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陷阱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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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殷家多年積累的家業(yè)和地位,也不是他短短幾年就能得到的。這些,是很多人幾輩子都積攢不來的財富和權(quán)利,多少人畢生的求之不得。 他說不要就不要了。 蘇時意的呼吸越來越緊,指尖也有些發(fā)顫。 這人是傻子嗎? 殷延的語氣聽不出情緒:“沒有怎么辦?!?/br> 靜了靜,蘇時意的嗓音有些沙?。骸澳?..真的想清楚了?” 他的唇角彎了下,難得看見她如此慌神無措的樣子。 挺可愛的。 他低眉笑了下,“不然怎么會來找你。” 從一開始,殷延就無比堅定,理智。 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要做什么,只是一直沒告訴她罷了。 本來想著,等把一些事情都處理妥當(dāng)之后再告訴她,殷延心里始終有自己的打算。 他本來沒打算這么快和殷宏鎮(zhèn)他們攤牌,至少,他會再多爭取一點利益出來。 可蘇時意突然跑了。 而且,還是在拿出了自己百分之十的股份幫他之后,一聲不吭地跑了。 還讓他怎么坐得住。 事情來不及處理,他只能連夜飛過來,只能短暫地呆兩天,哄好她之后,他明天就又要趕回北城。 蘇時意深吸一口氣,緩慢地說:“殷延,過幾天我回去之后,就會讓白熙付出代價?!?/br> “嗯,我知道了。” 蘇時意眼眶忽然有點酸,轉(zhuǎn)頭看向他,輕聲問:“你就沒有什么想和我說的嗎?” 海風(fēng)吹拂她的長發(fā),殷延抬手,動作輕柔把她的長發(fā)攏回去。 “沒有?!?/br> 這是她必須做的,不會因為任何退讓而動搖。 而這些,他都明白,也不曾試圖阻止。 因為,他只會站在她這邊。 - 次日下午,飛機(jī)準(zhǔn)時降落至北城機(jī)場。 殷氏集團(tuán)總部大樓,頂層總裁辦公室內(nèi)。 高樓大廈鱗次櫛比,腳下的車水馬龍絡(luò)繹不絕,夕陽的金光透過大樓之間的縫隙灑進(jìn)窗戶,刺得落地窗前的殷延瞇了瞇眼。 他無法分辨顏色,也并不能感受到夕陽有多美,只能依稀分辨出此刻的光線刺眼。 就像很多年前的那天下午一樣刺眼。 那是他九歲那年,試圖綁架殷子墨的綁架犯找錯了人,被綁走的人成了殷延。 那人是曾經(jīng)與殷氏集團(tuán)結(jié)仇的一名對家,破了產(chǎn),綁架不圖錢,只為折磨。 三天時間,卻像是一場怎么也醒不來的噩夢,數(shù)不盡的毆打,天昏地暗,對一個孩子來說,就像是一場煉獄。 一次重?fù)糁螅暮竽X勺一片溫?zé)?,醒來之后,已?jīng)凝固成一片血痂。 然后,殷延發(fā)現(xiàn),他看不見了。 色盲,就是那次短暫失明后留下的后遺癥。 漆黑的世界,空洞,未知,讓一切都充滿了恐懼,幾乎快要將他整個人吞噬其中。 發(fā)生的太過突然,他甚至沒有時間沉溺在悲傷里,就被迫用幾分鐘的時間接受了這個事實。 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逃出去,活命。 從那間破舊骯臟的倉庫里爬出來之后,他撿了一根路邊的樹枝,一路摸索著。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昏倒在了哪里。 因為視覺被剝奪,其他感官變得異常清晰。 他靠在一塊石頭上,聽見那陣清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變成瞎子的不久,他就已經(jīng)可以利用腳步聲來判斷對方的性別和身高。 從腳步聲聽來,對方應(yīng)該也是個孩子。 而且,是個女孩子,不會對他的生命構(gòu)成任何威脅。 