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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長康點了點頭,以一種充滿憐愛和悲戚的目光注視著他,許久之后才沉聲說好,你受苦了。 眼中含淚,聲線都在顫抖,賀長康大抵是個十分內(nèi)斂的人,感情極度克制,張開雙臂想要擁抱林飛白,最后卻只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飛白以為這是自己勝利的標(biāo)志,接下來就可以騰出手處理蔣游了,卻哪想到不過是另一場考驗。 賀長康竟然不答應(yīng)給他辦理戶口,也沒有絲毫想要昭告天下的意思,似乎就打算這么把他養(yǎng)在豪宅里,不像是流落多年的親生兒子回歸,反倒像是從大馬路上撿回來了一條狗。 林飛白提了兩次卻都被賀長康敷衍過去,到了第三天更是直接飛回歐洲,只在飛機起飛前發(fā)了條微信跟林飛白告別,叮囑他好好上課,有什么需要就告訴賀年。 林飛白當(dāng)然不敢跟賀年說你去把蔣游處理了,事實上他打定主意在賀家人面前提都不提蔣游,免得出錯。 暫時無法解決蔣游,林飛白也不敢繼續(xù)待在賀家豪宅里,他怕賀年心血來潮撿了自己掉落的頭發(fā)再做一次親子鑒定,那一切就都完了。 他打電話給賀長康,說自己這么多年來獨立慣了,不習(xí)慣和別人一起住,更不習(xí)慣有管家傭人伺候的上流做派,話還沒說完賀長康便讓人安排了一套靠近學(xué)校的高級公寓給他,一切都按照他的心意重新布置。 他又說自己手頭緊張,想給爸爸和弟弟買點禮物都拿不出足夠的錢,賀長康二話不說讓人轉(zhuǎn)了一百萬給他,電話還沒掛斷林飛白就聽到了到賬提示。 總之,只要不提上戶口和開發(fā)布會,賀長康對他有求必應(yīng)。 林飛白又覺得賀長康并非不相信自己,只是自己這么多年來一直流落在外,沒有接受過上流社會的精英教育,令望子成龍的賀長康感覺頗為丟人。 肯定是這樣,自己有玉佩有鑒定報告,而且相認(rèn)的過程并非自己主動,而是賀年“意外發(fā)現(xiàn)”,一切都很完美,賀長康不可能察覺出什么。 盡管這么想,林飛白還是決定給自己找個退路,并且很快就找到了——晏折淵。 林飛白曾經(jīng)被富二代帶著出席過一個高端聚會,在那里見過晏折淵。 彼時晏折淵僅僅只穿著一身黑色西裝,不冷不熱地隨意站著就已經(jīng)是人群的中心,如同月亮落入人間。而自己不過是酒水臺旁的陪襯,需要千求萬求富二代才勉為其難愿意帶自己來開開眼界,沒有絲毫身份和定位,甚至還不如穿梭在人群中的服務(wù)生。 沒想到晏家和賀家是舊交,晏折淵和賀家大少爺是兒時玩伴,更沒想到晏折淵竟然和賀家大少爺走失有關(guān)。 林飛白當(dāng)然要抓住這個機會。 他從賀年口中套出自己想要的情報,然后特意挑了一天去找晏折淵興師問罪——按賀年的說法這才是他哥哥的性格,看似乖巧聽話,實則一點虧都不吃。 沒有0會不喜歡晏折淵,于是林飛白一張口便提出結(jié)婚。 出乎意料的是這件事比想象中容易,他只是把對付賀長康的那一套拿過來對付晏折淵,隨便地賣賣慘,展示傷口,讓從嘴里吐出來的每個字都沾著痛楚和掙扎,晏折淵沒有猶豫太久便同意了。 只是從結(jié)婚改為訂婚,并且要等賀長康忙完項目后回來親自主持。 林飛白沒什么不滿意的,畢竟差不多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不成? 所以唯一擺在他面前的問題便是盡快處理掉蔣游,一旦成功,未來光明萬丈。 徐麗華和文賢歌恰在此時聯(lián)系上了林飛白。 他們二人原本就是猛哥的手下,因為前陣子去外地辦別的事故而逃過一劫。如今猛哥入獄,沒有中間商賺差價,他們便直接找上林飛白,報開價六十萬,承諾把蔣游弄出境,并且在境外也聯(lián)系好了蛇頭,保證蔣游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華夏。 雖然不愿意再付一次錢,但礙于手上沒有第二個可用之人,蔣游那邊也實在不能再拖,林飛白只得答應(yīng)。 可是這兩個老家伙現(xiàn)在卻管自己要一千萬!說是蔣游和珊瑚TV的解約金,只有和平解約他們才能不引起關(guān)注地帶著蔣游離開華夏,這是最穩(wěn)妥的辦法。 ——可是自己憑什么要幫蔣游出這一千萬,況且自己該上哪兒弄這么多錢?! 該死、該死、該死! 怒意上涌,林飛白看什么都不順眼,抬腳將面前的茶幾踹翻,各種貴價水果高檔酒水頓時灑了一地。 想到徐麗華在電話那頭的反復(fù)推諉和話語中隱含的威脅,林飛白心中涌起無邊的怒火和暴躁,一千萬,這對老東西還真敢開口,等日后自己接管了長康集團(tuán),有的是機會慢慢弄死他們。 深吸了一口氣,林飛白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開始盤算從哪兒能弄到這么大一筆錢。 賀長康肯定不行。 他對自己雖然有求必應(yīng),可除了第一次給了一百萬以外,后面幾次自己再找他要錢,他都只給了十來萬。如果貿(mào)然問他要一千萬,肯定會引起懷疑。 賀年也不行。 自從自己提出要一個人住,賀年就總是怪怪的,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也帶著譴責(zé)和審視,更時不時提出要帶自己去看醫(yī)生,爭取在現(xiàn)代醫(yī)學(xué)的努力下讓自己恢復(fù)記憶。 雖然自己最開始對賀年不懷好意,后來也是靠著賀年才回到賀家的,更應(yīng)該把賀年緊緊套牢,用他來對付賀長康,但如非必要,現(xiàn)在的林飛白完全不想和賀年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