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還在腹誹，不喜歡和人打交道那還住什么合租公寓啊。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沒準他的原因也跟我一樣，就是窮。

    有了荷蘭姑娘的開解，我看衛(wèi)決明順眼不少——當然，大部分是因為他長得帥。衛(wèi)決明長得長手長腳的，皮膚不知道是不是宅久了格外地白皙，頭發(fā)和他的人一樣，刺刺地翹起，他長得算是清爽帥氣那一掛的，因為他有些桀驁的性格，發(fā)而透著點矛盾的美。尤其是他那雙飽滿紅潤的唇，偶爾見到他微笑的時候，我都會食欲上涌，幻想著咬上去的時候是不是也像果凍似的滑溜。

    按理說衛(wèi)決明不常出沒，我應該和他接觸不多?？墒俏夷嵌螘r間也正好太閑，每每臨睡了手癢，就跑到廚房里做吃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甜點，因為還可以放到冰箱里存著當?shù)诙煸绮汀?/br>
    衛(wèi)決明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的，他應該也是要睡覺了，頭發(fā)亂亂的，穿著銀灰色睡袍，只是來冰箱拿牛奶喝。

    看到我，他整個人繃緊了一點，帶著強烈的不滿，像是不理解為什么這么晚了還有人在廚房做東西吃，好像我的存在打擾到他一樣。

    我看到他，一愣，還是熱情地邀請道：“要不要嘗點我做的布朗尼？很快就好了?！?/br>
    他警惕地看我一眼，我大大方方地給他看烤箱，里面暖燈下的蛋糕散發(fā)著慢慢的香氣，微微苦的醇厚巧克力味，的確誘人。

    他沒什么表情，我期待著看他給出答復，然后衛(wèi)決明大概是內(nèi)心好一番掙扎吧，才說一聲“好。”

    從那次布朗尼以后，我有幾次晚上做東西的時候都很巧地碰見他來喝牛奶，還是那條銀灰色睡袍，蓬亂的頭發(fā)還有緊繃的模樣。

    恰巧碰見的頻率太高，我隱隱有些猜測。有一回還是同一時間做吃的，不過是提拉米蘇，所以做好了就直接放進冰箱，衛(wèi)決明緊緊盯著那個盒子，怒火中燒地看著我，壓抑著聲調(diào)說：“現(xiàn)在不能吃嗎？”他好像我做了什么不可饒恕的事情一樣。

    我彎眉笑笑，和他一臉怒氣相反，反而是很平和地答道：“提拉米蘇還要冷藏幾個小時才能吃，現(xiàn)在不行。”抓到了，衛(wèi)決明果然是饞甜點才來廚房的，我在心里偷笑，猜測他發(fā)現(xiàn)不能吃之后心里又在怎么跳腳生氣著。

    “要不然，明天起來我給你留一些？”我給出一個解決方案，他梗著脖子，眉頭皺起，哼了一下點點頭。

    提拉米蘇頗對他胃口，他后面私下里還發(fā)消息試探，問我什么時候再做甜點，我當時不以為然，說心情好了就做。

    有一回周末的時候我看外面天氣不錯，在宿舍群里約人出去打球，其他舍友不方便，衛(wèi)決明少見地回了我，說可以。

    我新奇地和他出去，大汗淋漓回來，衛(wèi)決明像是開朗了一些，問我心情怎么樣，我答：“挺開心的啊?！?/br>
    “那，Mia，我想吃提拉米蘇?！彼麧M意地開始點單。

    “等等等等，我沒說我要做甜點吧？”

    他重重哼一聲，從手機里翻出記錄給我看，我真是哭笑不得：“所以，你就是為了這個陪我去打球？”

    衛(wèi)決明給我一個“你怎么這么笨”的眼神。

    我沒想到自己做的東西這么令人念念不忘，半是受用，半是好笑，最后在他看“仇人”一樣的眼神里敗下陣來，舉手投降：“好吧好吧，我晚上有空就做，好了叫你吃?！?/br>
    衛(wèi)決明也許是受了我的恩惠，和我關系緩和很多，有時還請我去看他的畫展，當然，這是另外的事了。一起工作幾年，這個討厭鬼完全就沒有以前學生時期那么可愛了，天天高壓，還喜歡拖人跟他一塊加班，真不知道他老是熬夜怎么頭發(fā)還這么好。

    我把最近的工作室里的工作大致預覽一下：招聘完成，買家對接完成，展會的單進行得還算順利，還有幾個新客戶的單子沒有處理，我看了下一頁，皺眉：“之前約好的那個叁吳的單為什么又取消了？”

    說到這個，衛(wèi)決明好像積壓了好幾天的牢sao：“約好的地點時間對方又不遵守，新來的小助理還把交接內(nèi)容給弄錯了，到的時候又沒有風機，燈光也不對...”他林林總總數(shù)了無數(shù)個錯處，“這次合作很不愉快，我把它取消了，Mia，你記得把那個客戶拉黑名單?！?/br>
    我一臉懷疑地看他，確定不是這人又作什么妖蛾子？

    他舔掉最后一點奶油，放下勺子站起來：“好了，我要去補覺了，文件在電腦里，你自己看?！闭f著他直接進去小房間，啪地一下關上門。

    這個祖宗，等他醒來發(fā)現(xiàn)我沒整理完肯定又要暴躁了。我莫名在休假后的第一天就感到了疲憊，我拿到助理打印好的文件，在辦公桌坐下，投入到緊張的工作當中。

    工作室是衛(wèi)決明一手創(chuàng)辦的，常聘的還有幾個核心設計師，不過因為事務的原因，不常坐班，飛到各地去跟進過程。說來好笑，我雖然也是工作室的一員卻并不是設計專業(yè)出身，但也因為我本身專業(yè)的原因做的是管理崗，原先是財務運營一手抓，后來班子搭起來，又招了一些人進來，這才主攻運營，負責協(xié)調(diào)工作室的項目和統(tǒng)籌安排。

    等衛(wèi)決明補覺醒來，我把文件發(fā)給他，他點點頭，面無表情，頭發(fā)絲還有些濕著，塌下來，一點水珠滴在他的衣襟上，他還未有所覺。

    我看了一會，去拿了干凈的毛巾給他：“擦擦?！?/br>
    “嗯?！彼舆^去，擦著頭發(fā)繼續(xù)看文件。

    “我記得還有一個網(wǎng)上的邀約，怎么沒看到？”他皺眉。

    “剛剛打電話聯(lián)絡了，對方提議競價，我整理一下競標單位的大致信息再發(fā)給你，這個單要價很高，最好拿下?！?/br>
    “好，那你晚上記得把分析給我?！?/br>
    “恐怕不行，我明早再給你吧，現(xiàn)在快下班了，對方也不方便溝通?！蔽椅竦鼐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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