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碎 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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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十三壞笑:“那個誰可關(guān)心你了,又是準(zhǔn)備熱水澡、又是衣裳首飾,這不,這會兒去給你弄解酒藥了?!?/br> “誰要他關(guān)心?!庇裰榇蛄藗€酒嗝兒,手輕輕劃過男人的側(cè)臉,柔聲問:“你知道那會兒在席面上,我為何要兇你?” 吳十三想了想:“是因為我和那個誰吵架太難看,讓你丟臉了?” 玉珠搖搖頭。 吳十三笑道:“因為我說臟話了?” 玉珠還是搖頭。 “那是什么?”吳十三忙問。 “因為我擔(dān)心你呀?!庇裰檩p撫著他高挺的鼻子、完美的下頜、凸出的喉結(jié)、分明的鎖骨……還有手感極好的胸膛,柔聲道:“你不了解他,他這個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其實就是一笑面虎,別看你把他打了,言語上又羞辱了他,可這個人記仇,特別會忍耐,而且還很會謀算人心,陳家大哥夫婦、大嫂子娘家,還有許許多多擋在他前面的同行,都被他咬死了,包括戚銀環(huán),這個局看似戚銀環(huán)掌控一切,其實,真正背后執(zhí)棋者是他,他利用戚銀環(huán)給他做事,轉(zhuǎn)頭又把戚銀環(huán)賣了,與此同時和崔鎖兒交好,舉薦杜太醫(yī)有功,以后怕是會更得魏王的信任,也會越發(fā)陰柔殘忍,大寶啊,寧得罪十個君子,莫得罪一個小人?!?/br> “我不怕他!”吳十三登掉鞋子,除去外衣,上了床,笑道:“但我聽你的,不打不罵他了,就當(dāng)他不存在,這才是對他最大的蔑視?!?/br> “嗯。”玉珠腳搭在他的肩膀上,醉眼惺忪,說話軟綿綿的:“你知道不,我今晚真的可高興了,吳大寶,我還以為你只在乎我一個人,根本不會管旁人的死活,面對這種危局,你把我一個人救出去,我安全就好。沒有,你堅持留下來,要把主持和無辜受牽連的和尚救出來,也絕不讓我陷入險境,說明你能扛起事、也不怕事,而且有情有義,我,我很喜歡你?!?/br> 吳十三一怔,這是玉珠第一次說喜歡他。 “你放心!”吳十三重重地點頭:“咱們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嗯?!庇裰槟_趾頭夾住男人的耳朵,笑著點頭。 “噯呦,壞了!”吳十三哭喪著臉,“我全部身家都給崔鎖兒了,以后可就真成了窮光蛋,怕是得當(dāng)小白臉子才能過活?!?/br> 玉珠解開衣裳,媚眼如勾,“那你還等什么?還不快伺候富jiejie?” 吳十三也早都忍不住了,著急忙慌地往開扯衣裳,忽然眉一挑,“不太好吧,畢竟在那個誰家呢?!?/br> “哦?!庇裰榉畔峦龋首魇?,側(cè)過身偷笑,語氣卻假裝冷漠,“那要不你去跟那個誰喝喝酒、談?wù)勑陌伞!?/br> 吳十三撲了上來:“那個誰哪有你香!” “噯呦,輕點,疼……” 陳硯松從書房取了解酒藥后,就急匆匆往后院趕,他在商場和官場打混,隔三差五就有宴飲席面,喝酒是必不可少的,于是請名醫(yī)配了頂好的解酒藥,隨身攜帶,很是方便。 “再讓廚子做點飯。” 陳硯松叮囑緊跟著他的阿平,“她吐了那么多,醒來肯定會餓,把那魚糜粥做上,對了,待會兒讓人回一趟老宅,把她的衣衫鞋襪帶幾身來,差點忘了,我看她手上好像擦破了皮,再尋點兒傷藥。” 阿平一一記在心里,問道:“那吳爺呢?” 陳硯松厭煩道:“甭理他?!?/br> 他這會兒心突突直跳,若是這回順利些,玉珠能囫圇個兒從王爺手里脫身,若是再順利些,把吳十三給整死…… 他堅信,玉珠只是被這個小白臉給哄了,將來吳十三死了,他在旁溫柔安慰,誠心誠意給她道歉,她肯定會原諒他,會同他和好如初的。 畢竟他們還有個孩子。 對,她只是太生氣了,惱他,這才故意在他面前和吳十三親密。 想到此,陳硯松催促阿平趕緊去辦差,而他則加快了腳步,走到窗子跟前。 陳硯松習(xí)慣性地停下腳步,靠近聽了會兒墻根,不聽則已,一聽火就起來了。 袁玉珠這浪蹄子竟然叫吳十三防備他,那般的溫柔細(xì)語,若非相互喜愛,不會說出這種話。 陳硯松快站不穩(wěn)了,眼前陣陣發(fā)黑,原來,是他想多了,自作多情了。 