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說秦崢很自閉很叛逆，秦杉終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吳曉蕓對秦崢說話，秦崢很不耐煩，眼神發(fā)飄，踢騰著墻壁，像一只猛獸被夢魘到。在莉拉工作室，秦杉見過這樣的患者，他疑心秦崢也是躁郁癥狀。

    秦崢生病了，父親卻說他被養(yǎng)廢了，他不關(guān)心秦崢。對秦崢而言，他同樣不是好父親。秦杉陡然有一種想法，父親不是第一天想挽回他，但離婚的決定為何是在這當(dāng)口。

    父親和吳曉蕓各自為政，根本懶得離婚，但貝斯特覆滅在即，吳曉蕓身為法人，得擔(dān)起法律責(zé)任，父親提出離婚，是在宣泄不滿。一如當(dāng)年，他背叛母親，還逼她離開實驗室。

    秦杉走回里間，對父親說：“你對不起我母親，也對不起秦崢的母親，你在落井下石?！?/br>
    然后他走了。在門口，他和那陌生的少年打了照面。少年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安靜下來，眼里內(nèi)容不明。

    秦崢長手長腳，整體輪廓像父親，很英氣，五官長相像他母親多些，是個非常好看的少年。秦杉瞧著他，不禁想，要是小薇在場，一定能告訴他，秦崢此刻可能在想什么。

    秦杉感覺很奇妙。小時候?qū)eimei的想象，不是樂有薇那樣，對弟弟的想象，也不是秦崢這樣，但在第一眼的時候，卻認(rèn)為就該如此。他和秦崢相認(rèn)與否，都有著最直接的血緣關(guān)系。

    “吳曉蕓把他養(yǎng)廢了?！备赣H太冷酷了，秦杉能想到以父親的性格，秦崢為什么會成為今天這個樣子。

    秦崢在生病，應(yīng)該送去就醫(yī)。秦杉摸出手機(jī)，想給樂有薇打電話，但很多話，他想面對面說清楚，開車趕往樂有薇的出租屋。

    第136章

    樂有薇拿到結(jié)果，做過伽瑪?shù)吨委煹哪菈K區(qū)域正常，但右側(cè)中顱窩新生出一處手指甲蓋大小的腦膜瘤，右側(cè)還出現(xiàn)一處大腦中動脈動脈瘤，雙管齊下，導(dǎo)致近期頭疼，迷糊和惡心。

    總之，腫瘤們找到一個合適的宿主，呼朋引伴都來了，都賴上她了。樂有薇拿著腦ct照片，眼前仿佛什么都看不清，也聽不見，只知麻木行走。

    有個小女孩出了車禍，被撞飛了，當(dāng)場就沒了。急診中心門口，婦人嚎啕大哭，大概是她的mama。

    孩子光著腳，她爸爸買來新鞋子給她穿上。按照老一輩人的說法，死人不能光著腳，那樣在陰間跑不快，趕不上投胎托生。

    孩子的父母可能是農(nóng)民工，衣服陳舊，人很木訥。這一場人生并不好，可還是想活著，父母仍盼望孩子再輪回到這世上，樂有薇躲進(jìn)衛(wèi)生間，咬著拳頭，坐在馬桶上哭了又哭。

    新的兩處腫瘤都是良性，但腫瘤不分良性惡性，均能擠壓推移正常腦組織，造成顱內(nèi)壓升高。醫(yī)生們都說，好在部位正常，開顱手術(shù)風(fēng)險不如之前那個高，樂有薇擔(dān)心的是以后，她看過數(shù)起病例資料，有的患者術(shù)后恢復(fù)得挺好，但某天毫無預(yù)兆就腦出血了。

