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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張媽端著點心碟子,有些拘謹(jǐn)?shù)亟辛艘宦暎骸胺蛉耍∩贍斔豢匣匚萑ァ?/br> 韓玉梅聞言,神色淡淡的低眸看向易揚。 她眼尾微微上挑,這樣居高臨下看人時便多了幾分壓迫感。 易揚卻絲毫沒被這壓迫感所影響。他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耷拉著眼皮,一副想要睡過去的模樣。 韓玉梅走到他面前,紅色高跟鞋敲在雕花地磚上的聲音清脆:“回房間去吧,外邊太冷了?!?/br> 椅子上的人眼皮都沒抬一下,無聲的對峙很明顯。 韓玉梅蹲下身子,用自己的兩只手包裹住易揚的手,冰涼的溫度讓她有些擔(dān)心:“小揚,你的手太涼了,我們回屋去好不好?” 易揚想把手掙出來,沒能成功:“……你放開我。” 嗓音有些沙啞,明顯是感冒了。 韓玉梅低聲勸他:“外面氣溫這么低,你又穿的這么少,會發(fā)燒的?!?/br> 易揚抬眸看她,面無表情:“說完了?” 韓玉梅啞然。 易揚把手抽出來:“說完了就別再來管我。” 韓玉梅忍不住皺起了眉,因為易揚的頂撞生出了些許不滿。 但她很快就壓下了這不愉快的情緒,刻意放緩了臉色:“mama已經(jīng)跟你說過很多遍了,那位黎叔叔人很好的,以后也會很疼愛你,你在未來還會有一個哥哥,他也會對你很好。即便如此,你還是不同意mama再婚嗎?” 易揚不吭聲,低著頭,死死地盯著那艷麗無比的兩團紅色,眼前的世界在眼淚的浸泡中變得模糊。 韓玉梅嘗試著去摸他的頭,卻被他躲瘟神似的避開:“你別碰我?!?/br> 韓玉梅的手僵在半空中,又倏然落下,終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易揚,你又不聽話了?!?/br> “你怎么變成這樣了呢?小時候明明很乖的?!?/br> “張媽,找?guī)讉€保鏢,把小少爺送進(jìn)閣樓里?!?/br> 張媽有些猶豫:“夫人,這……這不太好吧……” 韓玉梅看著易揚,唇角含笑,溫聲細(xì)語:“易揚,你覺得呢?” 易揚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他的嘴唇微微顫抖,纖細(xì)的手腕從空蕩蕩的袖子里伸出來,看起來單薄而虛弱。 他的眼神是沒有焦距的,額頭甚至出了一層薄薄的細(xì)汗。 韓玉梅仍然笑瞇瞇的看著他:“mama要結(jié)婚了,你高興嗎?” 張媽的手指微微捏緊了,某種名為緊張的分子在空氣中緩緩流動。 易揚久久沒有說話,半晌,他的頸脆弱的彎了下來:“……高興?!?/br> 幾乎是在他松口的同時,張媽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氣,連氣氛都變得輕松了幾分。 韓玉梅就笑了,在易揚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把人抱進(jìn)懷里:“我兒子真乖?!?/br> 當(dāng)天晚上的易揚渾身發(fā)熱,捂著肚子,劇烈的疼痛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豆大的冷汗從額頭往下掉。 手心的觸感g(shù)untang的嚇人,張媽急得團團轉(zhuǎn),連忙去叫醒司機:“小少爺恐怕是闌尾炎發(fā)作了,現(xiàn)在得趕快去醫(yī)院,你快去開車!” 司機著急忙慌的向車庫跑。 路上有些堵車,張媽坐在后座一邊拍著易揚的背一邊頻頻向車窗外看,被她抱著的男孩子大約是疼得狠了,單薄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牙齒緊緊的咬著泛白的唇,無意間囈語:“mama……” 這副樣子惹得張媽一陣心疼,又忍不住腹誹:夫人慣常喜歡在晚上出去尋歡作樂,今天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都病成這樣了也找不到人影,竟然還不如他們這些外人…… 這么想著更是對易揚多了幾分疼惜,張媽耐心的哄他:“小少爺,您再忍忍,馬上就要到醫(yī)院了……” 車輛移動的速度逐漸加快,道路終于通暢了些,司機如釋重負(fù)的舒出一口氣,踩下了油門,賓利車在夜色中向醫(yī)院疾馳。 易揚躺在病床上,漫無目的的摁著遙控器換臺。 “吃點水果吧,小少爺。” 張媽把果盤端到他面前。 他白皙的皮膚泛著潮熱的粉,一雙眼睛很大很漂亮但卻沒什么神采。嘴唇是一種不正常的白。 他瞥了一眼果盤上的桃子:“我對桃子過敏?!?/br> 張媽連忙把桃子撥出去,嘴里絮絮叨叨:“我以前經(jīng)常見你吃,還以為你喜歡……小少爺以后吃東西可要注意了,做一次手術(shù)可就是傷一次元氣啊……” 易揚耷拉著眼皮:“我mama呢?她去哪里了?” “哦,我剛才打電話給夫人,她是去找黎總商量結(jié)婚事宜了,過會兒就會來看小少爺了?!?/br> 易揚有些嘲弄的笑笑:“她倒是不如不來?!?/br> “小少爺還在不高興夫人結(jié)婚的事???”張媽嘆了口氣:“其實說實在話,夫人這幾年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確實不容易。小少爺換個想法,夫人結(jié)了婚,你就有了新爸爸和新哥哥,這樣也挺好?!?/br> “可我一點都不想要?!币讚P低頭摳了摳手指,又抬起頭問:“他們都是什么樣的人???” “黎總應(yīng)當(dāng)是個很溫和的人,聽說他對他的妻子和兒子都非常寵愛,想來以后對小少爺也會當(dāng)成親生兒子對待的。” “既然對妻子感情很深,為什么會在她去世沒多久便要再婚?” 張媽……張媽被問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