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權傾朝野了(重生) 第7節(jié)
“顏家為驃騎大將軍,常年鎮(zhèn)守大宋西北邊境,謝家則沖鋒陷陣,鎮(zhèn)守東北境地。朝堂之中的那些人看不起舞刀弄槍的武將,但若顏家真的出事,西北那邊也會跟著動亂。北周那邊最近活動的也比較頻繁,似乎知道了顏家出事,正伺機而動。 而且今日陛下雖下旨赦免,卻又暗中命人拖延圣旨到刑場,看來還是對顏家起了疑。顏家世代為將,若是顏家倒了,下一個很有可能便是武安侯府。與其坐著干等,不如借此嚇一嚇那群自以為是的書呆子?!?/br> 老武安侯聞言大笑了兩聲,笑聲高昂有力:“哈哈哈......” “不錯不錯,和我想到一塊去了,”老武安侯笑道,“當初看中你,就沖著你這一股子不怕死的沖動勁。我家那兩個小子成日里畏手畏腳,趨炎附勢跟著讀白書,沒個主見,哎......” 一提到自己兩個沒出息的兒子,老武安侯無奈地捋了捋白須嘆了口氣,“算了,不說那兩個逆子?!?/br> “不過,圣旨送達陛下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br> 謝聽遲揚起唇角,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意,虎牙為他增添了幾分狷魅,道:“義父放心,我給陛下準備了一份‘大禮’,疑心深重的陛下肯定會喜歡。” 第7章 往事云煙 深夜靜謐,屋外花瓣無聲無息落下,屋內(nèi)燭火搖曳,時不時傳來“咚咚”的棋子與棋盤的磕碰聲。 就在老武安侯想要開口問謝聽遲口中的“大禮”是何物時,近侍走了進來,行禮恭敬稟報道:“老侯爺,侯爺,小太監(jiān)拿著侯爺給的北周玉符,告訴陛下有北周細作暗中相助錦昭公主順利將圣旨送到刑場,陛下雖明面上沒說什么,但已經(jīng)派人開始徹查宮中人員底細了?!?/br> “你竟偽裝成北周人從中作梗?”老武安侯捏了捏白花花的須髯,有些出乎意料地看向?qū)ψ鞘种鴵晤^,有些百無聊賴的俊美少年,“虧你想得出來這餿主意?!?/br> 謝聽遲手執(zhí)黑子,半邊臉映襯著暖意的燭光,半邊臉隱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看得到他揚起的薄唇,明明帶著笑意但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凜冽寒氣。 他道:“既然陛下那么愛猜疑,那我便讓他懷疑不過來?!?/br> 語氣帶著些許玩趣與頑劣,就仿佛只是一個少年的惡作劇而已。 “你這樣做,不是往顏家身上潑臟水么。”老武安侯不解。 謝聽遲壓低聲音,陰惻惻道:“我只是想用顏家來引毒蛇出洞而已?!?/br> “啪——” 手落棋定,他又恢復了那一副膏梁紈袴的樣子,道:“你又輸了?!?/br> 謝聽遲起身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飲了不少酒的緣故,他眸中帶著血絲,頭也昏昏沉沉,打了一個哈欠道:“義父,你若無事便出去尋幾個好友閑聊散心,別總是悶在屋里下棋?!?/br> 主要是別找他來下棋,簡直是一種慢性酷刑,謝聽遲心中腹誹著。 “家中有一個放縱奢侈對的紈绔就夠了,什么家底能經(jīng)得住那么揮霍?!崩衔浒埠钜荒樇议T不幸的愁眉感嘆道,將棋盤上的棋子一個一個拾起。 謝聽遲不服地輕哼了一聲,邁著步子向門口走去,“要我當閑散侯融入世俗的難道不正是義父自己嗎?!?/br> 他好似心情不錯的樣子,步伐輕盈,推開門走了出去,留下老武安侯笑著暗罵道:“這小子,越來越目無尊長了,我得想個法子好好治治他。” 一陣春風拂過,桃花瓣飛舞,婉轉(zhuǎn)多姿,落在了謝聽遲的肩上,為他昂貴的玄色錦衣做了溫柔的點綴。 他常年待在軍營,今年剛被召回御京。人人皆道他依仗老武安侯撐腰,目中無人傲慢自恃,驕奢放縱,謝聽遲也從不反駁。 他抬頭望著和軍營中一樣明亮的月兒,拂去肩上的落花,淺然一笑。 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粉紅的桃花瓣渡著月華,緩緩飄落在了地上,謝聽遲臉上的笑意轉(zhuǎn)瞬即逝,金貴的云紋長靴踩過那些落花上走出了院落。 * 許是因為勞累的緣故,趙清幼這一覺睡得極沉,夢到了前世顛沛流離的流浪生活,和生靈涂炭的御京城,以及那些骯臟猥瑣的北周士兵對著她寬衣解帶,露出貪婪惡心的目光,是她揮之不去的陰影。 這一覺很長,也很痛苦。 醒來的時候趙清幼整個人都覺得沉重無比,緩了好一會才有力氣下床。 秋月替她梳妝打扮,趙清幼垂眸掃過面前擺放的清一色的素簪淡色首飾,吩咐道:“這些太素了,去換些新的來吧?!?/br> 秋月有些詫異:“公主不喜歡嗎?奴婢都是按您以前的喜好挑的?!?/br> 趙清幼搖了搖頭道:“人是會變得,本宮也得試著改變自己才行?!?/br> 她不會再做躲在別人身后的小白兔了,她要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看到她的蛻變。 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秋月瞇眼笑道:“公主果然如大夫人所言長大了,奴婢這就去換?!?/br> 趙清幼特地挑了一條霞彩千色桃花嬌紗裙,襯得她肌膚細膩白嫩如同冬日里的一場盛雪;戴著珍珠玲瓏八寶簪,紅翡翠滴珠耳墜垂落耳側,整個人簪星曳月,顧盼生姿,翩若驚若的驚艷。 剛梳妝完畢,便有人來請她,說是老夫人醒了,要見她。 趙清幼跟著去了老夫人的落梅院,還未走進去便可隱隱聞到里頭飄來的清苦藥香味。伺候的人不多,蘇夫人一大早便與二房、三房的幾位女眷親自侍奉左右了。 趙清幼一進院落便引起了她們的注意,蘇夫人愣了良久才回過神來,驚異道:“娃娃,你來了。” “見過舅媽,二夫人,三夫人?!壁w清幼有禮道。 二房季氏與三房邱氏都紛紛有些被趙清幼不同尋常的打扮穿著給驚艷到了,季夫人道:“公主倒真如大嫂說得,變了許多。” 邱氏接道:“是啊是啊,不僅越發(fā)出落得窈窕漂亮了,比以前也更愿意見人了?!?/br> 由于顏家是將門世家,是以二房顏繼與三房顏紹也是常年在外駐守邊境,滿門忠烈。加之又出了顏皇后這樣厲害的女子,顏家更是風光無限,二房與三房娶的夫人也各個都是御京城的名門閨秀,談吐大方。 蘇夫人驕傲地摟過趙清幼,如同在炫耀自己的親女兒一般,夸贊道:“我們娃娃才沒有變,只是長大了而已,更加懂事了。” 季夫人與邱夫人連連笑著道是。 趙清幼探步輕手輕腳地推開屋門進去,看到老夫人正靠在軟塌里面,兩鬢斑白,面容帶有風霜卻不失風骨,如同這院落名梅一般,蒼勁傲骨,老而不衰。 以前趙清幼見老夫人總覺得她臉上帶著褶子很可怕,如今見她卻覺得多了幾分慈愛與親和。 老夫人見到趙清幼的時候先是愣了愣,隨后便展露了一個笑顏沖她招手道:“清幼來了啊,好孩子,快到外祖母這兒來。” 趙清幼聽話地坐在了老夫人的塌邊,握住了那一雙干枯褶皺的手,眼角不禁有些濕潤,原來外祖母的手是那么溫暖的,可惜前世她從來都沒牽過。 顏家所有人都特別疼愛她,什么都依著她,可惜最后她卻什么都沒留住。 “外祖母?!?/br> “好孩子,”老夫人伸手輕撫了撫趙清幼秀麗的臉頰,感嘆道,“顏家多虧了你啊。若不是你救了你舅舅,顏家就要完了?!?/br> 趙清幼淺笑搖頭:“外祖母言重了,顏家就是清幼的家,清幼一定會好好保護它的?!?/br> 老夫人笑著點了點頭,眼中閃著亮光,看著趙清幼輕嘆了一聲,道:“好孩子,你真是和你母后越來越像了?!?/br> “母后攝理六宮,執(zhí)掌六局二十四史,清幼望塵莫及?!?/br> 而她只是個軟弱無能的公主,是上天給了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來彌補而已。 想到這趙清幼便心中隱隱一陣失落與愧疚。 老夫人安慰道:“你別看你母后以前那么威風,其實啊她小時候經(jīng)常晚上黑得不敢睡覺,哭著鼻子跑來和我一塊睡呢?!?/br> “當真?”趙清幼聽聞在她心中無畏無懼的母親竟然也會有這么膽小的時候,不禁有些驚訝。 一說到這,仿佛打開了老夫人的話匣子,關于顏皇后小時候的瑣碎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譬如當年,顏皇后在外頭被人揪了辮子回來委屈地大哭了一場,顏綽當天便出去和揪她辮子的人大打了一架,鼻青臉腫地回來。 祖孫兩忍俊不禁,氣氛融洽,老夫人的病色也退了不少,臉上帶著笑意,多了幾分紅潤。 “那母后后來為何轉(zhuǎn)變?”趙清幼好奇地問道。 