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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子夜來忽然就對那位謝師伯感興趣起來了。 而君如故只是垂下眼,并未繼續(xù)他這個話題:“既然夏宗主已經(jīng)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晚輩便告辭了,我們還要趕去其他宗門?!?/br> 見他們要走,夏衍霜也起身道:“如此,那我就不送了?!?/br>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神還牢牢跟著君如故,語氣里有些惋惜:“也不知道薛明夜究竟為何不讓你修劍,若你最開始選擇了此道的話,說不定現(xiàn)在甚至能比過謝題?!?/br> 出了霜華宗后,子夜來才對默不作聲的君如故打趣道:“師弟,我看那夏宗主仿佛特別想挖師尊墻角似的?!?/br> 淡淡看了他一眼,君如故沒什么表示:“走。” 果然沒辦法和這種人開什么玩笑。子夜來嘀咕著攀住了鹿背,但這一回他學(xué)聰明了,直接便坐在了君如故后面。 發(fā)現(xiàn)他換了位置,前方的君如故頓了頓,還是低聲讓白鹿直接出發(fā)了。 一整天下來,他們緊趕慢趕地拜訪了距離較近的所有宗門,至于那些路途遙遠的也只能來日再去。入夜之后,兩人來到了最后一個目的地:位于白云道中的流云門。 流云門不是什么大門派,只出了一兩個煉虛期的修士,建筑也中規(guī)中矩的,看著比霜華宗要寒酸不少。 然而那流云門門主卻打扮得珠光寶氣的,言語之間帶來的感覺也頗庸俗,幾乎不像修道之人。子夜來一直不太能與這類人相處,便只聽君如故與他周旋,自己負責(zé)神游太虛。 談了沒多久,子夜來就聽見門主爽朗笑道:“好了,暫不提這些,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今夜門內(nèi)為了慶祝我兒進階又恰好設(shè)了宴席,兩位不如賞臉留下來吃一盅再走吧?!?/br> 看到君如故點頭同意了,子夜來遂微蹙起眉,待門主吩咐仆從領(lǐng)著兩人前往的時候才忍不住悄聲問他:“師弟,為何要留下來?” 君如故卻道:“流云門門主向來喜怒無常,我若再不給面子拒絕他的邀請,恐會使兩派之間產(chǎn)生齟齬?!?/br> 聞言,子夜來也只得與他一同進入了那處人聲嘈雜的花廳。 宴席已經(jīng)開始有一段時間了,流云門門主之子畢弘坐在上首,也是一副紈绔公子的模樣,在發(fā)現(xiàn)兩人前來后,他的眼睛便緊緊盯在了君如故身上,絲毫沒有掩飾地流露出驚艷之色。 見狀,子夜來對這個人的觀感一下子就不好了。 “二位便是延天宗薛上師的高徒吧,”畢弘端著酒盞就湊了上來,嘻嘻笑笑地膩在了神色淡然的君如故身邊,“既然來了,怎么能不喝一杯再走呢?我這可是陳年的松枝釀,不僅口感醇厚,對于增補靈氣也大有益處?!?/br> 只是眼前容貌出塵絕艷的白衣青年卻并沒有接他遞過去的杯子,“抱歉,但師尊有規(guī)定不可隨意飲酒,少主的心意我們領(lǐng)了,在此也恭賀少主順利進階?!?/br> 被婉拒的畢弘雖然不太高興,倒也不愿對他發(fā)脾氣,只是干笑了幾聲:“不過一點酒罷了,這有什么不妥。當真不喝的話,就請欣賞舞姬們的獻舞吧?!?/br> 隨即,一群衣著清涼、妖嬈嫵媚的舞姬便魚貫而出。 子夜來是很想立刻轉(zhuǎn)身離開的,無奈君如故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只好忍耐下來,鼻端繚繞著過于濃重的脂粉香氣,刺激得他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又過了一陣子,畢弘見君如故雖仍不為所動,但僅是坐在那里就足夠賞心悅目,他的心底又開始癢了起來,趁著無人注意,慢騰騰地便挪到了對方身邊去:“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得知仙長名諱?” 青年濃密的睫羽低垂而下,看著就像鉤子一樣搔在了畢弘的心上:“君如故?!?/br> “真是個好名字,我竟還從不曉得,延天宗有君仙長這么一位風(fēng)姿卓越的人物......” 畢弘越說聲音越低下去,眼看著他的唇馬上就要貼在君如故的頸側(cè),另一道冰冷的聲音就在此時響了起來:“身為流云門的少主,閣下的言行舉止是否應(yīng)該更莊重一些?” 突然被這么含沙射影地指責(zé),畢弘立馬怒視向說話之人:“我在和君仙長談心,有你什么事?!” 居然還厚著臉皮說這叫談心?子夜來已連眼神都不想給他了:“師弟,這種地方不必多待,我們走?!?/br> 君如故正欲起身,那畢弘惱羞成怒,頓時一拍桌子怒道:“二位今日前來流云門,不就是為了替延天宗不慎泄露名冊一事而道歉的么?莫非這就是你們延天宗向各門派致歉的態(tài)度?!” 實在聽不下去他的胡攪蠻纏,子夜來只有繼續(xù)開口道:“我們既是來道歉的,便代表著延天宗,但少主卻毫不尊重,如此輕浮地對待延天宗之人,難道這就是你們流云門的待客之道?” 一番話說得畢弘啞口無言,臉上青白交加,過了好半晌才口不擇言道:“茲事體大,延天宗泄露了名冊就必須為此負責(zé),流云門還不打算接受你們的道歉!” 點了點頭,子夜來遂拉過君如故的手便走:“你父親已經(jīng)接受了,至于你的看法,延天宗并不在乎?!?/br> 他們就這樣一走了之,留下氣急敗壞的畢弘站在原地干瞪眼,卻也無可奈何。 出了流云門,子夜來才覺得呼吸通暢了:“這香味......憋死我了。師弟,你剛才坐得離那個少主那么近,為何沒有察覺到他心術(shù)不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