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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思年挑了一雙差不多大的拖鞋:“你家沒有常備藥嗎?我記得以前看抽屜里……挺多藥?!?/br> “都是抗精神藥?!敝x航說得很坦然,他倒了杯水,“還過期了好多。” 季思年單膝跪在沙發(fā)上,湊過去摸他的腦門:“多少度了啊,看你暈暈乎乎的?!?/br> 覆上來的手泛著涼,謝航攥住他的手腕:“三十八出頭,一會兒就好了?!?/br> 季思年看著茶幾上的藥板,忽然想起來:“你空腹吃???” 謝航底氣不是很足地說:“吃了點面包?!?/br> 可別是什么從冰箱里拿出來的硬面包。 季思年“嘖”一聲,低頭親了親他的眼睛:“鋤頭都比你會過日子。我叫個外賣吧?喝點粥?!?/br> 生病的謝航好像真被鋤頭附了體,一言不發(fā)地環(huán)住他的腰。 季思年總是覺得這個姿勢怪異,挪了挪坐到沙發(fā)上,謝航也不放手,牢牢貼在他身上。 “甜粥咸粥?”他用胳膊肘拐了拐謝航。 “隨便,我吃不下?!敝x航垂著眼,懶洋洋地說。 季思年第一次見他這副樣子,但是沒什么心情欣賞:“吃不下是因為炎癥導致腸胃功能紊亂,該吃還是要吃的?!?/br> 謝航埋著頭笑:“那點碗面條吧,喝粥難受?!?/br> “給你挑個好消化的面?!奔舅寄陣@了口氣,感覺鋤頭要是能張嘴說人話了第一句都得問問謝航這是在撒嬌嗎? 謝航從前那些彎彎繞繞的思路忽然變得很直接,這讓他們脫離了很多電視劇的必要推動故事發(fā)展的情節(jié)。 比如男主角因為發(fā)燒了怕傳染,干脆打電話讓他別來了,他莫名其妙被爽約后陷入冷戰(zhàn)…… 比如男主角因為發(fā)燒了變得脆弱不堪,不愿讓他看到這一幕強行嘴硬,最后兩個人不歡而散…… 季思年還挺喜歡看這種劇情的,看上去很爽。 但是謝航現(xiàn)在黏在他身上,聽呼吸頻率應該都快睡著了。 他偏頭看著靠在肩旁的那張臉,謝航?jīng)]有閉著眼睛,只是雙眼放空了盯著他的手,睫毛偶爾會顫一顫。 陽光順著落地窗照進來,季思年也跟著不想動了,躺在沙發(fā)上愣神。 謝航雖然一直沒有說,但他應該挺難受的,剛剛端水的時候還差點沒拿穩(wěn)。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人敲響,敲了一會兒又響起門鈴。 季思年這才驚醒,發(fā)現(xiàn)他居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他低頭看了眼摟著他的謝航,絲毫沒有被吵醒的跡象,難怪三個鬧鐘都沒叫起來他。 季思年費勁地把他從身上扒拉下去,跑去給外賣開門。 他把兩份面條拎到廚房里,倒在碗中又加熱了一遍,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謝航已經(jīng)醒了。 “過來吃飯,你醒了?”季思年打了個哈欠。 “嗯。”謝航走到廚房門口,看著他在消毒柜里找筷子。 外賣員敲門他是真沒聽到,但是季思年把他從懷里拎出去的時候感受還是很明顯的。 季思年拎著調(diào)味瓶往自己的面條里倒辣醬:“你不是不吃辣嗎,這瓶已經(jīng)用了一半多了?!?/br> “謝舟吃。”謝航說著就朝他的方向走過來。 季思年立刻退后一步:“不許抱了,一會兒我別再把面條給扣地上?!?/br> “好吧?!敝x航笑著接過其中一碗,端回了客廳里。 約會變成了居家體驗生活,季思年挑了一筷子面:“吃完去睡一覺吧,燒不退就去醫(yī)院看看?!?/br> “退了點?!敝x航說,“身上沒那么疼了?!?/br> 聽著可憐巴巴的。 “沒幾天過年了,回頭跟我一起去買點年貨吧?!奔舅寄暧棉D(zhuǎn)移話題的方式安慰了一下他。 謝航忽然翻了舊賬:“還沒追到,保持一下距離啊?!?/br>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季思年看著他:“一會兒把面條的錢A一下?!?/br> 謝航笑著嘆氣:“好的?!?/br> 這頓幾乎是他們幾個月來吃過最和諧的飯,謝航的溫度幾乎沒變,不過秉持著飯后體溫會有所上升的原則,季思年認為還算是降下來了一些。 生活終于走上了正軌,教練發(fā)了消息說過完年一起去練科三,學校的期末成績一科一科出爐,他考得還算不錯,總算沒辜負了昏天黑地的背書期末周。 謝航也變了很多。 他說不上來具體的變化,但相處時的不同感受確實昭示著改變。 他們中間那層看不清摸不著的隔閡消失了。 不知道是分手后的冷靜起了效果,還是和那個小孩的談話點醒了一些事。 很多東西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全想通,但只要從瓶頸口爬出來,后面的路就好走多了。 季思年喜歡這樣的生活,在沙發(fā)上小憩、一起吃一碗面、一起…… 他的目光停留在謝航房間的書桌上。 有一個小盒子,雖然是放在角落處,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到。 按照謝航的習慣,這個位置是他坐在書桌前最方便夠到的地方,所以這是他最近在使用的東西,不是舊物。 季思年沒有偷看別人私物的習慣,但這個盒子上那個變形成logo的“年”字實在是太扎眼了。 他走過去,糾結(jié)了幾秒,還是輕輕打開了。 里面居然是一指寬的細皮帶。 他又仔細看了看,好像不是皮帶,像是……手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