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的姥姥以為這回好了，那羅海鳴看見女孩，肯定要犯怵，誰知見了兩次后，女孩卻忽然不愿意作證了。

    老人驚了，問怎么回事，女孩便說要和羅海鳴結婚。

    后來是怎么也不肯聽勸了，老太太用村里的磁卡電話催女孩回去，女孩卻直接掛了老太太的電話。

    后來女孩懷孕，羅海鳴愈加猖狂，告訴楚禾的姥姥：“報警去吧，看警察是抓我還是抓你?！?/br>
    老人不懂法，只知道羅海鳴是有錢人，自己沒能耐，報了警也沒人撐腰。

    于是老太太連夜回了村里，想把那唯一的平房賣了，給楚禾湊些上學的錢，剩下的借一借，說不定還有希望能去上市里。

    誰知道那天下了暴雨，道上又沒有路燈，三輪車翻進泥溝里，老人渾身骨折，一下沒了半條命。

    老人是昏迷著被送進醫(yī)院的，睜了眼睛就嚷著要走，說自己可花不起這個冤枉錢。

    楚禾和他媽去了醫(yī)院看望老人，安慰老人，再住一天，再住一天就走。

    結果就是這一天，老人再也沒醒過來。

    楚禾那晚睡不著，便躲在走廊借著月光看書，他看見一個護士模樣的人進了病房，可他沒當回事，等他再過幾個小時回去時，便看見他姥姥的床頭放著一個拔了電源的氧氣罩。

    楚禾摸摸她姥姥的手，發(fā)現(xiàn)姥姥渾身都已經(jīng)冰涼了。

    楚禾記得最后一個走進病房的護士手上有一個紋身，后來，他在羅海鳴的保鏢身上看見了一模一樣的圖案。

    “該有多無恥——”審訊室里的楚禾問黎皓，“他才會帶著殺了我姥姥的兇手來找我?！?/br>
    “而我，該有多無情——才會在那樣的情況下依然選擇接受他的資助?！?/br>
    黎皓說：“如果你愿意報案，即使是二十年后，即使證據(jù)已經(jīng)很難采集，警方仍然會盡全力幫你，但你一時的沖動，把你自己變成了跟羅海鳴一樣的人。”

    楚禾聽后，伏在桌上笑的不能自已：“我跟羅海鳴是一樣的人？”

    楚禾笑夠了，便抬起頭，溫和道：“那位警官可不是這么說的?！?/br>
    黎皓嚴肅道：“不論如何，任何人都沒有剝奪他人生命的權利?！?/br>
    楚禾不欲與黎皓辯論，他點點頭，說：“好?！?/br>
    “不過能麻煩你給那位警官帶句話嗎？”楚禾將手銬“嘩啦”一聲抬到桌上，他身體前傾，隨后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黎皓，悠然道，“就說我知道要殺他的人是誰，如果有需要……請隨時聯(lián)系我?！?/br>
    第35章 瘋狗。

    “荊隊。”黎皓離開審訊室, 第一時間給荊訣打了電話，“我又審了那小子一次，有點不對勁?！?/br>
    裴吟這時候吃飽喝足, 正在閉眼假寐, 而荊訣的車已經(jīng)快開回市里了。

    “楚禾讓我給你帶話，說知道要殺你的人是誰, 我一開始當他扯淡呢。”黎皓悄咪咪地挪到了沒人的地方，小聲說，“后來我一想, 不對??！這小子讓我?guī)г挼娜嗽摬粫桥嵋靼?？上次在公交車上報警那事兒會不會就是他干的？?/br>
    荊訣平穩(wěn)的表情沒有變化，他余光看了一眼裴吟, 然后說：“一會兒我去看看。”

    荊訣剛一掛斷電話，裴吟就睜開一只眼睛, 問：“你去哪??？”

    “回一趟局里。”荊訣說，“先送你?！?/br>
    “哦?！迸嵋鬟@回沒跟荊訣逞強, 他老老實實地閉上眼睛, 沒一會兒就到了醫(yī)院。

    荊訣沒下車，只在裴吟下去后給他指了個方向，裴吟一只手插在兜里，關上車門前彎腰問了句：“你就沒別的要說了？”

    荊訣看了他一眼，說：“算你工傷, 醫(yī)藥費有人報。”

    裴吟一愣，而后眼角的笑意慢慢散去，他直起身來, 只剩一個標準的微笑掛在臉上：“太好了,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br>
    裴吟揮手合上車門, 說：“走了警官。”

    荊訣回到局里時還沒到下班時間, 黎皓一見著他，臉立刻拉了老長——

    完了，加班界的活化石來了，今天又是沒有夜生活的一天。

    黎皓拿出電話，跟荊訣說：“稍等，我告訴我媽別等我吃飯?！?/br>
    “不用?！鼻G訣走向審訊室，說，“你們幾個正常下班，我單獨審楚禾。”

    黎皓腳步一停，看見荊訣沒再理他，趕緊跑了兩步到荊訣跟前兒，“荊隊，還生氣呢？”

    “是是是，秦勉這事是我全責，我承認?！崩桊┱J錯態(tài)度良好，跟荊訣保證，“絕對沒下次了?！?/br>
    荊訣看著黎皓因為低頭而露出來的頭頂，腦海中突然起一個熟悉的場景。

    有人跟在他身后下樓，看著他發(fā)旋笑的前仰后合。

    荊訣停頓的幾秒是在想裴吟，但黎皓全當是荊訣真的動了怒，他身體不自覺的立正，又跟荊訣保證：“以后加班我絕對沒怨言?！?/br>
    荊訣好笑地看著他，問：“有怨言能怎么樣？”

    黎皓沒聽懂，抬起頭問：“嗯？”

    “你敢不加么?！鼻G訣云淡風輕地展示了一波自己的威懾力，黎皓只覺得虎軀一震，背后一涼，連吞咽口水的動作都做的不流暢了。

    黎皓最后被荊訣的一句“行了，今天用不上你們，回去休息吧”給打發(fā)走了，他還第一次明明不用加班，心理壓力卻比加班還大。

    荊訣這趟確實是奔著楚禾來的，一回到局里就直奔了楚禾的審訊室，中間瞿麗要跟他匯報陳惠那邊的進展，荊訣連聽都沒聽，直接說：“跟黎皓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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