顏皇后走時她還小,是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也不記得了,但是她很想知道顏皇后是怎么由內(nèi)向膽小變成掌握權貴,做到古往今來屈指可數(shù)的女子為官參政,談論天下。 說到此,老夫人忽然神色一暗,面露惋惜與痛心,嘆氣道:“大約就是因為揪她辮子的那個臭小子吧?!?/br> 趙清幼越發(fā)好奇:“外祖母說的那人是誰?” “熙王趙景?!?/br> 第8章 府中細作 趙清幼這才從老夫人口中得知,原來顏皇后竟與熙王是從小的青梅竹馬。 兩人年歲相差不大,熙王張了顏皇后兩歲,兩人自幼便相識。 但熙王年少時頑劣調(diào)皮,經(jīng)常欺負嬌生慣養(yǎng)的顏皇后,不是拿小蟲子嚇唬她就是揪顏皇后精心梳的小辮子,每次都能將顏皇后氣得回去大哭一場,顏綽知道了總會跑去和熙王打一架給顏皇后出氣。 有一回,顏皇后讓御京的紈绔子弟們給欺辱,笑她從小沒娘疼,一有事便只知道哭,還聯(lián)合將顏皇后給推入了水中。 是以顏皇后許久一段時間都閉門不出,誰都不肯見。 可這事不知怎么地便傳去了熙王的耳朵里,顏綽剛準備提著刀去教訓那群紈绔子弟,就瞧見熙王鼻青臉腫地帶著那群被打成豬頭的紈绔子弟來一個一個給顏皇后磕頭認罪,還讓他們扮成王八的樣子在地上爬來逗顏皇后高興,不扮的話就用鞭子狠狠抽他們的屁股。 熙王拍著胸脯對顏皇后說道:“只有本王能欺負你,以后你有本王罩著。” 沒想到他這話真就成了顏皇后人生中的一道轉(zhuǎn)折。平日里走兩步三喘的乖乖女顏皇后竟然也慢慢學會了爬墻逃出去玩,一改往性,變得能言善辯,開朗外向,甚至嬌蠻頑皮,像個男孩子一般。 不僅如此,她還拒絕了女子成年便嫁人生子持家的陳舊觀念,硬是要從官路,最后竟然不僅被她成功了,甚至還成了當年唯一參政的女官,于朝廷之上以一人嬌軀抵擋滿朝文武的偏見與鄙夷。 趙清幼一邊聽著一邊腦海之中思緒萬千涌動著,顏皇后與熙王從小便相識,且聽上去關系似乎不錯。于是顏皇后親自前去邊地勸說謀反的熙王,熙王心中生愧自盡。 一切聽起來似乎都是那么順理成章,但是一向看淡名利的熙王到底為何會突然謀反,顏皇后又為何回來后就病逝了,她到底掌握了什么有關北周細作的線索。 這些都是未解之謎,且疑點重重。 正當趙清幼欲開口詢問老夫人更多往事以便推敲時,蘇夫人推門進來了,見相談甚歡臉上還掛著笑意的祖孫兩,不忍心打斷,但進都進來了,最終還是開口:“于總管新招了一批下人,等著主子們?nèi)ヌ裟?,老夫人還未選,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br> “于總管?”趙清幼忽然回憶起了什么,蹙起月眉,疑聲道,“是于??偣軉??” 蘇夫人笑著點頭道:“是啊,正是于常。娃娃你忘了,你來府中之時,每回哭累了就趴著讓于總管背你回來呢。” 趙清幼聽聞后卻并未懷念,反而冷下了神色,杏眸閃爍著光芒,宛若波光粼粼的海潮,暗流洶涌著。 背她都是小至五六歲的事了,趙清幼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但是為何她會清楚地記住了于常這個名字,是因為前世她流落各地好不容易回到御京,發(fā)現(xiàn)早已改天換日,趙清幼想尋求官府求助,卻不曾想遇到的官員是個不折不扣的好色登徒子。 那人垂涎趙清幼的美色,欲將她納做小妾,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幫她。 趙清幼走投無路,欲跑去告御狀,結果半道便讓人給截了胡,她才知曉,原來那登徒子正是于常的兒子。 于常是顏家二十年的管家,為人憨厚忠實。但在顏家落魄后,他的兒子卻連中三元,一路順風順水當上了高官。 科舉看似公平,但實則到后來權宦壟斷,一般考試制度都會有人在其中暗相cao縱,官官相護之下,寒門子弟想要得第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毫無背景的于常他不學無術的兒子卻可以輕松連中三元,這便極其古怪。 趙清幼又想到之前,她于殿前揭穿馬培的罪行時,馬培那一臉勝券在屋、無所畏懼的樣子。 趙清幼當時便懷疑馬培在將軍府里安插了細作,不然顏綽與北周細作之事他也不會知曉的那么清楚,并且還閑定從容地不著急銷毀證據(jù),這說明府中肯定有人在為他賣命,替他收拾著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