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頁
沒想到正好跟汪長柏對上了視線。 陸政輕輕捏了捏盛月白的手指,松開了握著盛月白的手, 盛月白卻忽然收緊了手指,將那只手反握住了。 陸政長眉微挑, 眼里笑意像是快要溢出來。 盛月婉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打趣說:“厲害,是厲害, 想當(dāng)初在明洋樓見面的時候,一句話就能把全場人都點著?!?/br> “點著了才好。” 盛月白哼笑一聲:“警署那些人明擺著還想跟以前一樣,各打五十大板, 把這件事糊弄過去,不嚇唬他們一下,他們永遠都不知道以前那條老路放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不通了。” “的確。” 盛月婉聞聲回頭。 出聲的是汪長柏,他的語氣很自然,帶著一點兒和氣的笑,與之前沒有絲毫差別:“警署權(quán)利太大,這些年上頭又疏于管教,今后難怪鬧出什么更大的岔子,這次陸政出面打磨了一番,倒還讓他們也有所顧忌了,是個好事?!?/br> 汪長柏對陸政微微頜首,很有禮貌地表達了感謝:“說到底還是要多謝陸先生了?!?/br> 陸政抬了抬下巴,說:“不客氣。” 汪長柏應(yīng)該是也從來沒碰到過這么不客氣的人,準備好的客套話卡在嗓子里,張了張嘴一時沒說出話來。 盛月婉瞧見了,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盛月白也沒忍住,笑倒在了陸政身上。 孟雁秋他們是臨近了飯點才到的,老遠就聽見吵鬧聲了,虞思一陣風(fēng)似的沖進來,撲上來給了盛月白一個大大的擁抱。 “少爺!” 虞思眼睛一眨,再開口就帶了點兒哽咽:“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哪兒給自己扣的這么大頂帽子。”盛月白伸出手,幫虞思擦去眼角的眼淚,說:“我先聲明啊,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就是沒你,我也還是一樣的做法?!?/br> 虞思破涕為笑,抹了把眼淚,攥起拳頭很輕地在盛月白胸口錘了盛月白:“少爺真討厭!” 盛月白笑了笑,松開懷里的虞思,抬頭看向虞思身后。 孟大帥還立在門口,旁邊跟著雙手交叉,站姿看起來很是拘束的孟雁秋。 “父親。”盛月白笑著對孟擎宇說:“外面冷,快進屋里來吧。” 孟擎宇“嗯”了聲,面上難得地有了笑容。 虞思跑進廚房洗手去了,孟擎宇也端了杯茶水進去坐下了,只剩下沒人搭理的孟雁秋還慫眉耷眼地站在門口。 盛月白偏過頭,抓住孟雁秋偷瞄了他不知道多少回的眼睛,輕笑了聲,說:“還等著我來請你啊?” 孟雁秋眼睛一亮,籠罩在身上的頹廢沮喪一掃而空,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傻笑:“哥!” “嗯?!?/br> 盛月白笑著說:“去廚房洗了手吃飯。” 阿姨忙了一上午,白色的長桌上幾乎都快擺滿了。 家里聚會沒那么多講究,汪長柏、盛月婉、盛月白,連孟大帥到廚房都幫著端菜,陸政看阿姨今天勞苦功高,還特意給包了個紅包犒勞。 給完紅包陸政和盛月白一起落的座,兩人自然是挨著坐,于是盛月白旁邊就只剩下了一個位置,孟雁秋和虞思都想坐,爭了半天,周圍看熱鬧的大人也不管。 兩人把主意打到陸政身上,結(jié)果眼睛都快盯穿了,陸政都沒瞧他們一眼,依舊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跟盛月白說話。 最后還是孟擎宇發(fā)了話,孟雁秋退一步,委委屈屈地坐到了盛月白對面的位置上。 一桌子人氛圍意外地融洽,連虞思都被允許喝了點兒紅酒。飯桌又聊起了最近上虞這場變故的動向,主角是警署的那些人,自然就不可避免地講到了上虞警察局的刑訊科科長。 “叫什么……”盛月婉問:“什么獻來著?” “徐獻?!蓖糸L柏適時說。 “對?!笔⒃峦衲门磷硬亮瞬磷旖牵Z氣不太好地說:“這人原先是上虞警察局的副局,后來犯了事才被下調(diào)去了刑訊科,沒想到依舊不老實,這種人繼續(xù)待在警局以后肯定也是個禍患。” “聽說他離職返鄉(xiāng)了?!?/br> 盛月婉看向說話的孟擎宇,驚訝地問:“離職?他?” 孟擎宇點頭:“警局說的。” 盛月婉冷笑一聲:“之前犯了那么多事都待得好好的,現(xiàn)在竟然主動離職返鄉(xiāng),警局當(dāng)我們傻的嗎?” “就是!”孟雁秋聽了半天,終于找到了開口說話的機會:“以為我是傻的嗎!” 孟擎宇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動聲色地抬眼瞥了眼對面。 盛月白拿筷子的手頓了一下。 “怎么了?”陸政注意到了,偏頭低聲問。 盛月白笑了笑,搖了搖頭,把夾在筷子上的牛rou片放進嘴里。 孟雁秋還在那兒忿忿不平:“肯定是知道我們要找他算賬,提前跑去哪兒避風(fēng)頭了,早知道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揍狠點兒!便宜他了!” 虞思拆臺道:“你自己都被揍成那副鬼樣子了?!?/br> 孟雁秋急道:“那是他們?nèi)硕?!?/br> 桌上眾人笑了起來。 盛月婉想了想,問汪長柏:“我們后來幾次去警察局,路過辦公室好像都沒瞧見過他了吧?” 汪長柏端酒杯的手頓了頓,“嗯”了一聲。 陸政夾了一筷子菜到盛月白碗里。 盛月白慢吞吞地把碗里的菜夾起來,放進嘴里咀嚼,安安靜靜的聽他們講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