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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廊兩邊點著影影綽綽的燭火，名貴的壁畫隨著燭光一起搖曳。黑暗的走廊一角里塞滿了盛裝的貴族女郎，彌賽亞穿著裙擺寬大的禮服，與卡洛伯爵小姐并排站著，皇家的畫匠用金粉在墻上細(xì)細(xì)地描摹圣子與圣母的側(cè)影，沒有一絲情緒的神明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在燭火的映照下，比起護佑安定的神靈，畫像上畫的更像是魔鬼與他的妻子。

    “我喜歡這里的畫?！笨宀粜〗爿p聲說，“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很奇怪對吧？”她伸手小心地虛虛搭在彌賽亞的手臂上。

    彌賽亞沒有掙脫，“以前的風(fēng)格就是這樣的，遵循傳統(tǒng)是安全的好選擇?！彼遄弥~句的用法?！安灰o張?！?/br>
    “你見過攝政王么？我聽說他之前也是個平民”卡洛伯爵小姐說，她是卡洛伯爵的私生女，伯爵臨時為了這場舞會從鄉(xiāng)下把她從母親的懷里拉出來，她在今天之前，連四輪馬車也沒有見過。

    將情婦的女兒包裝成正經(jīng)的伯爵小姐，不是什么體面的做法，伯爵也真是黔驢技窮了。彌賽亞在心里笑了兩聲，臉上也擠出淺淺的酒窩，“見過攝政王的鞋子算么？”

    女孩們哄笑起來。

    “我見過攝政王幾次，都沒有抬過頭，只見過他的鞋子，他喜歡穿鑲金邊的鞋子，配很緊的綴寶石的褲襪，我猜攝政王大概是個作風(fēng)奢侈的人吧?！睆涃悂喢娌桓纳厝鲋e。

    她確實見過攝政王幾次，當(dāng)然不止是低著頭看他的鞋——卡洛伯爵小姐不認(rèn)識她，所以她可以心安理得地在這個天真的鄉(xiāng)下姑娘面前裝作是不入流的小貴族。

    “畢竟是攝政王，用象牙筷子和金碗吃飯都是可以的。所以你也是來給他挑選的？”卡洛伯爵小姐有些羨慕地看著彌賽亞的裙子，“那我們可以一起進(jìn)去了?！?/br>
    彌賽亞想了想，決定說實話：“我是來找人的。”

    這場舞會是由上議會中的貴族集資合辦的——這不是個體面的詞，卻很有必要，因為這是專門辦給現(xiàn)在的攝政王、之前的革命軍領(lǐng)袖尼爾·波拿巴用于挑選身在尊位所需要的妻子人選的。

    每個在議會留有可繼承名額的貴族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得到那個位置，為了確保最終人選的公平性，大家一致同意由沒有女兒且妻家的女孩年齡也都不合適、涉及不到利害關(guān)系的赫加德公爵來做舞會的主要籌辦人。

    “彌賽亞閣下？”站在走廊盡頭登記女孩們姓名與家族的索羅斯一眼就看見了試圖蹭著前一個女孩的名函溜進(jìn)去的彌賽亞，“您在這里做什么？”

    被攔下的彌賽亞朝他露出個狡黠的笑，提著裙子從他旁邊繞過去了，“騙吃騙喝?！?/br>
    她稍稍提著裙擺，鉆進(jìn)舞會的人流中，因為美其名曰社交舞會，所以舞池四圍各有一支能夠演奏不同風(fēng)格樂曲的樂隊，現(xiàn)在正在演奏《藍(lán)色多瑙河》，是支輕快優(yōu)美適合起舞的曲子，波拿巴如果喜歡這樣的音樂，就不該是奢靡作風(fēng)的，但對于“不入流的小貴族”這個身份而言，彌賽亞覺得自己不算撒了謊。

    她隨手從侍應(yīng)托著的盤子里取走一杯貴腐酒，踮著腳慢慢往前尋找赫加德——事實上她也并沒花多大力氣，就在一個角落里找到正在與卡洛伯爵談話的公爵。

    “我能明白您的意思，但這件事并不是那么……”赫加德注意到她，語速慢下來，“輕易能夠做到的，這會是我們努力的方向。失陪。”他佯作另外有事，往另外一個更偏僻的角落走去。

    彌賽亞跟上他，站在離他一步的地方先看看旁邊的人流，才湊近他。

    “你怎么會在這兒？”他不記得自己給她發(fā)了邀請函，雖然上議院確實在邀請名單里擬了她。

    “您是第二個這么問我的人?！睆涃悂唽⒆约郝裨谒膽牙铮拔液芟肽?，所以就混在那群鶯燕里了?！?/br>
    她把那些身份貴重的女孩稱為“鶯燕”，也不知道這算是一種嘲諷，還是她用詞不當(dāng)。

    “注意影響?！焙占拥碌皖^看著她的發(fā)旋，并沒推開她。

    彌賽亞在心里默數(shù)了幾秒，松開他，往后稍稍挪了一步，才說：“我來的路上遇見了卡洛伯爵小姐。”

    “她這么向你介紹自己的？”

    “我注意到您剛剛在與卡洛伯爵大人說話，所以這就是那位小姐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舞會上的原因吧？”彌賽亞沒有回答赫加德的問題，只認(rèn)真地抬頭看著他，“我跟那位小姐說，攝政王掌握著極大的權(quán)柄和財富，她對他產(chǎn)生興趣了，所以今天晚上，您為之努力的方向會有好結(jié)果的?！?/br>
    赫加德將手扶在少女的肩上，輕輕捏握著，“你提前為今天晚上做了預(yù)言？”

    “是的，所以您想獎勵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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