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她不太想殉葬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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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儀思索了一下,伸手摘下了那朵牡丹。 第7章 宮宴上歌舞升平,一切都照常如舊。本熱烈的氣氛在丁常在獻上那曲祝壽團圓的舞蹈之后更為輕松愉快了。 背后之人看到自己的設計沒有派上用場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丁常在的裙擺有了新的紋飾,貴妃頭頂?shù)臓N爛鮮花讓她更是出彩。她背后的努力全部付諸東流了。 其實也不是沒人對貴妃頭上的鮮花產(chǎn)生過疑問。秋儀輩分如此之高,又選用牡丹作為頭飾,是非常僭越和挑釁的行為。 但是這種事情一向是民不舉而官不究。皇帝都沒說什么,皇后娘娘也沒有過問,誰上趕著在皇后娘娘親子的生日宴上去給她找不痛快呢? 丁常在一舞畢后被皇帝拉去了上首坐著,她也許在今日就會得到想要的恩寵。秋儀不在乎她此刻全然忘了自己,獨自一人前去偏殿更衣。她和這位常在本來就是短途之友?;蛘哒f,她和任何人都只會短暫的攜手同行。 清麗容顏的貴妃娘娘在路上被一個憤怒的人影突然拉住。是蘭貴人,她的表情因為緊張,有些控制不?。骸澳阍谧鍪裁矗磕惘偭?,你想死嗎?” 女人因為憤怒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甚至想伸手就要把秋儀鬢邊的花摘下來。 秋儀只是輕輕一歪頭就躲過了她的手,貴妃娘娘站在回廊的陰影里,日光透過雕梁畫棟落在她的臉上,投下一片小小的睫毛陰影。在那些悅動的光點中,她每一絲表情都無處遁形。 美人輕輕勾起唇,眼神里有著別人看不懂的深邃,她定定盯著蘭貴人的臉說:“怎么,擔心我?你主子知道你這么擔心我嗎?” 蘭貴人后退兩步低下頭,有些無措地扣了下手中的衣角,她這才驚覺自己的失態(tài)。 她收斂了一下外放的情緒,“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儀拉著她走進偏殿,從角落里拉出一個小木箱,在里面翻出了下午丁常在收到的兩件衣裙。蘭貴人眼神一變,這是有人對她們動手了:“手段倒是比下毒的高明。” 秋儀點頭,默認了她的判斷。但是有些遺憾地說:“可惜這次還不是皇后?!?/br> 蘭貴人有些疑惑,秋儀就將下午衣服樣式所涉及的陷阱講給蘭貴人聽。她聽后平白起了冷汗,如果秋儀沒有發(fā)現(xiàn)蜂蝶圖案的不妥,那么就算今日逃過一劫,這也是日后無從抵賴的把柄。 若是有心人故意誣陷丁常在私通皇子,貴妃坐視不理或者推波助瀾,那么兩個人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蘭貴人想到這些,還是忍不住想說上秋儀幾句:“你遇到這樣的事為什么不去找我?你怎么能確定皇后娘娘不是那個蓄意陷害的人?” 小貴妃沒有正面回復她的問題,在蘭貴人怒氣沖沖等待的時候突然伸手替她理了一下鬢邊的發(fā)絲。蘭貴人的臉突然紅起來,她有些無措,卻看到美人湊近自己輕聲說:“jiejie,我只是覺得,我命不該絕于此?!?/br> 她的聲音平日里聽起來清脆悅耳,此刻低沉下來帶著沙啞卻格外撩人。 蘭貴人有些慌張地推開她,別過臉去:“你我都是有一天沒一天好活的人,寄人籬下手心向上討著好兒,你下次謹慎些吧?!?/br> 秋儀位分高,自然不用拘禮。再加上她身份特殊,更沒有宮人敢阻攔這位娘娘。于是無聊的小貴妃獨自離開了那些喧囂熱鬧,向著此刻空無一人的御花園走去。 