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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擎宇腦門上青筋突突地跳, 腦子被孟雁秋吵得嗡嗡作響,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竭力地壓抑住了要把他打一頓的沖動。 孟擎宇一字一句地問:“我再問一遍, 你到底走不走?” 孟雁秋抖了一下,凄慘地喊叫起來:“哥!哥!你看他!你不在的時候他就是這么對我的!” 孟擎宇怒火中燒,丟開孟雁秋的衣領(lǐng),擼起了袖子:“我看你今天是要造反了!” 盛月白忍不住笑起來,開口道:“孟雁秋,好了?!?/br> 孟雁秋立刻安靜下來,眼巴巴地看著盛月白。 盛月白笑說:“等我出去了就去找你,今天探監(jiān)時間有限,我們還有點兒事要說,去前邊幫我看著些?!?/br> 孟雁秋表情明顯有點不太愿意,但還是說了“好”,猶豫了一下,有些不太自信地跟盛月白確認道:“那你說話要算數(shù)啊?!?/br> 盛月白微微一笑,“嗯”了一聲,說:“快去吧。” 孟雁秋立刻飛快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趕著上陣似的,一溜煙就跑了。 孟擎宇罵道:“這混小子,從小到大也就只聽得進去你的話……” 話還沒說完,孟雁秋被狗攆似的腳步聲又重新傳了回來,孟雁秋撲到欄桿邊上,把自己的懷表掏出來,塞給了盛月白。 孟雁秋氣還沒來得及喘勻,語速飛快地說:“哥!這個表蓋勉強還能當鏡子用,你一定要記得把藥抹了!” 盛月白聽著孟雁秋樂顛顛跑遠的腳步聲,不禁笑了。 “這小子……”孟擎宇也笑了,說:“他也還算是中用,剛才在外面聽人說你被欺負了,擼起袖子就沖進刑訊科辦公室去跟人干架去了?!?/br> 盛月白一怔,想起了孟雁秋剛才臉上掛著的菜,說:“怎么不攔著他?” “為什么要攔?” 孟擎宇不以為意道:“徐獻那樣的玩意兒就該有人給他點兒教訓,孟雁秋若是只知道哭哭啼啼,連這么點兒魄力都沒有,以后也不必要往你跟前湊了。” 孟擎宇不欲在論孟雁秋的事上浪費太多時間,面色沉下來,低聲問道:“萬老來上虞是你安排的嗎?” 盛月白愣了愣,面色微變:“老師過來了?” 孟擎宇也愣了,深呼了一口氣,咬牙切齒道:“你真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不是萬老及時趕過來替你作擔保,警察局那幫人恐怕要對你用刑了!” 盛月白根本不管自己是不是會被用刑,依舊心心念念著孟擎宇上一句話,焦急地問:“老師怎么會來?老師如今是京大校長,現(xiàn)在最重的就是名聲,怎么能站出來替一個嫌犯擔保?” “替你擔保的不是萬老。”孟擎宇說。 孟擎宇無奈解釋道:“是你一個叫汪長柏的師兄,他在京身居高位,擔保對他不會有多大影響,只不過作為案件擔保人,為了避嫌,在案件查清之前暫時不能和你私底下見面?!?/br> 盛月白心下松了松,整個人還有點呆呆的,一時沒說話。 孟擎宇臉色不太好,又道:“各地的警署都直屬中央警署,權(quán)利不小,上虞警署想踩著孟家抬威風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方才只是進來就已經(jīng)費了不少功夫,恐怕再插手只會適得其反?!?/br> 盛月白緩了過來,輕輕搖搖頭,說:“別把孟家攪進來了,我心里有分寸,先跟我說說現(xiàn)在的情況吧。” 孟擎宇道:“是有人報的案?!?/br> 孟擎宇皺著眉,說:“我起初以為是昨天金海樓附近有目擊者,聽到了槍聲,剛才去問過才知道,警察局今天一早接到了報案,有人指控你殺害美軍駐軍?!?/br> 盛月白表情里沒有多少驚訝,沉默了下,說:“是誰?” 孟擎宇沉著臉,語氣壓抑著怒意,說:“警署不肯明說,說是為了保護證人,只透露說是兩個女人?!?/br> “不過說與不說也沒什么區(qū)別了?!泵锨嬗蠲嫔爸S,道:“能供出那樣的證言,已經(jīng)是不打自招了?!?/br> 盛月白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孟擎宇冷聲道:“昨天晚上我封鎖了所有能上樓的通道,當時五樓沒有任何人能上去,你和陸政離開以后,包括金海樓侍應(yīng)生在場的所有人我從昨天到今天一直都讓人看著,沒人能跑出來通風報信。 “而這兩個女人對昨晚的情形了如指掌,不僅知道碼頭上開出去了一艘運送美國駐軍的船,連那輛船會在海上沉沒都預料到了?!?/br> 孟擎宇冷笑一聲,道:“能把細枝末節(jié)都打聽得如此清楚,除了昨晚還在里間的那些女人還能有誰?” “你為她們的名節(jié)打算,替她們買了衣裳換上,又把人都調(diào)走,特意等到街上沒人了才挨個兒的把她們送回去,她們就是這樣報答你的!” 盛月白緩緩摸到床邊坐下,腦子里過了一遍昨天晚上見過的那些面孔,發(fā)現(xiàn)自己此刻的情緒意料之外的平靜。 盛月白輕呼了口氣,問道:“那兩個證人說那艘船上拉的是美國人的尸體?” 孟擎宇點頭,嗤笑一聲道:“樓上槍響了十二聲,她們躲在關(guān)了門的屋子里面,自然以為你把人全殺了,哪里知道你后面幾槍都打在死人身上?!?/br> 孟擎宇頓了頓,看著盛月白,語氣有些復雜地問道:“你昨晚開了十二次槍,就是因為已經(jīng)提前考慮到了今天這樣的情形?” 盛月白苦笑一聲,說:“吃了這么多次教訓,總該長長教訓了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