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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講經(jīng)論道的太后在線閱讀 - 講經(jīng)論道的太后 第30節(jié)

講經(jīng)論道的太后 第30節(jié)

    我弟弟是言官,可他也是忠貞之士,皇上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對了,他也是照諫不誤的。我也笑著說道。

    是,你弟弟是忠貞,為著他這份忠貞,朕打算給他升官兒呢?;实劢又_玩笑。

    怎么個升法兒?我問。

    皇帝想了想道,子新年少氣盛,在御史臺呆著難免得罪人。昨日,朕見了兩封彈劾他的折子,我見著倒是沒什么,自然留中不發(fā)了。只是以后,官場險惡的,怕有人暗地里頭給他使絆子。

    所以朕想著,明年給他挪到六部里頭。你瞧著怎么樣?六部里你中意哪一處?

    我知道皇帝此番是為子新好,這話像是一股暖融融的春光,照進我心里似的。

    讓我覺得,這許多年的cao勞和辛苦仿佛一聲聲穿過山崗的吶喊。

    在這一刻,終于有了回應(yīng)。

    我雖然十分感動,但還是站起來嘴硬道,問我做什么?我們吶,不走你這后門兒。

    皇帝朗聲笑了笑,從身后過來抱著我,不走也沒法子,誰不知道他是朕的小舅子,還能斷了關(guān)系不成?

    我任由皇帝抱著,不言語。享受這片刻的溫馨時刻。

    良久,又聽皇帝道,讓子新去吏部如何,吏部尚書是延銳的老丈人,他會照應(yīng)子新的。

    那敢情好!

    翌日清晨,皇帝在飯桌上跟燦兒說著朝堂里的形勢,又跟他說著哪個衙門里的哪個大臣怎樣怎樣的。

    不想,還沒用完早膳,便有內(nèi)侍過來說有好幾位大臣在廉政齋等著見皇帝呢。

    皇帝也顧不上用膳了,匆忙跟著內(nèi)侍便回了廉政齋。

    我這廂才將皇帝送走,本來想著回去睡會子。

    蘇澤突然道,昨兒晚上,蘇夫人將興建悲田院的賬本和冊子送過來了,說請娘娘指點。昨兒夜深了,我便不曾給娘娘看了。

    無妨,這會子取過來吧。

    蘇澤這邊才將東西撂下,一眨眼便要溜著外頭去了。

    我只好訓(xùn)斥道,你往哪里去呢,過來同我一起看!

    林漾啊,不虧是跟著我娘長大的,賬做的是好,只是太多了,也太細了。

    原本不用這樣事無巨細的記著,再說這個悲田園也是她一手創(chuàng)建的。

    我還能信不過她不成?

    也許是看賬累著了,用過午膳之后我便徑自睡去了。

    八九月的天氣已經(jīng)沒有那般燥熱了,內(nèi)殿里泉水潺潺,仿佛緩慢流淌出了一截悲歡離合的唱詞。

    香爐里焚著檀香,我睡的極其安穩(wěn)。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看見外面的日頭都暗下來了。

    蘇澤見我醒了連忙到跟前回話道,蘇夫人來了,說有要緊的事要回稟娘娘。

    我一聽這話,連忙起身收拾了去偏廳里見她。

    林漾是個十分聰明的女子,她雖然在外頭與別的夫人們關(guān)系好,但來往間總是刻意避著與我的關(guān)系。

    生怕在外頭落人話柄給我添麻煩。沒有要緊的事她很少主動進宮。

    這廂,我進了內(nèi)堂便見正林漾坐著喝茶。

    見我來了忙放下茶杯,站起來行了個禮。

    jiejie。

    我笑著道,快別多禮,有日子不見你了,如今在行宮里也不好召見,這些日子家里頭可好?

    還好,如今老爺子還是閑不住,在家里頭辦了私塾,除了阿敏他們,還收了別家的孩子。

    老爺子說了,也不圖什么,只是老了不愿讓別人伺候,自己圖個高興罷了。林漾緩緩道。

    我聽了不語,又喝了口茶道,母親她們怎么樣呢,如今可還好?

    莊夫人與阿娘倒還好,只母親前日里病了,雖是老毛病了,如今看著精神頭也不好。林漾蹙眉道。

    我一聽心中焦急的不行,咱們母親病了,怎么你們不使了人來同我說呢?

    我倒是要使了人來說的,只相公不讓,他說前日里jiejie自己也病著,怕jiejie知曉了憂心。她道。

    我知道子新是一片好意,只是還是憂心的不行。

    母親雖不是我親娘,可是我在家時她也是待我極好的,我和大姐在一起有爭執(zhí)時,她也從不拿什么嫡庶來說嘴。

    我親娘總是一天到晚各種忙活,也是多虧了母親對我多番照顧。

    如今她病了,卻不讓我知曉,我焉能不揪心?

    我看著她,鄭重道,以后再有這樣的事,不論子新說什么,你定要告訴我的,知道了嗎?

    jiejie,我知道了。她道。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她抬頭看了一眼外殿里的宮人道,我有話要同jiejie說。

    我心下了然,對簾外的蘇澤道,你且?guī)е麄兿氯グ桑瑫簳r不必進來伺候。

    林漾看著她們都退出去了,又將門窗好生關(guān)上。

    這才坐下低聲道,我知道jiejie在行宮不便,本也不想來叨擾的。只是今日前朝有一件事,相公不放心,讓我必要來告訴jiejie才是。

    今日中書令大人向陛下上書,說大皇子殿下這幾年在朝中頗為得力,要陛下晉大皇子的母妃為貴妃。

    聽子新說,陛下聽了并不言語。劉尚書便進言說,嬪妃晉封乃是后宮所轄,又言此事乃是皇上的家事,拿到朝堂上來說并不合適。

    不想梁中書便言,昔日罪臣之女都能位居貴妃,何況景妃娘娘在宮中資歷最高,又是皇長子的生母,如今皇長子在朝堂上最為得力。莫說貴妃,便是皇貴妃也是受的起的。

    相公聽了這話便忍不住了,直言,如今中宮安在,行無差錯,便冊封皇貴妃,置中宮與何地呢?