御花園的池塘和異獸園想通,她提著裙子沿著水走,一路思索著心事。 幕后之人的心力都放在用衣服不合規(guī)制的理由來陷害她們。但是秋儀冒險用了逾越規(guī)制的花,皇后娘娘卻絲毫沒有發(fā)難,這就說明衣服的事也不是出自她手。 其實早在她看到那些黃色衣裙上的蜂蝶之后就已經(jīng)對這個結果有所猜測,她深知皇后娘娘絕對不會用自己兒子的清譽去陷害兩個沒有可能有恩寵的宮妃。 今天炸出一條大魚,但是真正想釣的魚兒卻還是在一旁觀望。 蘭貴人說的對,秋儀今天的舉動就是當眾在給皇后娘娘難堪,是一種明晃晃的挑釁和侮辱。她的時間太緊張了,沒有機會讓她浪費在小心翼翼的試探上。 御花園通著的宮苑很多,她順著活水一不小心走到了一個偏僻之處。本以為前方?jīng)]有路,她峰回路轉間看到了一座假山,上面似乎有個荒廢了的亭子。 美人提著裙子走了上去,近看下,亭子上的紅漆已經(jīng)開始斑駁脫落,亭中的白玉石凳已經(jīng)碎了一個角落,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此處雜草叢生,顯然已經(jīng)荒廢多時。 可是這里卻是一個難得的高處,遠看就能將御花園盡收眼底,也不知是因為什么才破敗至此。 她站在亭中可以看到遠處宮宴的地方還沒有散去,這是她第一次參加宮宴,她若是尋常后宮女子來說恐怕是又忐忑又興奮的場景??墒乔飪x面對的是一眾想陷害她置于死地的未知人物,還有時刻懸在她頭上的那把隨時會落下的刀。 她倒不是會因為這個而悲傷春秋的人,只是一時感慨世事無常,前一天還在和秋翰拌嘴,后一天就要想著如何能擺脫這既定的命運。 假山下方荒雜的樹木叢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似乎有人壓低聲音在訓斥什么。 “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好日子,您不要去自尋煩惱!”說話的人壓抑著怒火,似乎被她訓斥的人反而更尊貴些,但是她依然在做這樣以下犯上的事。 如果說危機四伏的宮里有什么讓人打發(fā)時間的事,那一定是偷聽這些隱秘的腌拶。 秋儀隨手掰下一個荒草捏在手里,托著下巴努力往下看,試圖看到說話之人的身份。但是奈何假山怪石嶙峋,周圍又有數(shù)不清的草木,只能看到一個衣角,似乎是宮中嬤嬤慣穿的樣式。 “御膳房三日沒有送來吃食了?!笔且粋€很稚嫩卻很冷靜的男孩聲音。 三日?秋儀心想,宮中難得有比她還凄慘的人。 說話的嬤嬤顯然不這么想:“殿下,您今日出去就是給那些貴人們添堵,您行行好不要為難奴婢?!?/br> 殿下,是皇子才能用的稱呼。一個嬤嬤也敢隨意欺壓皇子,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那個稚嫩的聲音冷靜地表達了自己唯一的訴求,他并不知道今天是十四皇子的生辰,但他認為這和他出來尋找食物并不沖突。 秋儀一邊聽一邊點頭,此刻就差一把瓜子。這孩子有出息,有理有據(jù)。 “并不沖突?您是怎么好意思說這樣的話的?十四殿下是尊貴的嫡子,您是什么身份呢。是晦氣之身,是不詳之身,有您一口飯吃就會讓皇后娘娘要了奴婢的命啊?!?/br> 不知道是這位嬤嬤話中的什么內容觸動了秋儀,也許是那些晦氣不詳?shù)难哉?,也許是堂堂皇子卻要向嬤嬤討食的樣子讓她想到了自己,又或許是她發(fā)現(xiàn)這個孩子和周皇后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她站了起來,表情凝重,嘴里念叨著:“我也是要飯的啊,養(yǎng)個孩子能不能養(yǎng)的起啊。”美人把手里的草莖丟掉,隨便拍了拍身上的土,撿起一塊石頭扔了出去。 “誰!?” 