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魔神他慌了 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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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乘期八八六十四道劫雷,她絕不可能數(shù)錯。 這已經(jīng)是第六十五道。 蘇漾眼神平靜,提起身側(cè)的魔神劍,望向上空。 多幾道又如何,蠱蟲已除,她既然拿得起手中劍,那么一一斬破就是。 司景行等在雷劫造成的結(jié)界外,緊緊盯著結(jié)界里的動靜。 她先前沒有半分要跨境的跡象,早知如此,他該日日守在她身邊。 劫云倏而全部散開,蘇漾倒提著魔神劍,從天光盡頭步出。 邀天期的威壓鋪陳開,連跨兩境,她身上衣衫襤褸,發(fā)絲散亂,可依舊奪目得叫人挪不開眼。 她遠遠抬眼,朝司景行望過來。 下一刻,便陡然出現(xiàn)在他身前,勾住他脖子,不管不顧吻了上去。 司景行回抱住她,將她抵在連廊欄桿前,抱上欄桿。 結(jié)界無聲落下。 蘇漾一言不發(fā),只發(fā)了狠地咬他。 花影在眼前搖晃,蘇漾死死咬著他肩頭,他的吻落在耳后。 情/欲翻涌到極致,她仰起頭,脫力掛在他身上,低低喘息了片刻,倏而道:“我要殺了陸踏崖?!?/br> 他一聲多余的過問都沒有,只捏了捏她的后頸,便應(yīng)了一聲“好?!?/br> 第76章 大半夜過去,蘇漾心神安定下來,猶豫再三,還是將這事兒一五一十告訴了司景行——她不想他們之間再有什么猜疑,若是能早些說開,總比各懷心思得好。 那對銀甲惑心落到司景行手中,司景行看了一眼,“這對蠱蟲還未死,要殺陸踏崖,倒有個簡便法子。” “葉宛宛飼喂它們時用的是修為和心頭血,可它只是個聯(lián)結(jié),一頭是你,一頭是葉宛宛。”他做了個倒轉(zhuǎn)的手勢,“你已是邀天期修為,比她高出兩個大境界,她給你落蠱不成,必遭反噬,趁此機會借蠱蟲上她的心頭血逆轉(zhuǎn)過去,捏碎她的神魂,便能cao縱她?!?/br> 蘇漾將那對蠱蟲從他手中接過,按他所說將她同葉宛宛之間的聯(lián)結(jié)反轉(zhuǎn)——卻在將捏碎葉宛宛神魂前一刻,被一雙手自身后捂住了眼睛,司景行的聲音傳到她耳畔,“我來。此蠱陰毒,與你道途有礙?!?/br> 淵境宮中。 葉宛宛從夢中驚醒,神情驚惶,捂著心口艱難朝榻下爬去,可不過剛觸到榻邊案幾上的傳音玉牌,便狠狠從榻上摔了下去,甚至連最后一聲痛呼都未能來得及出口。 半晌,她從地上站起來,雙眼空洞,打開房門走入了沉沉夜色。 司景行自身后握著蘇漾手腕,將她圈進懷里,“想做什么?” 蘇漾閉著眼,感受著葉宛宛眼前的景物,分出一點心神應(yīng)付他,“去找一趟陸昱珩,試一試他?!?/br> 聽到陸昱珩的名字,司景行將她收得更緊了一些,倏而在她頸側(cè)輕咬了一口。 “葉宛宛”正推開陸昱珩的房門,猝不及防被他這樣一攪,當(dāng)即踉蹌了一步。 赤霄劍悄無聲息貼到她頸側(cè),陸昱珩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身上穿著的還是寢衣,冷然道:“什么人?” 蘇漾騰出一只手來狠狠掐了司景行一把,他的手卻又自她腰側(cè)滑過去,是將她整個勒住的姿態(tài),卻小心著力道,在她耳畔呢喃著,“確實像是在做夢,總怕一個錯眼,夢就醒了?!?/br> 蘇漾心口一窒,默默將手覆在他手背,被他倏地握緊。 葉宛宛回過身,燈火照亮了她的面容。 陸昱珩愣了愣,赤霄劍又往前遞了一分,“棠境葉宛宛?你怎么會在這兒?” 葉宛宛將劍刃推開一點,“我怎么會在這兒,殿下不清楚么?” 陸昱珩并未收劍,“確實不清楚。倘若葉少主解釋不清為何深更半夜出現(xiàn)在我房中,那我便要向棠境要個說法了。” 葉宛宛看了他半晌,突然笑起來,“這赤霄劍在你手中,果然還挺相稱?!?