而此時,屋里忽然想起陣刺耳的床榻咯吱聲,女人痛苦的喊聲也隨之響起。 同時,吳十三催促:“快別跪了,躺下。” 陳硯松這會兒臉比秋天的楓樹葉還紅,眼睛都要噴刀子了,握拐杖的手青筋爆起,氣得胸脯一起一伏,似乎都能聽見咬牙切齒的聲音。 好他媽一出活春宮,雖然看不見,可里頭那倆是那么的“金童玉女”,光靠聲音去想,也知道多么的賞心悅目。 陳硯松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笑話,還傻呵呵地替她取藥,幻想將來一起過日子,他再也忍不住,瘋了似的用拐杖拍打窗子,拐杖不解氣,就手腳并用。 “袁玉珠,你這個yin婦??!” 陳硯松破口大罵,罵著罵著,居然掉眼淚了:“欺人太甚,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果然,里頭的動靜頓時停了。 忽然,陳硯松聽到一抹極微弱的女人聲音:“把蠟燭吹滅,他應(yīng)該會走吧?!?/br> 男人悶聲道:“我這就去,你保持住,等我?!?/br> 呼哧,屋里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中,與此同時,傳來男人假裝熟睡的“鼾聲”,還有女人偷笑聲。 陳硯松只覺得自己像被人抽了幾耳光,臉疼得厲害。 他能怎樣?進(jìn)去把袁玉珠拉出來? 他敢怎樣?去殺了吳十三那個jian夫? 站了會兒,最后,男人彎腰撿起拐杖,失魂落魄地一瘸一拐地往前走,退出了這個不屬于他的夜晚。 第81章 一夜貪歡。 翌日 碧空沒有一絲云, 烈日當(dāng)頭,很快就將潮濕的地烤干, 一點也看不出昨日下過暴雨的痕跡, 樹上的蟬拼命嘶鳴,野狗伸長了舌頭,垂頭喪氣地尋找能乘涼的地方。 玉珠和吳十三從外宅離開后, 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大街小巷,所見之景,讓人咋舌。 才一兩日的功夫, 洛陽城完全變了樣。 原本熱鬧繁華的城, 這會子風(fēng)聲鶴唳, 幾乎有三二以上的店面上板歇業(yè),身穿鎧甲的侍衛(wèi)拿著畫像到處抓人, 城北墻根那邊用長鐵鏈鎖了二十幾個和尚,他們被喝令貼墻站好, 一個文官模樣的男人正在依照各人的身高體貌, 往紙上登記。 和尚遭罪,藥鋪也未能幸免。 稍微有點名氣的大夫全都抓走, 衛(wèi)軍們名義上說王爺病重,需要大量藥材,美其名曰暫且借用、過后再還, 實則根本就是強(qiáng)盜行徑,一麻袋一麻袋地往外強(qiáng)搬,諸位東家真真是敢怒不敢言。 玉珠早已沒了昨晚上那種輕松歡愉,她緊跟在吳十三身后, 兩人躲在一處矮墻后頭, 看著這許許多多“異常”之事, 驚懼害怕頓時凝在眉頭,她不由得抓住吳十三的手,小聲說:“大寶,我、我害怕。” 吳十三反手摟住女人,下巴抵在她頭頂,“別怕,我在你跟前?!?/br> 就在此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不多時,從四面八方涌來十幾個身穿重甲的將士,將十三和玉珠團(tuán)團(tuán)圍住。 為首的那個中年校尉大步走來,鐵青著臉,上下打量對面立著的神仙眷侶,隨之展開畫卷,略比對了下,盯著吳十三,冷聲道:“胡人體貌,瞳仁微藍(lán),樣貌出眾,你是吳十三?” 轉(zhuǎn)而,他目光投向袁玉珠,“二十許歲,鵝蛋臉,身材偏瘦,容色絕美,你是袁玉珠?!?/br> 吳十三早都知道會有這么一遭,他將玉珠護(hù)在身后,漠然點頭,承認(rèn)了。 “來呀?!蹦侵心晷N竞鹊?,“欽犯吳十三落網(wǎng),奉王爺之命,即刻押送至魏王府?!?/br> 去王府的路上,玉珠和十三并未被為難,這次抓捕欽犯的全都是訓(xùn)練有素的軍人,這些人全程沒一句廢話,只是冷冰冰地執(zhí)行命令。 約莫半個時辰左右,便到了王府。 玉珠和十三相繼下了囚車,跟著王府侍衛(wèi)往里走。 她還好,十三就慘了,帶了枷鎖和腳鐐,粗長的鐵鏈脫在青石地上,發(fā)出滋滋的摩擦聲。 玉珠無心欣賞王府的亭臺樓閣和奇珍異薈,緊跟在十三身側(cè),看見他腳腕已經(jīng)磨破出血了,而脖子處更是被磨得通紅,這么剛硬的人,竟也被沉重的枷鎖弄得身子微微佝僂,玉珠試圖用雙手往起抬他脖子上戴的枷鎖,好讓他松快些,心疼得直掉淚,問:“是不是很沉?” “沒事兒?!