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她不太想殉葬 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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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太子的喉結滾動了下,他的咽部有些發(fā)緊。 “貴妃?”他脫口而出一句呼喚,不知是在叫醒旁人還是在提示自己。 遞出那方錦帕的時候,是給她一個新的機會,也是一個細小的暗示 養(yǎng)狗是要打的,可是打的狠了,也得主人抱起來細聲細氣地安撫一會才好。 身著墨色衣袍的男人挑開紗帳,床上纖細瘦弱的女子卻仍不愿回頭。她的長發(fā)如水般散落開來,僅僅是背影就讓人心醉神迷。 仿佛被他一聲呼喚驚到,美人稍稍回頭,但是濕漉漉地眼睛微微垂下,有些小兔子般的不知所措和惶恐。 她的眼底微微泛著粉紅,眉宇間滿是憂色。 太子想,秋翰此事怕是真的嚇到她了。心中的底氣上來,更迫不及待想將佳人攬入懷中好好疼惜。 他撩開衣擺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的人兒瑟縮了一下,然后猶豫著爬下床去行禮。 “參見太子殿下?!?/br> 被她的識趣取悅,他尚存一絲理智,沒有著急將人扶起,反而試探著用手勾起她的下巴—— “貴妃,你兄長的事,你可怨恨?” 秋儀早就知道他會如此詢問。太子設下圈套陷害秋翰在他們彼此心中已經是昭然若揭的事,若真想騙過太子,這個問題是無法回避的。 只是太子恐怕想不到,秋貴妃經此一事后即沒有被徹底嚇倒,也沒有暗中懷恨在心。這些血與淚的教訓反而告訴她——恨,才是最無用的。 美人一下子紅了眼眶,似乎有些委屈,她輕咬下唇:“兄長因小失大,理應當罰??墒恰?/br> 她好似再也承受不住那委屈,眼淚若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掉了下來,直淌進男人的心中去。 這句話很聰明,也很謹慎。她沒有正面回答恨與不恨這個問題,因為她無論說什么都會被太子懷疑真心。 「兄長因小失大」——暗示了她知道秋翰沒有頻繁監(jiān)工的原因是親自在賑濟災民。這句話堵住了太子的口,將事情定性。 秋翰哪怕有錯,也僅僅是監(jiān)工不力。并非是玩忽職守,也并非是故意瀆職。他心系災民,“因小失大”罷了。 「理應當罰」——側面回答了她恨與不恨的問題。她認了這個罪名,也挨了這些苦頭,她并無不服。 但她沒有說完的半句就會引起聽者的諸多遐想,也給自己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太子見她哭的這樣可憐,心中一陣柔軟。他不喜歡太過剛烈的女人,但是他喜歡征服的過程。貴妃的示好讓他非常滿意,只是欲壑難填,他索求的只怕更多。 男人伸手撫上美人的臉,輕輕摩挲著剛剛自己太過用力在她臉側留下的紅痕。 他低啞著聲音開口,又似是感慨:“貴妃怎的這樣嬌氣。” 他暗示性地將手慢慢移到貴妃的長發(fā)上,將散下來的一縷發(fā)絲別在了她的耳后。 太子陰翳的眼神像毒蛇一般舔舐過身前美人的每一寸面容,然后狀似不經意地看向寢殿側面的窗戶,嘴角輕輕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 有的人對自己的養(yǎng)母產生了不該有的心思,甚至自不量力地覬覦更高的位置。好弟弟,皇兄需要早日提醒你需知道自己配不配才好。 齊塢生站在陰影中,他能夠透過那個微小的縫隙看到其中的光亮。里面的每一個畫面,和每一句交談,他都聽的清清楚楚。 他看到對自己一向溫柔卻不親近的秋娘娘軟了身子和話頭,就那樣柔柔地跪在那里,不論真心假意,她在獻上自己的忠誠。 是向太子嗎?還是他背后所代表的權力。 少年神色平靜,他知道秋家近日發(fā)生的一切。他看著秋娘娘在短短時間內心急如焚,然后心灰意冷。原來秋娘娘,也會有這樣溫柔小意的一面。 他垂在兩側的雙手漸漸握拳,有朝一日,他絕對不會讓秋娘娘再受今日的屈辱。 太子看向那扇窗,很期待唯一的觀眾此刻的想法。他繞了那么大的圈子去算計一向沖動的十四,就是為了此刻。 男人突然伸手將地上的女子一把拉起。 秋儀被他突然的動作驚到,沒有抑制住一聲短促的驚呼。她跌入到一個溫暖堅固的懷抱,龍涎香的厚重氣息將她包裹。 秋儀的心臟在狂跳不止,那股和老皇帝身上一樣的氣息讓她不安極了。 當皇帝來到永寧殿的時候帶來的是無盡的規(guī)矩、和未知的明天。 她的命懸在這股香氣上,她希望永遠不要聞到。但是又希望第二日太陽升起的時候,殿內點起這股香氣——她又能多茍延殘喘一日。 她此刻背對著窗子,微微打開的窗戶透過的冷氣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卻拼命不想靠近面前唯一的熱源。 她的頭被迫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她不想和對方有更多的肢體接觸,只能用力把手撐在旁邊,暗暗支撐著自己。 男人被她生澀稚嫩的反應取悅,他笑著說:“真不知是何人有幸,成為娘娘的裙下之臣?!?