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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不遠之外那越過茂密樹冠挑向天際的飛檐翹角,楚蒼亦若有所思:“這地方倒是有點意思……怎么樣,進入一觀?” 將視線收回,子夜來沉聲道:“先說好,如果當真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東西,咱倆平分嗎?” 聞言,楚蒼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就低低笑了一聲,“怪不得剛才一路走來你都在暗中防備我,放心吧,若是發(fā)現(xiàn)了好東西全部算你的,我什么也不要?!?/br> 眼看對方表現(xiàn)得如此豁達,子夜來的戒心反而更重了。 在此之前,他本來還是對楚蒼頗有好感的,但自從察覺出這人好似有要拉攏自己入伙的意圖后,子夜來到底又恢復了警惕。 他是想有朝一日能夠親手誅殺薛明夜為父母報仇,可這并不代表他愿意做別人的棋子,尤其是做楚蒼這種城府深不可測之人的棋子,倘若某天自己失去價值了,下場定然不會好過。 好不容易得來的二次人生,沒必要冒這個險,況且直到如今,他也根本無從知曉楚蒼真正的目的究竟為何。 不過現(xiàn)在自然不能撕破臉。 兩人心思各異,一同結伴深入,來到那建筑物面前后,終于看清了這是一座修繕得華美精致、約有四五層高的重檐歇山頂宮殿,殿前地面上以深黑磚石排布著某種錯綜復雜的圖形,仔細看去,依然還是坎卦。 仰首凝視著那塊因為年歲侵蝕而模糊了部分字跡的匾額,楚蒼分辨了好一會兒,大致看出了些許輪廓:“最為清晰的是一個祠字……這里該不會是祠堂吧?” 聽到這兩個字,子夜來立刻不解道:“祠堂?誰會把自家祠堂放在魔境之中?” 也不怕褻瀆了先祖嗎? 誰知楚蒼卻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這個祠堂屬于誰?” 子夜來不言語了,也開始認真辨認起來。匾額上可見共有四個位置,不同于楚蒼看見后面的祠堂,他反倒是自層層疊疊的塵灰皸裂之中找到了另一個像是姓氏的字—— “孟?” 循著他所指望去,楚蒼亦發(fā)現(xiàn)了那個孟字:“看來此處很有可能是某個姓氏為孟的家族的祠堂?!?/br> 這還用說?子夜來正想提出進入祠堂里一探,鼻端處便猛地聞到了什么熟悉的香味。 楚蒼顯然也有所察覺,立刻就轉頭四處查看,最終他在祠堂前方擺放著的那兩個幾乎有一人高的香爐中尋得了香氣來源。 揭開了沉重的爐蓋,二人都因為眼前情景吃了一驚。 下意識地想要去觸碰那株安靜生長在香爐里的植物,然而子夜來的手馬上就被楚蒼給抓住了。 青年的語氣微帶諷意:“你也不怕有毒?” 但子夜來卻仍然直勾勾地盯著那奇特的植株,神情也陷入了恍惚:“……這樹,還有這香味,都給我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我怎么覺得自己好像曾經在哪里接觸過?” 懷疑地看了他一眼,楚蒼緩緩道:“葉脈流金,香氣襲人,還被養(yǎng)于煉丹用的香爐中,在我的所見所聞里,只有一種名為‘嗅香’的稀有植物符合以上的這些條件。其實早在之前發(fā)現(xiàn)食香蝶的蹤跡時就該反應過來了,能讓食香蝶散發(fā)出如此濃烈香氣的,唯有它們的主食嗅香樹?!?/br> 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這個陌生的名詞,子夜來還沒回過神,又聽見楚蒼繼續(xù)道:“與食香蝶一樣,嗅香樹在四界幾乎也絕跡了?,F(xiàn)在看來,這個地方實在有太多的怪異之處,我們還是快些查清狀況,然后便想辦法出去吧?!?/br> 說罷,他遂拉過子夜來的手,帶著人一起進入了孟氏祠堂。 這處祠堂外表華麗,內部卻頗為空曠,除了只在大殿中擺放有一張早已破舊得不成樣子的供桌外,就再也找不到任何祭祀用的東西。 楚蒼放出神識往整座祠堂上下都查看了一番,這才篤定道:“這里的確什么也沒有,我們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了。” 子夜來雖然不怎么相信,只是他探得的情況也差不多。 有人費了那么大勁,將這處祠堂放在境中之境里,內中卻什么也沒有,難道單純是為了好玩嗎?這個結果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 “會不會是被設下了什么隱蔽陣法?” 楚蒼沉吟片刻,還是搖搖頭:“就算有,但能讓我們感受不到任何一絲靈力波動,也證明了設下陣法的人修為遠在我們兩人之上,這樣的話單憑咱倆是絕不可能破除這個陣法的,你也不用白費力氣了。” 如此看來,這個地方并非洞府,只余一處神秘祠堂,確實沒有什么價值了。 現(xiàn)在他們也只有原路返回,尋找離開的方法。 在重新看到那兩株嗅香樹的時候,子夜來依舊控制不住地感到莫名的熟悉,甚至生出了想要將其中一顆樹帶出去的想法。 見他眼神一落在樹上整個人就變得魂不守舍,楚蒼懶洋洋笑道:“你想把嗅香樹帶回去嗎?或許可以賣個好價錢?!?/br> 猶豫了一下,子夜來還是抵御不住心中的渴望,走過去就劈開了其中一個香爐。正當他抱上樹干、準備將那株嗅香樹給連根挖出時,一股微不可見的靈力波動也跟著轉瞬即逝。 楚蒼率先察覺到,來不及出聲提醒就立刻飛身將子夜來撲倒在了地上。 剎那間,地面的坎卦圖案居然毫無征兆地開始劇烈震動了起來。 卦象在變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