好準頭,嬤嬤的手臂被砸了一下,驚慌失措的跳了起來。她動作間露出了剛剛秋儀被擋住的視線,看到了那個一直站在陰影里的“皇子”。 那個小孩看起來八九歲,估計是長期挨餓受凍,顯得整個人并沒有什么精氣神,小小的骨架都突出來,只有一雙眼睛露出與尋常孩子不一樣的神情。里面并不是壓抑的怒火或怨恨,而是如井水一般的冰冷死寂。 他似乎對眼前的局面習以為常。 齊塢生沒有抬頭看,他不知道又是哪個動了惻隱之心的達官貴人試圖幫他出頭。這樣的場景他經(jīng)歷過太多次了,但是在他們知道他的身份后,那些一瞬的關心和同情又會被nongnong的厭惡所包裹。 秋儀緩緩走下來,她穿著純白的衣裙,鬢角的花被摘了下去,饒是見慣了美人的嬤嬤也愣了一瞬間。這樣驚艷的女子想必是陛下的新寵,不能直接對上,讓她知難而退也是好的。 她行了個禮:“參見小主,不知小主怎在此地?” “宮宴喧鬧,我喜靜?!?/br> 能在宮里活到這個歲數(shù)的人都是人精,嬤嬤自然知道秋儀話里有話,連忙告罪:“不知娘娘在此,奴婢這就帶著這孩子去別處,不擾了娘娘清凈?!?/br> 齊塢生眨了下眼,秋儀的容貌比他見過的所有娘娘都要好看,但是她似乎并不是來解圍的,只是剛巧在此被打擾了。小孩瘦的顴骨都突了出來,但是一雙眼睛卻格外的大,此刻微微垂下眼簾似乎有些委屈。 他心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就好像這位娘娘可能對他很重要一樣。但是他們馬上就不會有交集了。娘娘會回到他那個父皇那里做寵妃,不會記得有個打擾過她的小孩。 他看到秋儀的眼神掃過來,低下頭,試圖將右腳踩在左腳上蓋住那個已經(jīng)被頂破的鞋子,但是只讓他顯得更加狼狽。 下一刻,他的所有猜測都被推翻了。 “以下犯上欺辱皇子,本宮深感惶恐,若是他日本宮有了孩子,豈非也要遭此厄運?”秋儀板起臉,倒是兇的有模有樣。 “娘娘說笑了,這是十九殿下?!眿邒咧镜靡鉂M地說道,她不相信有人不知道這個小禍星的名頭。 “哦,那你為什么欺辱十九殿下?” 嬤嬤有些抓狂,她是為了提醒秋儀這孩子不值得她挺身而出,不是為了告訴秋儀這個孩子的名號。 看著欺負自己的嬤嬤吃癟,小孩到底還是小孩,竟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看著眼前像神仙一般的娘娘,覺得她和其他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都不一樣。 “滾吧。”秋儀沒有給嬤嬤繼續(xù)說話的機會,直接把人趕走了。 然后她輕輕蹲下,用一種很嚴肅很嚴肅,嚴肅到齊塢生都有些緊張是不是自己不應該笑的表情說道:“小孩,跟我走吧,我很擅長要飯?!?/br> 很多年后,已經(jīng)縱橫諸國的齊國國君想到自己和她初遇時的場景,對周圍的近臣說——朕一直覺得她是天上的神仙,有排山倒海之能,但是她收斂了本領甘作逍遙的凡人。 第8章 穿著白色裙裝的美人在前面快步走著,她的鞋子在青石板上發(fā)出噠噠的輕快的聲音。但是秋儀的臉色并不好看,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沖動把這個孩子撿來。她現(xiàn)在都是朝不保夕的處境,如何能給這個孩子庇護之所。 齊塢生不知道這位娘娘怎么稱呼,也不敢開口打擾她,只是默默埋著小腿緊緊地跟著她。他很緊張地低著頭,生怕別人發(fā)現(xiàn)他和娘娘在一起讓娘娘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秋儀一路將人帶回了永寧殿,全程不發(fā)一言,她的步履翻飛重重踢起裙角,暗示了主人此刻心情并不美好。 ——“母家強勢以外,膝下有子才是保命的道理?!碧m貴人堅定的話語在她耳邊響起,好像是一種說服。 