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要日出了?！笔㈤L青說。

    初升的日光鋪滿整個天際，盛大明亮，陳寒的眸子亮得通透，像從那片橙色中掉出來的寶石。

    “看太陽?！笔㈤L青提醒他，“別看我了。”

    陳寒下巴一撇，趕緊扭轉頭，眨了兩次眼睛才繼續(xù)看日出。

    “比在山上好看，”盛長青說，“海面上的波光很漂亮?！?/br>
    太陽露出了四分之一的弧度，和海平線相接，投射出一條垂直的波光。

    陳寒張了張唇，忍不住感嘆：“真好看啊……”他想表達一些，但看盛長青一眼以后又覺得莫名尷尬。

    “是不是想說沒有看過海邊的日出。”盛長青問。

    陳寒立刻點頭：“我沒看過?！?/br>
    盛長青從口袋里掏了手機：“往前走點，給你拍照?！?/br>
    “那你等一會兒，”陳寒說，“你等它全部出來了，然后拍一張，不要我在，只要拍這個景兒就好了。”

    盛長青：“想拍幾張都行。”

    陳寒就點頭，眼睛落在那片朝霞上。

    太陽黃燦燦的腦袋終于全部露出來，盛長青就讓陳寒站到沙灘上。

    “真的要拍我嗎？”陳寒很少面對鏡頭，“我不太會照相。”

    “沒關系，隨便走走，背對我也可以?！笔㈤L青說。

    陳寒手腳像年久失修還缺乏潤滑油的機器軸承，每一步都很僵硬。

    盛長青一直看著他，嘴角在手機后輕輕彎起。

    “好了嗎？”陳寒回頭。

    盛長青關掉視頻錄制，手速很快地將陳寒這個回眸拍下來。

    “嗯，好了?！笔㈤L青說，“一會兒發(fā)給你?！?/br>
    陳寒跑著坐在盛長青身邊，用手機拍了好幾張遠景還意猶未盡。

    他們回程的路上，陳寒就在后座上看照片，挑了九張全部發(fā)到朋友圈。

    他倆還完鑰匙再一會兒吃完早飯，已經(jīng)是早上八點，和上第一節(jié) 課的學生路線相反，他們往回走。

    樓梯口分手的時候，盛長青說：“回去睡會兒。”

    “嗯，你也睡會兒?！标惡肓讼拢终f，“圣誕快樂?！?/br>
    “圣誕快樂?！笔㈤L青想摸摸他腦側，最后還是改而揮了揮手。

    宿舍門打開，一屋子酒味兒，陳寒探頭看了一眼，竟然一屋子人都在。

    “……”他咳了咳，“都不去上課？”

    趙之窗掀開被子：“寒兒，今天重任就交給你，替我們點到。”他說完被子一包又繼續(xù)睡覺了。

    “你醒來！”陳寒掛著濃重的黑眼圈，“我也要睡覺！”

    李暢：“那誰去點到？”

    “我不去?！绷_霖說。

    陳寒兩步跨上床，衣服褲子也不脫了，被子往頭上一罩：“各位完晚安?！?/br>
    寢室里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算了，要死一起死?！壁w之窗閉上眼，“不要說話了，睡?！?/br>
    他們這一覺睡到中午，直到對面宿舍的同學闖進來說他們集體翻車，被高數(shù)老師扣光平時分。

    趙之窗果斷送客：“行了行了，朕知道了，滾出克，我們宿舍還接著睡。”

    放蕩的后果來的很快，他們高數(shù)平時分被扣光，期末考試得考高分才能補貼上總體分數(shù)。

    考試周如約而至，早晨六點，李暢第一個爬起來，坐在床上閉著眼睛喊：“同志們，該起床了，不然圖書館又沒有座位了?！?/br>
    一小時后，403宿舍所有人，丟了魂一樣坐在圖書館里。

    “……”陳寒看著桌上攤開的書，思忖兩秒，戳趙之窗手臂，“我先睡——”

    “我先睡半小時，你叫我?！壁w之窗搶話道。

    陳寒：“……”他又戳前座的李暢，“我先睡——”

    “我也睡半小時，你叫我?！?/br>
    陳寒：“……”他把希望放在羅霖身上，卻見羅霖已經(jīng)率先趴下了。

    靠。

    陳寒秉持403宿舍舍規(guī)——能比同學慢，永遠不比舍友慢，火速趴下去悶頭睡了起來。

    陳寒別的能力不說，在桌子上睡覺還睡的很香的能力數(shù)一數(shù)二，一覺醒來已經(jīng)十點。

    他揉了揉眼睛，低頭看自己的高數(shù)書，撐著手臂起來，還沒進入狀態(tài)。

    “醒了？”

    這聲音太熟悉，陳寒猛一轉頭。

    盛長青就在他旁邊。

    “你怎么在這里！”

    盛長青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聲音小一些，陳寒就低下頭側過臉，小聲問：“你怎么在這里？”

    “考試周，上自習來了?！笔㈤L青說。

    陳寒覺得他不至于這么準確就坐在自己邊上了，他記得一大早過來搶座位的時候，自己邊上分明坐了個妹子。

    “……”

    陳寒也不好意思多說話，扯過桌上的高數(shù)書開始看，過三分鐘，他忍不住瞥盛長青，發(fā)現(xiàn)盛長青手里捧著本書，很安靜地在看。

    盛長青換上了看書和上課時候才戴的眼鏡。

    大約是他盯著太久，盛長青感知到他的目光，也扭過頭看他。

    陳寒在眼睛上扶了一下。

    盛長青摘下來讓他看，陳寒試著戴了戴，感覺眼睛起碼沉了半斤，他很快放下，落在手指尖。

    盛長青那邊遞過來一張紙條：三百多度。

    陳寒把眼鏡還給他，想了想，在紙上回復：我裸眼視力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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