/br> 陸昱珩怔住,似是有些不敢置信,“你說什么?” “葉宛宛”推開他的劍刃,“你一直在找的‘弟弟’,我想我知道他在哪兒了?!彼岁种杆懔艘幌?,“不過興許你一直叫錯了,他不是你弟弟,應(yīng)當(dāng)算是你的長兄。不過一直被陸踏崖封印著,心智和外貌都沒有隨著時間長起來罷了。” * 第二日,司景行出兵圍了離境和遲境,斷了淵境的左膀右臂,近乎將淵境與其余諸境隔絕。 蘇漾修書一封秘密送回云境,由望辰宮出面,暗中穩(wěn)住了還在觀望局勢的幾境。 司景行的動作自然避不開陸踏崖,但他法陣已成,只差了那把魔神劍。在他眼中,其余諸境是不是同他一條心根本不值一提——等魔神劍到手,真神出世,其余諸境自然會識時務(wù)地俯首稱臣。 至于司景行,誅天之戰(zhàn)既發(fā)生過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因此,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魔神劍。 陸踏崖掐著日子,將葉宛宛叫到了面前。 “葉宛宛”在他眼皮子底下,發(fā)動了銀甲惑心蠱——葉宛宛神魂已滅,只剩下了一副空殼,蘇漾才能借她軀殼行動幾日,可也撐不了太久,好在陸踏崖也并沒耽擱時間。 蘇漾攜了魔神劍,趕到淵境。恰逢十五,月色圓滿。 她抬頭看了一眼天邊圓月,便收回目光,裝成心智盡喪,為蠱所控的樣子——她幼時被葉卿卿下了太多次蠱,中了蠱后的反應(yīng)再熟不過。 為防陸踏崖狗急跳墻,他們不好提前打草驚蛇,她思來想去,還是將計就計,自己帶了魔神劍,孤身進淵境,直接絞碎陸踏崖不切實際的夢最為穩(wěn)妥。 淵境宮中有陸昱珩和她,淵境外十里司景行已經(jīng)布下天羅地網(wǎng),里應(yīng)外合,蘇潯和望南姑姑已經(jīng)暗中潛入了淵境接應(yīng)他們,該是萬無一失。 蘇漾順著“葉宛宛”的指引,一路走到法陣處。 聽到有動靜,陸踏崖回身望過來。 他發(fā)絲散著,里頭已經(jīng)夾雜了幾根白發(fā),似是幾日幾夜沒合過眼,眼角通紅,眉目間那曾經(jīng)冠絕滄澤的風(fēng)華已近老去,顯得眸中如火一般的癡狂愈發(fā)猙獰可怖。 這里極暗,巨大的銀白月影浮現(xiàn)在上空,月色卻涌不進來,復(fù)雜妖異的法陣正中,有個七八歲模樣的小男孩跪坐著,緊緊閉著雙眼,神情痛苦。 陸踏崖的視線近乎粘在了魔神劍上,蘇漾低眉順目,一步步朝他走過去。 他眸中那把火似是要燒了起來,伸出來的手都在顫著,聲音沙啞詭異,“乖孩子,把劍交給我?!?/br> 蘇漾走上前去,將魔神劍雙手奉上。 地上法陣感應(yīng)到了魔神劍中獨屬神族的氣息,隱隱有暗光浮動。 陸踏崖欣喜若狂,手向劍柄探去——就在這一刻,蘇漾抬手握住劍柄,長劍一挑,劍意倏而迸發(fā),直沖著陸踏崖面門而去! 問雪九式的劍意與魔神劍完全相融,靈力屏障陡然張開,鵝毛大雪落似冰錐,邀天期修為鋪陳開,將問雪九式的殺意發(fā)揮到極致。 “陸昱珩!就是現(xiàn)在!”蘇漾大喝了一聲,手中劍直沖陸踏崖而去!兩個邀天期的法光激烈碰撞到一處,在極暗之地裂出刺目光亮。 在問雪九式靈力屏障的短暫遮掩下,陸昱珩不知從何處闖進來,用劍割破手掌,在地上已經(jīng)成型的法陣上猛地一劃——法陣一角被消融掉,他剛松了一口氣,卻見那法陣吸食了他的血,竟在慢慢恢復(fù)! 蘇漾無暇顧及陸昱珩那邊的情況,她雖與陸踏崖如今同屬邀天期,可她畢竟年紀輕了一些,對敵經(jīng)驗上遠不如陸踏崖老道,稍稍落了下風(fēng)。 她本是想叫陸昱珩早些毀了法陣的——他與陸踏崖怎么說也是血脈相連,由他毀去陸踏崖設(shè)下的血陣比旁人要輕易不少,可陸踏崖寸步不離守著,陸昱珩留下的氣息雖不會叫他起疑,可陸昱珩的修為根本不可能在他守著法陣時偷偷潛進來。 她漸漸有幾分吃力,胸前的雙魚玉佩閃了閃,溫和靈力匯入她體內(nèi),耳邊是司景行有幾分焦急的聲音,“漾漾,拖一拖他就好,淵境外圍已破,我馬上就到,萬事以保全你自己為先?!?