    猝死都算好的，還有人雖然被搶救過來，但落下輕重不等的后遺癥，語言行動受損，幾近失明，說癱瘓就癱瘓了，剩下多少年活頭也不確定，就熬著。

    秦杉至今仍沒有消息。就這樣分了也好，不過是愛別離，他會比生離死別容易承受點。就讓他誤會吧，情傷熬一熬，會過去的。

    樂有薇盯著手機(jī)屏幕看了很久，換掉兩人的合照。陽光如暴雨砸落，她哭得像個好人，然后擦干眼淚，戴上墨鏡回家。

    伽瑪?shù)妒中g(shù)不到一年，就又長出兩個腫瘤，生命仍是一場冒險。這條命哪天說沒就沒了，為公司做點事吧。

    一下午，一晚上，足夠讓新聞發(fā)酵，網(wǎng)絡(luò)上的信息太多了，只要強(qiáng)化“洗錢”、“假畫”、“貪官”等幾個字眼，就能煽動情緒，人們沒耐心也無心去甄別真相。

    警方一定能查出葉之南是被唐燁辰算計，還他清白，但以正義之名，貝斯特必將走向分崩離析。

    也許大部分努力都如刀斷水，只是徒勞，但還想盡點人事，無論如何，不能坐視公司倒下。樂有薇回到家，換上鄭好沒帶走的套裙，再拿出趙杰以前送的田黃石，裝進(jìn)錦盒，她還沒來得及為自己刻上余生慢三個字。

    若李冬明出面，找他那位在要害部門工作的高徒說句話，案件正常結(jié)案，貝斯特拍賣公司還能經(jīng)營下去，而不是被藏家的集體訴訟壓垮，走向崩盤。

    把一個行業(yè)做得有聲有色，需要全員付出漫長的心力，但摧毀它，卻只需要一件事。一夜之間，多少人的風(fēng)光坦途，都不復(fù)存在。那些踏踏實實工作的同事，被害群之馬連累得失業(yè)，出去找新工作，職務(wù)可能比現(xiàn)在低，趙致遠(yuǎn)等人違法，但他們何辜？

    樂有薇打著向李冬明請教書法的幌子，約他在云豪酒店一樓咖啡座見面：“我和我朋友都想得到您的指點?！?/br>
    李冬明答應(yīng)了：“給你一個小時時間?！?/br>
    樂有薇沒帶什么朋友，她只用跟楊誠說一聲：“我要見那個副市長，你下樓幫給我打個配合?！睏钫\會響應(yīng)她。總有些朋友，是懂得人情冷暖的，你愿意對她交心，因為你知道，她會明白你，不問緣由就站在你這邊。

    秦杉來找樂有薇，小面包車剛停下，他就發(fā)現(xiàn)有個黑衣大漢不對勁。大漢腳下一地?zé)燁^，不時抬頭望向樂有薇住的三樓，秦杉警惕起來，打量著他，認(rèn)出是葉之南的朋友。在拍賣場，他見過阿豹和葉之南說話。

    樂有薇從樓道走出，她穿的衣服沉悶保守，很不合身，秦杉正覺奇怪，再一看，阿豹隱去一旁。

    樂有薇的車子開出，一輛白色汽車跟上，然后是第二輛，第三輛才是阿豹的車。秦杉更為詫異，也緩緩跟著。

    幾輛車不時變換位置，不讓樂有薇發(fā)覺。既然阿豹是葉之南的朋友，就不會害樂有薇，但他們這樣跟著她，卻是何故？秦杉越跟越納悶。

    樂有薇落座，服務(wù)員送來咖啡，她把裙擺往下拉了拉，就這一回。楊誠做完新一籠屜牛角包，穿著廚師服小跑而來：“我看到新聞了，色老頭幫得上忙嗎？”

    色老頭這個稱呼一出，樂有薇一下子就警醒了。弱小者兩手空空，才會以自身作為武器和籌碼，去索取想要的，但她靠自己在專業(yè)上的硬本事，已然有所得，早該丟掉弱者思維了。

    向一個你瞧不起的人乞憐，你只會瞧不起自己。樂有薇泄掉的那一口氣，陡然提起來了。李冬明不配俯視她，她自己也得穩(wěn)住。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一個公司也有一個公司的氣數(shù)，螳臂當(dāng)車，罷了。

