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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嚨里還在灌著水,但是思緒已經(jīng)飄遠。 這次去給蔣平輸血,他也算是親眼見證到了時云庭在正常情況下和戀人談戀愛的時候的反應(yīng)。蔣平的身子一直很虛弱,偏偏血型又特殊,因此時云庭從小到大都一直在為這個發(fā)小的身體狀況而擔(dān)憂。如今他們成了戀人,時云庭更是有理由對蔣平的身體條件加以了解。 當(dāng)容初輸血時,蔣平和時云庭所表現(xiàn)出來的親密模樣和真情流露絲毫不似作假。 相比之下,他這個被時云庭收養(yǎng)的孩子,倒像是一個外人了。 盡管容初已經(jīng)覺得自己已經(jīng)對上輩子的事情不在意了,但看到這種情景的時候,未免還是有些難過。 他上一世到底做了什么有意義的事情呢,和時云庭談戀愛仿佛成為了他上輩子一生的目標(biāo),但是最終這個目標(biāo)也沒有實現(xiàn),因為他們的戀愛關(guān)系是名存實亡的,他在時云庭心中的地位甚至還比不上一個蔣平,不,說不定連任文都趕不上。 容初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不甘心,但這種不甘心完全不是因為對時云庭余情未了的緣故,而是因為他浪費了那么多時間和精力,卻還是沒能換來一個好的結(jié)果,這讓他對自己的人格魅力產(chǎn)生了深深的懷疑,甚至還在思考,他上一輩子那么努力的追求愛情,真的對嗎? 原來上一輩子他就是不值得,盲目的被愛情蒙蔽了雙眼,反倒最后喪命。 他又想到上一輩子得了艾滋病的自己,如果被媒體挖掘到材料并且報道出來,他的人生履歷上又不知道要添上多少道黑料。 畢竟狗仔天花亂墜的吹牛皮技術(shù)向來是一流的。 容初嘆了口氣,搖晃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不想再想這些煩心的事情,反正上一輩子他已經(jīng)死了,死后的事情,誰還在乎呢?他要做好的,就是這一輩子不再誤入歧途,免得落下個跟上一輩子一樣悲慘的下場。 想好這些事情的容初,又喝了幾口水,轉(zhuǎn)身回去睡覺了。 這一覺睡得非常香甜,醒來的時候陽光劇烈,透過落地窗打進來,滿室光華。 容初慢吞吞的站起身來,簡單梳洗了一下,想著早飯應(yīng)該好好吃,就去給自己煎了個蛋。 雞蛋煎好之后,他叼了一袋牛奶坐在餐桌前給雪團加餐。 雪團顯然是也餓了,吃的狼吞虎咽的沒有一絲形象。容初看著看著嘆了口氣,他現(xiàn)在一直是一個人生活,年輕的時候還覺得這種生活可能會非常舒適,但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恐慌了。他只是想了一下,如果自己一直不結(jié)婚,沒有孩子,那么年老的時候,是否還能像現(xiàn)在一樣,每天給自己做三頓飯,喂貓呢?又仔細想了想,這一世的自己,確實對愛情沒有那么多的期待,因此如果的確沒有伴侶,也沒有孩子的話,等老了之后,他就自己去養(yǎng)老院住。如果養(yǎng)老院不能收留他,她就在家里自生自滅吧,這樣想一想,其實人活著一世都是痛,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眾生皆苦,唯有自渡。天意無常,順其自然。 這樣想著的時候在不知不覺之間便把早餐吃完了。容初起身的時候,想到自己還要去洗碗,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有些厭倦,心想還是去買個洗碗機吧。 一個人過著的時候就是容易犯懶。容初想,如果自己在這一輩子能夠碰到一個非常喜愛的人,那么一輩子給他做飯他都愿意。 就像上輩子給時云庭做飯一樣。 容初察覺自己又想到的是時云庭,蹙了蹙眉,不知道自己的腦子是怎么回事,短路了嗎? 在容初想到時云庭的時候,另一邊的時云庭同樣也想到了容初。 時云庭坐在沙發(fā)上,面前播放的是《經(jīng)年花未盡》,年輕的男孩子在里面一喜一嗔都是活潑靈動,跟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時云庭點了支軟中華叼在嘴邊,向后一靠,以一種非常放松的姿態(tài)靠在了沙發(fā)背上。 上次容初來給蔣平輸血的時候,他由于一時情急,語氣不太好,這幾天回想起來,總是覺得心里不太舒服,連他自己都不想承認(rèn)是自責(zé),但是縈繞在心頭的淡淡愧疚卻始終無法抹去。 他嘆了口氣,低頭拿起桌子上的一份娛樂雜志。 他對這種雜志從來都沒有什么興趣,這份雜志還是他公司里一個容初的小迷妹送來的,上面的容初代言了一款男士洗面奶廣告,笑容明亮的仿佛剛過十八歲的少年。 時云庭其實一直都知道容初模樣生的好,但是他能在明星這一塊領(lǐng)域大放異彩,也是他沒有想到的。容初仿佛對演戲十分有天賦,幾乎是一點即通,有的時候連任文都感嘆容初是個難得的好苗子。 時云庭把嘴里叼著的那支煙拿下來,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嘴唇,那軟軟的觸感和雜志封面上的人聯(lián)系起來的時候,忽然就讓他想到了他和容初的第一次親吻,那次實在是一個意外,他因為得了胃病,容初急著給他拿藥,跑的快了些,因此兩個人就那樣直直的撞上了。 這本來應(yīng)該是歲月長河中的一點細枝末節(jié),但是卻像是埋藏在沙粒中的珍珠一樣,這個時候在他腦海里很清晰的就浮現(xiàn)了起來,他甚至想起了那天晚上碰到容初嘴唇時溫柔而微涼的觸感,帶著一點清甜的檸檬香,讓人幾乎欲罷不能。 時云庭漫不經(jīng)心的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里。 他其實并不是一個非常感情用事的人,相反,在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他都非常理性,因為他從小就被教育長大之后會成為時氏公司的接班人,而這樣的人注定是不能耽于感情的,所以蔣平大概是在他人生中出現(xiàn)的唯一一個例外,因為他對蔣平動了情,有很長一段時間,他甚至想要去當(dāng)醫(yī)生,放棄家族事業(yè),最后還是靠父親母親拼命勸導(dǎo)才終于放棄了這個想法,然后他就決定找一個人給蔣平定期獻血,一來二去的就找到了與蔣平有相同罕見血型的容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