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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他的人似乎頓了頓,隔了一會兒才輕輕用手撫摸起了他的頭頂。 不過有一點需要深思,那就是人類究竟該怎么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呢...... 腦中好似突然有道劫雷狠狠劈落,子夜來猛地驚醒,原本還在那人手掌下肆意伸展的身體馬上就僵硬了起來。 “你無事吧?”那道好聽的嗓音已然鉆入耳中,隱隱包含著幾分顯而易見的擔憂。 ......他是在做夢吧?!一定是!必須是!??! 天人交戰(zhàn)了半晌,終于才鼓起勇氣睜大雙眼,然而當子夜來乍一望見面前君如故那張好似放大了不少的俊臉,整個人頓時猶如被摁進冰水里那樣,瞬間就寒徹心扉。 原來不是噩夢?。。?! 他悲憤地想要吶喊,卻不慎發(fā)出了某種頗為怪異的叫聲,這讓子夜來更加錯愕,一下子就呆住了。 趁著他愣怔,君如故遂將渾身炸毛的青色小獸更緊地摟入懷中,一邊用指腹安撫起那顆腦袋一邊低聲道:“別急,我會想辦法把你變回去的?!?/br> 感到對方的手正在逐漸往下并且已順到了自己的脊背,那陣突如其來的癢癢麻麻的感覺讓子夜來很想發(fā)抖,但他到底保持住了理智,咬牙切齒道:“所以我是變成了剛才那只靈獸?為什么會這樣?” 君如故微蹙起眉,語氣不太確定地說:“一些高階靈獸修行達到了境界,便可在危急時刻冒險將自身元神轉(zhuǎn)移,以求能保下一命,依如今的狀況看,大概就是方才那一擊導(dǎo)致靈獸將它的元神封印進你體內(nèi)了?!?/br> 聽完后就算再怎么不愿相信,子夜來也不得不接受他現(xiàn)在暫時從人變獸的這一事實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和君如故八字不合,要不然為什么他一遇到師弟就總會引發(fā)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災(zāi)難呢? 看著懷里那只已縮為普通貓狗一般大小的青色獅猊,君如故的嘴角隱有笑意,“我雖受創(chuàng),在這秘境里護你一程還不成問題。” 他的聲音讓子夜來恍惚品出了些許罕見的溫柔意味,不禁仰起頭再度對上那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青年眸色深沉,目光亦是坦然干凈,沒有任何復(fù)雜與沉重。 畢竟這還是從前的君如故,還未曾與自己經(jīng)歷過分歧爭端,不用背負著無法回頭的歲月,也不用和他一樣深刻牢記著前世的愛恨情仇,被那些早已深埋入心的痛苦日夜折磨、輾轉(zhuǎn)反側(cè)。 或許......他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把前世和今生的君如故看作是兩個人了。 凝望著這張不論何時何地都能夠隨時引發(fā)自己悸動的臉,記憶中的畫面開始漸漸與眼前景象重合起來,子夜來到底還是默然在他懷里趴好。 見他終于安靜下來,君如故猶豫了一下,手掌便繼續(xù)在那綿軟的皮毛上輕撫而過。 “別亂摸...!”子夜來雖然呲出了尖牙,但依舊沒什么威懾力。 于是青年聽話地縮回了手,“你們......你與楚蒼為何會來到這里?” 聞言,子夜來嗤之以鼻,“你的魂識不是一直在我身上?又何必問我。” 等了半晌沒聽見回答,他便假裝不經(jīng)意地抬眼對上君如故,發(fā)現(xiàn)他仍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自己后,這才不耐煩地出聲道:“因他探得這個地方充盈著一股極為純粹的靈氣,說是很可能隱藏有什么不同尋常之物,所以我便與他一起來了。” 嘆了一聲,君如故神情嚴肅,“那只靈獸確實十分罕有,但越高階的靈獸便越是難以馴服,楚蒼將你帶來此地,想必早已知道里面是怎樣的場景了,而且就算當真找到什么秘寶,你又如何肯定他會愿意與你分享?” 被他這幾句話說得有些啞口無言,子夜來僵了片刻,索性惡狠狠道:“師弟,你今天怎么話那么多。” 君如故總算是閉口不言了。 耳邊再度清凈下來,子夜來又下意識地往青年懷里靠了靠。他雖然嘴上不肯饒人,但也承認自己確實貪戀著對方懷抱的溫度,不僅久違地感到一陣心安,甚至還生出了想讓此刻永遠停留下去的荒唐期望。 不知過去多久,他才強迫自己從這股情緒中走了出來。 “師弟,我們眼下還是先找到辦法出去再說吧。”子夜來緩緩起身,渾身不自在地踩在了地上,他還是不太習慣這種形態(tài)下的自己。 點點頭,君如故道:“巽靈印已被破,要尋得出路并不難?!?/br> 一人一獸隨即動身,這處巖洞因失了巽靈印的守護也恢復(fù)了正常的模樣,他們很快便聽見了轟然水聲,眼前亦透出若有似無的微光。 而當好不容易來到出口的時候,子夜來看了眼一刻不停的磅礴水流,又一次犯了難:依他這般“小巧玲瓏”的獸形狀態(tài),要順利穿過這道瀑布恐怕不太現(xiàn)實。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躊躇,君如故忽然道:“上來我這里?!?/br> 上來?子夜來疑惑地歪著頭想了一會兒,猛然便理解了他的意思。 事到如今,他唯一慶幸的也只有君如故還沒有神通廣大到能從一只靈獸的臉上辨認出什么表情來了。 深呼吸一口氣,子夜來依言照辦,自地面一躍而起跳到了對方的肩膀上,降落之時因為心亂如麻,甚至還不甚用毛絨絨的面部輕輕蹭到了君如故的臉頰。 好在君如故像是并沒有感覺到,待他站穩(wěn)后便閃身往瀑布外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