    趙致遠(yuǎn)接受調(diào)查，死扛是鑒定失誤，但葉之南歸案后，揭露他是作偽者。警方?jīng)]對樂有薇透露案件進(jìn)展，樂有薇不難推測，趙致遠(yuǎn)是馬仿傳人，因而殺害江爺爺滅口。

    這幾年，趙致遠(yuǎn)一再拉攏李冬明，就是沖著李冬明那位高徒吧，他想有個保護(hù)傘，給自己留條后路，他該死，但趙杰大概沒涉案。樂有薇把裝有田黃石的牛皮紙袋推給楊誠：“幫我給他吧，就說趙杰求他。你給了就走?！?/br>
    李冬明一定不會幫趙致遠(yuǎn)，樂有薇此舉不過是找個理由脫身，像趙致遠(yuǎn)那種大jian似忠的大惡人，她巴不得他被處以極刑。

    出租車停在門口，李冬明夾著公文包下車。對街的小面包車?yán)?，秦杉的臉黑了。樂有薇一天一夜沒理他，要見的人是李冬明。

    長條沙發(fā)一沉，阿豹坐下，手臂伸在樂有薇背后，像尋常的情侶，尋常地說：“你男朋友在街對面?！?/br>
    樂有薇下意識望去，落地窗外，陽光白茫茫，她看到了秦杉的車。

    李冬明走進(jìn)旋轉(zhuǎn)門，阿豹說：“上樓，你師兄有話帶給你?！?/br>
    秦杉一顆心沉入冰窖?！拔以僖膊蝗ヒ娎罾项^了。”樂有薇食言了。她為了救那個人，赴湯蹈火，毫不愛惜自身。

    江天打來電話：“等下就回江家林了，你人呢？”

    “我去收拾東西?！鼻厣际叵?，葉之南的朋友會阻止她吧，一定能。

    小面包車離去，楊誠說：“你們走吧，這里交給我?！?/br>
    樂有薇和阿豹從另一邊離開。樓上的空中花園餐廳，兩人對坐，上午，警察提審葉之南，葉之南請求他們轉(zhuǎn)告阿豹：“看著她，別讓她做傻事?！?/br>
    阿豹打電話時，樂有薇已經(jīng)作出跟李冬明見面的決定，沒接他的電話。阿豹守在她樓下，他以為樂有薇想對付唐燁辰，不料她約見的是李冬明，阿豹瞬間就明白她想干什么：“他很配合警方，量刑不會太重?！?/br>
    樂有薇心里很疼：“我?guī)熜纸^不可能犯罪，是唐燁辰在栽贓?！?/br>
    阿豹問：“你就這么肯定他無辜？要是他真的涉案了呢？”

    四目相望，樂有薇說：“我就這么肯定他無辜?！?/br>
    阿豹目光閃動：“那你找李冬明干嘛？”

    樂有薇說：“我想要公司活著。”

    阿豹說：“公司救不活了，歐慶華會甩包袱。你找李冬明沒用。”

    阿豹的語氣不容置疑，看來貝斯特大勢已去。樂有薇看看時間：“那我再去趟公安局吧。我把我和我?guī)熜指萍医Y(jié)仇的經(jīng)過都說出來，讓他們明白，唐燁辰是在報私仇?！?/br>
    阿豹嘆口氣：“你師兄是真的卷進(jìn)去了，幸虧他和夏至把15件假畫都追回了，做好判個幾年的心理準(zhǔn)備吧。”

    里面一定很受罪，樂有薇恨意滿腔：“我?guī)熜植豢赡芊缸铮欢ㄊ翘茻畛较莺λ?。他們以前關(guān)系那么好，他有辦法害到我?guī)熜?。他給我等著！”