她不知道這個十九殿下到底有什么來頭導致今天的遭遇,她也不想節(jié)外生枝在沒有完成太子的合作之前給自己找事。但她冥冥之中想把這個孩子留在身邊,也許是這個孩子讓她想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 她有些兇巴巴地板起臉,轉過頭來對齊塢生說:“本宮不得皇寵,膝下無子,留下你也只是為了互為依靠?!?/br> 齊塢生捏緊了衣角,他知道這位娘娘是好心替他解圍,沒想到她竟然真的要把他留在身邊。這是從來沒有過的邀請。 他覺得心臟緊張的要跳出來了,鼓膜能聽到它不斷悅動的聲音。 腦海里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不要留下,你會給她帶來麻煩的。她現(xiàn)在只是還不了解你,但她以后知道了一定會后悔的?!?/br> 但是當他再一次對上秋儀的眼睛時,齊塢生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她真的太美好了,讓人有哪怕是飛蛾撲火也要接近的欲望。 「如果留下,努力有一些作為的話,是不是能夠報答她的恩情?!过R塢生的內心開始動搖。 秋儀見到他久久沒有回復,以為他是不愿意和她綁定在一起:“罷了罷了,不過是多兩張嘴的事情,又不是養(yǎng)不起。你那個狗呢?也抱過來吧。本宮好歹也能護你幾日?!?/br> 她的話沒有說死,誰知道她還有幾天好活,就當是積點善德。 原本聽到她說罷了的時候齊塢生的眼神暗了下來,這位娘娘一定是覺得他不夠聽話乖巧。可聽到后面,他一雙大眼睛又重新亮了起來,但是他怕自己嘴笨,不敢說話讓這位漂亮的娘娘心煩,于是輕輕說:“娘娘,我怎么叫您?” “本宮是秋貴妃?!?/br> “聽說,你把小十九帶到永寧殿了?” 老皇帝照例被黃總管服侍著寬衣,卻難得地和秋儀說了話。他人老了,也越來越心軟,給了她太多的縱容和特權,她平時雖沒有逾矩,今日的事卻有些辦的不太妥當。 在外人看來風光無限的貴妃在這種時候卻難得地謹小慎微:“臣妾知錯了?!?/br> 她很少這樣干脆果斷地認錯,平時的傍晚都會嘰嘰喳喳地給皇帝匯報她一天的見聞,就算做了什么不符合貴妃儀制的舉動也都試圖用這樣可憐兮兮的樣子蒙混過關。老皇帝知道她的伎倆,但是卻永遠無法抵抗。 當一個平日驕縱的美人因為對你有所求時變得老實規(guī)矩謹小慎微起來,你雖然能參破她的心機卻也只覺得可愛。皇帝雖老,也是男人,經(jīng)常就重拿輕放了她的過失。 “朕沒想問你的罪?!崩匣实蹏@了口氣,這樣的宮中秘聞本不該被這個丫頭知道,可也許這些沉重的事情在他心中憋了太久,難得可以講出來。反正,她會把這些帶入墳墓中。 十年前他帶著太子御駕親征,一個在出征前被寵幸的宮女卻懷上了身孕。等到皇帝大勝歸來就見到了這位名義上排行第十九的兒子。 他對齊塢生的母親毫無印象,卻得知她早已撒手人寰,這個孩子的身世早已無從考證。這也是宮中眾人欺辱這個孩子的一大原因。根本沒人能證明他是貨真價實的皇子,而不是宮女和侍衛(wèi)私通后偷龍轉鳳的戲碼。 「塢生,塢同寤,逆轉的意思。」這是一個不被期待,并且本不該出生的孩子。 “照顧他的宮人接二連三的死去,恰好先皇后在他出生之年去世,現(xiàn)在的皇后身為meimei怎么會喜歡這個不詳?shù)暮⒆???/br> 秋儀露出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她原來以為齊塢生是被什么白胡子老道或者國師一類的算命先生判定為煞星,沒想到就是因為他出生那年先皇后死了,所以現(xiàn)皇后不喜歡他就說他晦氣。 她有些無語:“可那一年您大勝歸來,臣妾還可以說他是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