眳鞘尤灰恍?,因戴著重枷,他沒法做太大的動作,只能極力斜眼看身側(cè)的她,柔聲安撫:“看來我還是個了不得的要犯,他們怕我,這才如此防備著我哩,王爺素來喜歡馴服野獸,喏,這不就給我?guī)Я藗€項圈,他喜歡我,才舍不得讓我早死呢?!?/br> “你別說了?!庇裰橐娨吓_階,忙蹲下身抱起那串托在地上的重鐵鏈。 她現(xiàn)在有理由相信,魏王那狗日就是在故意折磨十三,以作報復(fù)。 穿過長長的走廊、崎嶇不平的鵝卵石小路,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越走越寬敞,終于到了一處院落,而此時,十三的兩只腳腕早已被磨得血rou模糊,看著十分滲人。 玉珠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十三身上,時不時地踮起腳尖,不住用帕子替他擦汗,忽然,她聽見引路的王府侍衛(wèi)冷冷說了句:到了。 玉珠聞聲,呼吸一窒,率先聞見股濃郁的香燭味兒,扭頭望去,眼前之景讓她驚詫萬分。 在高臺之上,魏王懶懶地窩在太師椅里,如此盛夏,他身上披著黑色裘袍,腿上蓋著塊厚絨毯,左右腿邊各擺了只火盆。 崔鎖兒此時半跪在地,不住地用鐵筷子往火盆里夾炭,豆大的汗珠子不住地往下掉,落在燃燒殆盡的灰白炭上,發(fā)出嘶嘶聲,并且冒出股微不可見的灰煙。陳硯松也來了,乖巧地侍立在角落,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不住地偷摸擦汗,白皙的面龐脹得通紅,嘴唇又有些發(fā)白,仿佛隨時會中暑倒下去。 而惠清大師則盤腿坐在不遠(yuǎn)處的蒲團(tuán)上,他雙目緊閉,一如既往的慈悲面容,不驚不懼、不悲不怖,手掐著佛珠,嘴里不知默念什么。 臺上魏王等人的怪異已讓玉珠錯愕,然而臺下之景更是讓她驚嚇得渾身戰(zhàn)栗。 這是一個極大的空院落。 靠東面原地扎了十幾個二丈來高的大紅木柱,每根柱子上用鐵鏈綁著個身穿黑色武士的男子,看起來像無憂閣殺手,他們年紀(jì)各異,好似在烈日下暴曬了許久,一個個精神萎靡,甚至還有人痛苦地喊冤“王爺,求王爺慈悲,我等忠心耿耿效忠王爺,絕不敢背叛?!?/br> 靠南墻整整齊齊碼了十五具棺材,每具棺材前擺了只小香案,案上供奉著牌位和香爐,而在最中間的那具楠木棺材,赫然是駿彌的牌位,而在棺材跟前用鎖鏈鎖了三十幾個光頭和尚,他們席地打坐,被侍衛(wèi)用柳葉寬強(qiáng)迫著念往生咒。 “師父!” 吳十三看見了惠清,不禁喊出聲。 閉目念經(jīng)的惠清緩緩睜開眼,他并未表現(xiàn)得多驚異,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頷首微笑:“十三,你能來,為師很高興?!?/br> 旁人或許不知道惠清這句話什么禪機(jī),可玉珠卻深深切切地明白,主持是看到十三終究上了浮生岸,摒棄過去的惡念與自私,扛起了他該承受的因果,這才由衷地高興。 “弟子連累師父了?!?/br> 吳十三深深地彎下腰,朝惠清見禮,緊接著,他吃力地扭頭,對玉珠說:“扶我去棺材那邊?!?/br> 玉珠忙答應(yīng),剛走兩步,就被押送的幾個侍衛(wèi)兇赫赫地攔住。 侍衛(wèi)喝道:“王爺在此,還不跪下叩拜!” 這時,從高臺傳來崔鎖兒陰柔綿長的聲音:“主子爺說了,由他去,不要阻攔?!?/br> 那幾個侍衛(wèi)聞言,立馬讓出條道來。 玉珠心里的那種不安感越發(fā)濃了,頷首遙遙沖遠(yuǎn)處的魏王見禮,俯身抱起那四五十斤沉的腳鐐,隨著吳十三一步步朝那棺材群行去,十三停下腳步,她就停下。 吳十三什么話都沒說,躬身朝那十五具棺材躬身行禮,數(shù)日前還在益陽縣樹林纏斗,沒想到再見卻陰陽相隔,他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最中間駿彌的棺材前,跪下,給亡人磕了個頭,給剛交的新朋友送行,男人哀嘆了口氣,望向身側(cè)的玉珠。 玉珠會意,疾步上前,亦跪下叩頭,心里感念駿彌當(dāng)日在蘭因觀的出言相救,默念往生咒,希望他早登極樂,后捻了三注香,點燃后插到香爐里。 作罷這些事后,倆人默契地同時起身,一個步履艱難地走在前面,一個彎腰替他托起沉重的枷鎖鐐銬。 終于,他們走到了高臺下。 還未喘口氣,立馬有兩個侍衛(wèi)用刀鞘打向吳十三的腿彎,強(qiáng)迫男人跪下,剛要逼迫玉珠,上頭崔鎖兒尖銳的叱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