    阿豹點頭：“交給我?！?/br>
    將來大限將至，就去弄?dú)執(zhí)茻畛?，樂有薇重重放下茶杯：“我?guī)熜忠恢卑烟茻畛疆?dāng)成很好的朋友，我在學(xué)射擊，早晚要弄瞎他那雙眼睛，誰叫他不識好歹。”

    樂有薇拿起拎包，被阿豹一掌按上：“你不在乎你的家人，不在乎你男朋友嗎？”

    阿豹是葉之南的兄弟，樂有薇不想讓他cao心，解釋道：“豹哥，你放心，不是現(xiàn)在，我先過我的日子，等我覺得時候快到了再行動?！?/br>
    她在乎的人包括葉之南，至今依然。阿豹看著她，葉之南真的沒有愛錯人，他錯就錯在太過珍惜她，太以她的個人意愿為念，以至于束手束腳。如果當(dāng)年不顧忌她是丁文海的女朋友，直接開搶，早撬到手了，現(xiàn)在孩子都能上幼兒園了。

    樂有薇想走，阿豹說：“廢了唐燁辰，將來你師兄出來，你卻失去自由，你以為他愿意看到？”

    葉之南情深似海，樂有薇無以為報，腦中閃現(xiàn)最新的腦瘤報告單，把眼淚咽下去，黯然說：“不就是一條命嗎？”

    她愿以命相付，阿豹怒了，一巴掌拍在她面前：“唐燁辰讓人在會所g毒，我跟他也有仇。我已經(jīng)謀劃一段時間了，你可別打草驚蛇，壞了我的事?；厝ジ隳信笥押煤眠^日子，讓你師兄在里面安心，你也別多想，我會把里面打點好。”

    樂有薇聽不得“在里面”，眼淚奪眶而出，她不想被阿豹看到，拎包就走。阿豹好說歹說，竟沒攔住她，怒火直冒：“站住，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第137章

    故事從慈善拍賣晚會上那件《白雪翠荷圖》講起，葉映雪死后，吳曉蕓為葉家伸了冤，那年她剛創(chuàng)立貝斯特不久。

    樂有薇只知道葉之南大學(xué)期間就是貝斯特的一員，但不知道他和吳曉蕓的淵源如此之深，她心疼得抽痛，把淚眼藏在墨鏡下。19歲時，她遇見葉之南，被他善待，他自己呢，在葉家遭受慘變時，有沒有人心疼那個19歲的少年，有沒有人抱過他？他這一路行來，風(fēng)霜撲面，熬過多少艱難時光。

    江知行被害當(dāng)晚，在汀蘭會所包間里，吳曉蕓向葉之南坦白她和趙致遠(yuǎn)暗中勾結(jié)，15件偽畫通過貝斯特的拍賣會被大收藏家和機(jī)構(gòu)收藏，真跡流向境外。

    軍火商、毒梟和能源大亨等人都是趙致遠(yuǎn)的客戶，真跡在他們家族代代相傳，輕易不來世上走動，貝斯特的這種交易，隱秘安全。

    在紐約初見時，江知行就和葉之南商議要一起為當(dāng)代藝術(shù)做點事，回國后，兩人聊得很深入，葉之南深知他有一系列計劃待完成。他站在窗前，想起相處時一幕幕歡聲笑語，心懷憤怒：“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br>
    吳曉蕓很警惕：“你想檢舉我？”

    江知行被害，是藝術(shù)界和鑒定界的損失，葉之南壓下痛心感，盡可能平靜道：“既然找我?guī)兔?，就得亮出誠意。我想知道前因后果?！?/br>
    趙致遠(yuǎn)在鑒定界聲名顯赫，葉之南經(jīng)恩師顧德生鼎力推薦，幾次拜訪才把他請來，領(lǐng)軍貝斯特鑒定團(tuán)隊。加盟貝斯特一年多后，趙致遠(yuǎn)行動了。