/br> 他聲音中滿是戲謔,眼神卻透著徹骨的涼意,他是故意的。 秋儀壓下胃中翻滾的沖動,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太子殿下慎言。” 然而頃刻之間她就被按在原地,被迫抬眼看著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他正當壯年,有開疆拓土的野心和帶著破壞欲的惡趣味……而且,他是有欲望的。他比他的父親危險百倍。 太子打量著面前這個一向顧左右而言他的女人,她的謹慎讓人著迷,但是同樣在消耗他的耐心。他不打算再忍,扯她入深淵—— “娘娘,你很美。” 他輕輕嗅著她身上清新的皂莢香。她很聰明,知道如何示弱,但是她又是那么懵懂。她應該用一些甜膩的香……花香、果香。 秋儀在他動手的瞬間已經意識到今夜似乎無法輕易結束,她最后的期望就是依舊和這位太子說著暗語。只要不挑明,她就還有脫身的機會。 “你想做皇后嗎?” 秋儀的呼吸凝滯了一瞬,這將他們之間最后一層薄紙?zhí)糸_。從此他們并不是庶母和皇子,而是勾結在一起謀取皇位的妖妃和陰謀家。 她沒有想到太子會如此直接,但還是定了定神,輕聲道:“秋儀無才無德,甘愿為妾妃?!?/br> 太子現(xiàn)在或許對她有幾分興趣,在她假意順從后卻再難保證他是否還有這樣的好脾氣。若是不知天高地厚地應和上去,事成之后一樣是必死的局面。 不推諉,懂進退。才能明哲保身。 太子的眼神中是興奮,還有一絲……看好戲?——秋儀意識到了這一點,卻不明白,只是心中泛起了一瞬的疑惑。 男人滿意地松開了對她的桎梏,狀似不經意地提起:“娘娘,本宮讓你養(yǎng)的那個孩子……可還乖覺?” 窗外,齊塢生站在原地,他好像沒聽清里面的談話內容般眨了眨眼。 這句話的每一個字他都明白,連起來所代表的意思仿佛是無字天書一般。 「本宮,讓你,養(yǎng)的孩子?!?/br> 他的脖頸十分僵硬,身上的血仿佛都涼了一瞬。 是了,這是否是一切的真相。 秋娘娘收養(yǎng)他,卻并不想繼續(xù)留他在身邊。送給蘭貴人未果后,又為他要了封地。她對他所有的噓寒問暖仿佛都在例行公事。 他很想在過去的細節(jié)中挖出一絲證明秋娘娘并非是受太子意去收養(yǎng)他的證據(jù)。 然而他能回憶起的只有—— 「燕窩是永秀燉的,他見你沒睡本宮就來看看。」 「等來年春天,就去封地吧?!?/br> 「你不愿說,就算了。藏拙是好事。」 …… 娘娘做的這些,是否全是因為太子的授意? 而現(xiàn)在太子忌憚他,希望他知難而退,娘娘就干脆地將他送走。 齊塢生想起永寧殿中,蘭貴人、秋娘娘、永秀的歡聲笑語。他從不屬于這里,也本該不來打擾娘娘。 少年被升起的巨大的自卑和無力感吞沒了,他從來沒有這樣恨過自己低微的身世,他連光明正大站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屋內,秋儀一愣。 她收養(yǎng)齊塢生只是偶然好心,后來發(fā)現(xiàn)他的真實身世,為了這個孩子不陷入無端的殺戮之中幾次尋找機會要將人送走。 太子,什么時候說過要自己養(yǎng)他? 她思維迅速閃回,想起中秋游園夜她和太子相遇,當時對方確實提出希望她繼續(xù)將人養(yǎng)在永寧殿。 ——不能再拖了。 秋儀想到那些巨大的變數(shù),咬咬牙笑道:“他煩得很。連一個太監(jiān)察言觀色的本事都沒有,養(yǎng)他何用呢?” 她看著太子似笑非笑的表情,繼續(xù)道:“一個封地而已,打發(fā)了就好了?!痹捳f著,她的語氣軟下來,聲音中帶著哀求。 太子玩味地打量著秋儀,似乎在思量著什么。美人被他盯的有些不安,她剛剛回答的不知有沒有如太子的意。她已經深陷泥沼,絕不能讓齊塢生也參與到這些骯拶中來。 男人唔了一聲,不置可否。 他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娘娘,夜深露重,不如……” “將窗子掩上?!?/br> 秋儀輕輕下地來到床邊,她剛剛將撐著窗戶的木桿取下,就徹底僵在了原地—— 她對上了一雙絕望黯然的眼,里面猩紅一片,但是又帶著乞求。 就好像,她是此人的全部。 就好像,他已經走在了理智崩潰的邊緣,一個將死的人拼命地在懸崖邊抓住她的手等待救贖。而她不能告訴他的是——懸崖上面有更多的危機在虎視眈眈。 美人打了個寒戰(zhàn),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一瞬。她頓了頓,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般關上了窗子。 隔絕了一切。 第35章 太子于深夜攏著衣袍走出了永寧殿的大門。 他前腳剛走,永秀就連忙沖進了寢殿,他看清娘娘的一瞬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美人虛弱地癱倒在榻上,她整個人像剛被從水里撈上來一樣濕漉漉的。她的發(fā)絲因為汗水的粘黏而貼在臉側,顯得整巴掌大的小臉更加無辜可憐。 秋儀趴在床邊,努力地干嘔著,她大口大口喘著氣,仿佛要把剛剛積攢的情緒一口氣全部吐出來。 剛剛,太子是真的想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