    不想那梁中書甚為硬氣,直言jiejie……說到這里,林漾猶豫了。

    低下頭也不敢看我。

    我沉聲道,不用怕,你說下去。

    他說,jiejie近來鳳體欠安,恐不能掌管六宮,無以垂范宮闈,如今冊立皇貴妃也無甚不妥。

    相公聞此,當即便在御前同他爭執(zhí)了起來,皇上震怒,竟摔碎了御硯。還訓(xùn)斥了相公,將相公與中書大人請出了園子。

    此番,相公在家中急的不行,定要我親自進園子來將此事告知jiejie,望jiejie早做準備。林漾擔(dān)憂道。

    我嘆了口氣,一時有些震驚,不想皇帝早上去見大臣竟還出了這樣一樁事。

    來不及多思慮什么,我還是打起精神對林漾道,你回去告訴子新,往后再有這樣的事萬不要出頭了,皇帝心里自有主意,讓他顧好自己最是要緊,且不要摻和這起子是非。不要總是cao心我這里。你們家里好了,我心里才安生呢,明白嗎?

    jiejie心里顧念我們,咱們怎么不明白呢,只是如今他們提的這一樁,委實是欺人太甚了,自家人不說話,難道平白由著他們欺辱jiejie嗎?林漾不甘心。

    我想了想道,你們不必擔(dān)憂,皇帝心里自有圣斷。

    沉默了一會兒,我嘆了口氣道,漾兒啊,便是你此番不來,我也是要譴人去召你呢,此番我也有一樁事要拜托你。

    阿爍已經(jīng)十四歲了,可如今她一無所長便罷了,又性子淺薄,心智未開??偛荒芎煤脙旱呐c別的姊妹們相處。

    上回,她受人挑唆著在一眾貴女前頭不僅自視清高,還口出狂言,弄的如今都沒有貴女愿意再與她來往。

    我真是怕呀,如今且有我呢,我能護著她。待以后她大了,這樣的莽撞易怒的性子可怎么是好。

    你也瞧見了,如今朝堂里頭風(fēng)云變幻的,多的是人存著歹念,她這樣的性子,待以后大了,不就是被人當做活靶子的嗎?

    說到此處,我已是以手扶額,當真是無奈到了極點。

    林漾勸慰道,公主如今年齡還小,待以后大了,便自然而然的心思開明了。

    我無奈道,我如今實是教不了她了,上回一張口說她,她便跑著去找她父皇了,闔宮的人都向著她,到像是我苛待她一般。

    在宮里是不好教了,我想讓你把她帶回蘇府去,此番母親病了,讓她也替我在母親跟前盡盡孝心。

    你們也不必拿她當公主對待,只當尋常的外甥女兒便是了。再者呢,我想讓你把她帶到慈幼坊去做事,讓她也見見外頭的人,學(xué)一學(xué)該怎么辦事的,好好歷練歷練。

    慣的她整天不著四六的跟個二傻子一般,隱去她的身份便是了,也省得她到時候自恃身份胡鬧。

    林漾聽了我的話甚為驚訝,道,公主是金枝玉葉,陛下和jiejie向來是做心頭rou一般愛的,此番恐會委屈了公主。

    我兀自嘆了口氣道,這有什么委屈的,只不過讓她去外祖家住兩天,順道再幫著自己舅母干些活兒罷了,要說委屈,你不委屈嘛,你這兩年幫我在外頭料理著各種事務(wù),成日里不能著家不說,連自己的孩子也不能照顧,幸虧家里老爺子身體硬朗,教養(yǎng)著兩個侄兒,若非如此,可怎么辦呢。

    jiejie快別如此說,jiejie在后宮有多不易,咱們都看著呢,我和相公自然要盡全力,能擔(dān)一分是一分。

    只是,我雖愿意讓公主同我回去,卻不知公主是不是愿意呢,皇上又是什么意思呢?林漾這般道。

    我想了想,他們這廂你不用管,今日我只同你一人說,待過兩日我這邊準備齊全了便送她過去。

    林漾道是。

    眼看著天快黑了,我這廂趕緊傳了兩位有經(jīng)驗的太醫(yī),讓他們隨著林漾一起去蘇府再為我母親診治一番。

    待送走了他們,我才獨自回味著林漾剛剛同我說的話。

    看來梁夫人并沒有說動他們家的大人。

    他們梁家如今是要堅定的支持大皇子了。

    不過,顯然他們并不高明,竟然能提出冊封貴妃皇貴妃這種話,著實是蠢的不行。

    其實細想想也是,如若大皇子有意于做儲君,那么他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鄭燦。

    燦兒雖然年齡小,可他到底名分上是嫡子。

    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從宗法上來說,只這一條梁啟便說不過去。

    所以他們便將矛頭對準了我。

    若皇后倒了,鄭燦還算什么嫡子。

    我早該明白的,便是沒有大皇子,梁啟他們也不會支持鄭燦。

    憫毓貴妃是怎么死的,貴妃的母家又是怎么敗落的?

    他們又不是心里沒數(shù),怎么會容忍有著如此血脈的孩子登上儲位?

    第九章 春去花落,秋來風(fēng)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