    畢加索的《蒙馬特女郎》預(yù)展用偽作，是趙致遠(yuǎn)對公眾的一次成功試探。第二天，他向吳曉蕓遞出橄欖枝，半是威脅，半是邀請。

    配合他，有源源不斷的進(jìn)賬，揭發(fā)他，有什么必要呢，吳曉蕓和她的兒子在秦家是邊緣人物，秦望惱她，這輩子都不會給她這幅畫的價錢。

    吳曉蕓另外的生意都是小型企業(yè)，每個公司全年營收不過幾百萬上千萬，但比起虧本關(guān)張的同行，她算是經(jīng)營有方。然而，機(jī)關(guān)算盡嫁進(jìn)秦家，人到中年還只落下這些，她不甘心。

    依托貝斯特的拍賣平臺，將擁有數(shù)千萬，上億，幾十億。趙致遠(yuǎn)和葉之南相熟，但有野心也有軟肋的女人，才是合作搭檔。

    《蒙馬特女郎》事件后，吳曉蕓把分管副總薛明發(fā)配去開拓海外市場，明貶實升。薛明是她的初戀情人，嫡系中的嫡系。

    不久后，趙致遠(yuǎn)在海外的老關(guān)系猝死，急需得力干將，薛明上位，充當(dāng)藝術(shù)品掮客，重建趙致遠(yuǎn)在海外的交易網(wǎng)絡(luò)。

    幾年來，他們生意紅火，12件中國古代書畫和3件西洋油畫，為他們帶來豐厚利潤。若非被江知行識破，還會有更多偽作流向市場。

    如今克星已死，庫管員不會亂說話，只要夏至、樂有薇和秦杉三個知情人管住嘴，就萬事大吉。吳曉蕓承諾：“只要我有，他們想要什么，就給什么。你想要什么，也盡管說。”

    葉之南知道他的徒弟會報警：“你是公司法人，得做好心理準(zhǔn)備。”

    趙致遠(yuǎn)負(fù)責(zé)偽畫產(chǎn)出，但警方不會相信他以一己之力就cao縱所有事，一旦他扛不住，必然會供出同謀。薛明已經(jīng)拿到美國國籍，警方引渡回國較為麻煩，吳曉蕓可就逃不脫了。但她有恃無恐：“老趙鑒定水平不行，關(guān)我什么事。”

    趙致遠(yuǎn)極可能死咬“鑒定失誤”不放，拒不承認(rèn)作偽，警方取證定罪很費(fèi)勁，最大的突破口是吳曉蕓。事不宜遲，得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她，不給他們銷毀罪證的時間。

    葉之南語帶威脅：“我勸你不要低估警方，也不要高估老趙。如果老趙撂了，下一個就是你。你兒子就快高考了吧？你娘家人都指望你，他們幫不到他?！?/br>
    吳曉蕓被說中隱痛，一陣沉默。萬一樂有薇和秦杉抓住她入獄一事大加發(fā)揮，可盡吞秦望所有資產(chǎn)，一分一毫都不給秦崢。秦崢還不到19歲，且有躁郁癥，他將何去何從？

    葉之南提出條件，如果吳曉蕓做得到，他就替她擔(dān)了這責(zé)任。她身為法人，難逃刑期，但能輕得多，且能讓秦家人以為她并未犯罪，只是負(fù)連帶責(zé)任。

    吳曉蕓聽完，心里百味雜陳：“就這條件？”

    葉之南說：“你做得到，我就做得到?！?/br>
    吳曉蕓盯住葉之南，相識15年，幾乎是他的半生。許久后，她說：“你進(jìn)去，我不認(rèn)為是好辦法?！?/br>
    惟有如此，才能拿到確鑿證據(jù)，拔出毒瘤。所有偽作都收回，一件也別想再在市面上流通，趙致遠(yuǎn)也別想被輕判。葉之南說：“你列出那些偽畫，再告訴我海外關(guān)系網(wǎng)，以及往來賬目?！?/br>
    吳曉蕓不語，葉之南不動聲色：“我得讓警方相信我?！?/br>
    吳曉蕓猶疑：“真的不能去說服那三個人嗎？他們會聽你的，你試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