/br> 眼前的陸踏崖形容癲狂,發(fā)絲被風(fēng)向后揚起,雙眸血紅卻只癡癡盯著她手中的魔神劍,“你竟已是邀天期修為?能借蠱蟲反噬葉宛宛,如此少年英才,不如來我麾下。只要你將魔神劍給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給你,不如這樣,滄澤分你云境一半如何?” 那些在雷劫中見到的畫面再度出現(xiàn)在她眼前,蘇漾心緒翻涌,冷然橫劍,“我想要你的命?!?/br> 她話音剛落,轉(zhuǎn)瞬便又攻上去。陸踏崖卻只退不攻,趁蘇漾無暇他顧,法光猛地朝屏障外的陸昱珩轟過去! 法光被屏障狠狠一攔削弱了大半,可蘇漾尚不足以全部攔住他,陸昱珩被他擊中,遠遠飛了出去。 蘇漾握著劍的手一緊,“虎毒尚不食子。” 陸踏崖大笑起來,回頭重新看向蘇漾,“他們都是廢物而已。孩子,我有一個就足矣?!?/br> “孩子?你封印他,使他一直行如幼童,利用他他不是你的孩子,只是你的野心!” 陸踏崖捂著腰腹間傷口,艱難爬回法陣一角,發(fā)了狠地在其上繪著陣,法陣光芒慢慢弱下去。陸踏崖又要出手,蘇漾不等他抬手便又纏上去。 兩人劍光糾纏,頃刻間又分開。 陸踏崖本想制住蘇漾來要挾司景行,沒想到她與他一時間竟難分伯仲,他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下手。 外頭突然一陣嘈雜,司景行人未至,劍意已劈了進來,替蘇漾隔開陸踏崖斜里刺來的一劍。 陸踏崖自知大勢已去,突然止住動作,陰惻惻看了蘇漾一眼。 蘇漾下意識覺得不對,想也沒想一劍砍上去,問雪九式屏障中一時雪下得盛極,雪花中蘊著無數(shù)劍意,齊齊淹向陸踏崖——電光火石間,陸踏崖將手中長劍一扔,一把金色長弓突兀出現(xiàn)在他手中。 他生受了蘇漾一劍,與此同時,地上法陣的紋路陡然折返,淵境靈脈中的靈氣頃刻間被吸聚此地,悉數(shù)涌入法陣正中那個孩子體內(nèi)。 陸踏崖挽弓,卻是正對著法陣中的那孩子,唇邊涌出鮮血,猶在大笑:“我早就想過,倘若此事不成,整個滄澤,就與我陪葬罷?!?/br> 他將畢生修為凝于這一箭,法陣正中靈氣匯聚翻涌不息,短時間內(nèi)聚集在幼童體內(nèi),就像是在罐子里頭打進去了過多的氣——只要這一箭穿過去,轟的一聲,整個滄澤,就什么也不剩了。畢竟,他的孩子可是半神之軀,離成神只有半步之遙。 他費盡一生,只為了這一件事——為此,他不惜弒父奪位,不惜親手殺了所愛之人,將他和她的孩子囚于幼年。他自小習(xí)的不是劍道,因此更不受父皇待見。他一向用得慣手的是弓,只是那年他失手射殺她時,用的也是這把弓,所以他將它封藏了起來。 他為這場大業(yè)耗盡了一生!他如何輸?shù)茫?/br> 一切不過電光火石間。 時間在蘇漾眼中似乎被拉長了一霎,她感知到司景行朝她奔來,感知到蘇潯沖了進來,感知到陸昱珩奮力去拉法陣中的那個孩子——也感知到自己下意識朝陸踏崖手中的弓撲了上去。 她來不及想什么,她的劍意不退,她的道就是不退。 眼下,她是離陸踏崖最近的人,若要阻止他,她是最合適的人選。 耳邊有箭矢破空之聲,刺入血rou之聲,緊接著,所有聲音離她遠去,整個世界似乎都寂靜了。 她自半空墜下,落進一人懷里。 周遭發(fā)生了什么,她分不出心神去管。眼前似乎只剩下了那雙哀慟又不知所措的眼,她努力抬手,想再描一遍他的眉眼。 這地方陰邪,他身后有巨大的月影,銀灰色的,沉得像是要墜下來。 他們初見那日,也是十五。圓月清輝,劍冢中罡風(fēng)不歇,來人一身月白衣袍,一劍驚鴻,像是名劍出鞘時那一瞬閃過的冷冽寒光。 即便后來她不愿意承認,可她心里也明白得很——其實第一眼看見他,她就動心了的。 他身上那絲沉沉的安魂香一般的香氣圍攏過來,她緊繃了好幾日的心神慢慢松下去,艱難抬起的手,還沒來得及觸到他的眉宇,便頹然落了下去。 她胸前的雙魚玉佩灼燙,亮光大盛,又一點點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