他或許可以向她求救。 殷延握著樹枝的手松開來,感受到鼻翼里漸漸充斥滿了那陣玫瑰香。 他和她說,帶我走。 她的反應(yīng)很有趣,也和他見過的其他人不一樣。 她也很直接,張口就問他報酬,比那些虛偽的人強(qiáng)上太多。 那時殷延身無分文,只好將身上還算值錢的紐扣摘下來,作為交換。 她握住他的手,脆聲說:“那你拉好我的手,半路走丟我可不負(fù)責(zé)。” 她的掌心很暖,也很柔軟。 那是殷延第一次,嘗試著去信任一個人。 如果那天,蘇時意沒有出現(xiàn),或許殷延真的會死在那個水庫附近。 等到他名義上的家人找到他時,他的尸體或許都已經(jīng)開始腐爛,無人發(fā)現(xiàn),無人難過。 殷宏鎮(zhèn)他們或許會惋惜,惋惜失去了一個完美的傀儡。 卻不會有人真心為他掉一滴眼淚。 所以,是她救了他的命。 后來,酒店的走廊里,她開口叫住他,叫他殷總。 那時候殷延其實并不打算理會,像她這樣上前搭訕的女人,他見過太多,即便她比那些人還要漂亮惹眼些。 可擦肩而過的那一秒,他聞到了她身上的味道。 認(rèn)出她,一點都不難。 殷延鬼使神差地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視線重新回到她的臉上,對上她的眼。 他的目光一寸寸地,貪婪地劃過她的眉眼。 原來,她長得是這副模樣。 和他想象中的所差無幾。 于是,他開口,讓她跟上來。 后來,蘇時意追上來時,還問他。 他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透過車窗,殷延的心里莫名生出幾分奇異的希冀來。 看著她茫然的眼睛,他停頓許久,然后失望地發(fā)現(xiàn),她其實并不記得。 殷延有些自嘲地勾起唇。 大概是因為那時他們從未對視過,她一點也不記得他。 他只是她曾經(jīng)生命里的一個過客。 但,沒關(guān)系。 以后,他不會再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客。 她會永遠(yuǎn)記得他的。 - 頂樓員工辦公區(qū),幾個人坐在工位上,遙遙望著緊閉的總裁辦公室,低聲竊竊私語起來。 “所以殷總的眼睛看不見顏色是真的嘍?什么顏色都看不見?這不會影響正常生活嗎?” “肯定會有影響啊,適應(yīng)起來一定很困難。” “天啊,那也藏得太好了吧,這么久了都沒人發(fā)現(xiàn)。” “我聽說殷總的眼睛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這樣了,不知道是真是假,好像是因為小時候被綁架......” 話未說完,一陣拐杖聲由遠(yuǎn)及近,走廊盡頭很快出現(xiàn)一行身影,工位上的員工們紛紛噤了聲。 殷宏鎮(zhèn)拄著拐杖走在最前面,兩鬢的白發(fā)比上次更多。 旁邊,一個美麗溫婉的女人攙扶著他,面容也依稀能看出幾分憔悴,眼角的紋路再也遮掩不住。 是白熙。 “董事長這是來下最后通牒了?來勢洶洶的,殷氏集團(tuán)真要易主了?” “這下多半是真的了。哎,你說何必呢,這么想不通.....” - 一路徑直走到辦公室門口,殷宏鎮(zhèn)揮退助理,只和白熙一起進(jìn)去。 辦公室內(nèi)的氣氛里彌漫著一陣肅殺,殷宏鎮(zhèn)拄著拐杖,臉色陰沉地看著落地窗前站著的年輕男人。 年輕,冷靜,運籌帷幄,血脈純正,他一心栽培的繼承人。 殷宏鎮(zhèn)氣得厲聲質(zhì)問:“殷延,你還打算執(zhí)迷不悟下去嗎?殷家的財富和地位,有什么不好?這些是一個女人可比擬的嗎?” 一旁的白熙也跟著急了,眼眶含著熱淚,好像是著急地在規(guī)勸他:“阿延,你一向識大局,現(xiàn)在殷氏的局勢本就動蕩不安,你何必要這樣呢?我們才是你的家人啊,是我撫養(yǎng)你長大,姐夫也只認(rèn)可你繼承殷氏....” 白熙無比清楚,殷延這次與殷家決裂,是因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