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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點多,蘇姨拎來了兩份早餐:“池總,您歇一歇,稍微吃點東西。” “我不餓,吃不下?!?/br> 蘇姨揪心極了,二話不說地將她趕去吃早點,并叮囑她最好休息一會兒。接著蘇姨回身,看到池秋慘白的臉色,心疼地拿著一塊擰干的熱毛巾給他擦了擦臉。 或許是動作稍稍重了點,池秋不舒服地發(fā)出一聲夢囈,蘇姨立刻放輕了力道。 初秋早晨的窗外還是漆黑一片,朦朧的景色里,藏著大雨過后的寧靜。 病房內(nèi),池秋微微呼吸著,看似醒了又沒有睜開眼睛。蘇姨輕聲喊了他,他也不答應(yīng)。蘇姨以為他還睡著,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定燒退下去了,才放心地收回手。 池蘭雁背著身,已經(jīng)打開了蘇姨拿來的保溫杯。她找了個地方坐,慢吞吞地喝著杯里的粥,問道:“陸鳴還是沒回電話嗎?” “興許是我打給陸少爺?shù)臅r候太晚了些,等七點多了我再打一個?!碧K姨低著頭,細心地給池秋擦拭。 池蘭雁的手一頓,隔了好久,輕聲道:“一會兒我來打吧,你忙了一晚上,早點回去歇著?!彼睦镫[隱約約的,總覺得事情怪異。 像是聽清楚了她們的對話,床上的池秋發(fā)出一聲低吟,疲倦地睜開了眼睛。 蘇姨忙喊道:“少爺醒了?舒服點了嗎?餓不餓渴不渴?”一連串的問題,一個都沒得到池秋的回答。 池蘭雁放下了喝了兩口的粥,快步走到床前。 唯見池秋有氣無力地抬手,隨意地抓住了池蘭雁的一抹衣角,眼神暗淡,第一句話便是:“……不要找陸鳴?!?/br> “小秋?” “我不想見到他……” 池蘭雁眉頭一緊:“你們怎么了?” “別找他來……”池秋沒有正面回答她,只費勁地說著話,喉嚨啞得幾乎快把這幾個字咽下去了,他堅定地攥緊了手里的衣角,喋喋不休地念道,“不要找他來……” 池蘭雁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看池秋這個模樣,她心中沉了沉,暫且應(yīng)下:“好,好,我們不找他?!?/br> 得到了池蘭雁的應(yīng)諾,池秋慢慢地平靜下來。 末了,池蘭雁溫聲問他:“要不要喝點水?” 蘇姨捧著一旁給池秋準備的保溫盒,急切地說:“喝點粥也成,熱著呢,喝下去胃里有東西舒服些?!?/br> 池秋的雙眸微紅,看著眼前為自己擔(dān)心著的兩人,他默默地抿了抿唇,實則什么胃口都沒有。 池蘭雁沒有勉強他,她握著池秋的手:“不想喝就不喝了,你睡一會兒,媽陪著你。” 池秋閉了閉眼,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于此同時,陸家別墅。 張姨早早地回來上班,她要趕在七點半前,為陸鳴做好早餐。 雨后的別墅前院打落了一地的枯葉,這個點清掃的鐘點工還沒到。她避開了幾片落葉,打開了大門——映入他眼簾的,是通宵未眠的陸鳴。 張姨驚訝道:“陸總?” 客廳亮著燈,陸鳴的右臉頰微腫,雙目通紅,他神態(tài)緊繃地坐在沙發(fā)上。雖是衣衫整齊,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狼狽感。 張姨上前喊了他一聲,他沒有答應(yīng)。 張姨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目光定格在了桌上的那一瓶藥。她身為陸家的住家保姆,當然知道陸鳴時不時地需要服藥,但這樣明目張膽地把藥放在客廳,陸鳴可是從沒有過。 她心里暗暗著急,想偷偷地給池秋打一個電話。 不想,還沒撥通,她聽到陸鳴沉重的嗓音:“不要打給他?!?/br> 張姨嚇了一跳,趕忙收起了手機。她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陸鳴的下一句話,可接下來,陸鳴依舊是一副憔悴深沉的模樣,死死地坐著,手里攥著一個戒指盒。 就在昨晚,池秋“丟”了他們的婚戒,離開了這個家。 其實這對婚戒,陸鳴開始是想戴的。 可那會兒他剛接手公司,手忙腳亂的,一時就把這件事忘了。池秋見他不主動提起要戴,便把兩枚戒指妥善地收到了抽屜中。 后頭陸鳴在抽屜里見到它們,并沒有多問。 他以為池秋看不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直接當做自己沒發(fā)現(xiàn)。 對于那時候的陸鳴來說,戴不戴婚戒都無所謂。他固執(zhí)地認為,既然是池秋將它們收起來了,那應(yīng)該就是池秋不想戴的意思。 在他眼里,不說就是不需要。 直白簡單,十分傷人心。 陸鳴對于感情,是一點彎彎繞繞都不會去花心思。 而當時池秋就站在他身邊,看著他冷漠地合上了抽屜。然后,池秋落寞地張了張唇,只問了一句話:“你和我結(jié)婚……后悔嗎?” 陸鳴記得自己的回答,他毫不猶豫:“不后悔?!?/br> 他眼前的池秋低著頭,一雙手握緊,忐忑地說:“……你總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陸鳴直言他多想了,回答他:“我沒有不高興,可能是我平時比較嚴肅,嚇到你了?” 池秋連忙擺手:“沒有!就是……” 就是他們的婚姻,好像和池秋心里的婚姻不太一樣。 池秋以為,結(jié)婚之后,他們會時刻思念彼此,無比甜蜜??山Y(jié)婚后,貌似只有池秋一個人在思念陸鳴,牽掛陸鳴。 現(xiàn)下,陸鳴連婚戒都沒有戴去公司,怎么可能叫池秋不多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