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跟他的父親一樣喜歡做手工，寫故事。他偶爾在午后給芙蕾念一些父親寫的故事，聲音比四月里的風(fēng)更柔軟，暴躁的小龍也會被他哄睡，精致的側(cè)臉沉靜溫和，讓人移不開眼睛。希爾就靠在床尾看著他，有時忍不住伸手?jǐn)n他的長發(fā)，描他的眉骨。上天造物從來不公平，連太陽都對他有偏愛。那些刺目的熱烈似乎會避過他的風(fēng)頭，仿佛一層輕柔的紗衣變成最溫和的裝點(diǎn)。

    ”希爾？“克拉喚他，合上手中的書頁，替芙蕾掖好被角。

    ”嗯？“希爾發(fā)覺自己竟是很久沒有眨眼，緊接著被克拉的胳膊托著后背從芙蕾的床邊牽起，帶回他們的房間。

    比起過去那個對一切都好奇的小鬼，克拉的話漸漸少了。倒不是好奇心被磨滅，只是他們之間建立起不需要言語的默契。

    “龍的精力總這么旺盛呢，希爾?！笨死p嘆著將他攏在懷里，順著他的脊椎骨一截一截推下去：“你到底是龍，還是貓啊?！?/br>
    希爾知道一定是剛剛的眼神出賣了自己，他不禁反思自己是有多急色，才讓克拉一眼變看穿了心思。他們總是在落日前這樣擁在一起，克拉會認(rèn)真看著他的反應(yīng)變換姿勢和力道，讓他游離在清醒的邊緣。偶爾對方還是會不放棄地來回?fù)岚此麖膬?nèi)部絞緊的小腹，像在研究什么。

    “唔……別，做夢了……”希爾喘息著推開那只手，享受著從兩人身體的連接處傳來的酥麻感，身體里那只幽靈似的蝴蝶大概產(chǎn)了卵，無數(shù)雙翅膀破繭從小腹震顫著飛向四肢百骸仿佛下一秒要破體而出，克拉喜歡玩弄他纏在手臂上的尾尖，手指靈活地掐在敏感處，這讓他幾乎失去意識。

    “哦……”克拉遺憾的吐吐舌頭：“那芙蕾到底是從哪里來的……”他邊疑慮，邊加重了力道。

    希爾也不知道龍蛋到底是怎樣誕生的，但此刻他知曉了龍最期待怎樣死去。他揚(yáng)起下巴，捏緊了克拉布滿細(xì)汗的肩頭，身體由內(nèi)而外抑制不住的痙攣，一顆心臟即將爆裂。

    3.叛逆少女的克星

    克拉騎在龍背上，他們匆匆從南邊的島嶼返程。

    一進(jìn)門，便看到芙蕾穿著一層薄薄的睡衣在門口的草地上等他們，她遠(yuǎn)遠(yuǎn)撲向克拉：“爸爸！”

    克拉心中一慌，果然希爾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把亭亭玉立的少女從身上扒下來：“芙蕾小姐，你這樣實(shí)在太不優(yōu)雅了?！?/br>
    “是是是，不優(yōu)雅。不淑女?！避嚼僬f：“你們找到了嗎！漂亮的島。”

    “找到了。”克拉摸摸她的頭頂，女孩看上去12，3歲的樣子，身高已經(jīng)與他胸口平齊。最近，家里的兩只龍時不時鬧別扭，不知為何，一直以來乖巧懂事的芙蕾在這次從長達(dá)一年半的睡眠中清醒之后，就開始了與人類相似的叛逆期，而且是單單對希爾一個人的叛逆期。無論希爾說什么，她都要反駁幾句，克拉常常站在他們橫眉毛豎眼睛的無聲戰(zhàn)火中左右為難，生怕他們一言不合動起手來。最嚴(yán)重的一次是上個月，芙蕾開始挑食了，她將盤子里所有的烤蔬菜偷偷倒掉。第二天早上，在希爾發(fā)現(xiàn)垃圾堆里被浪費(fèi)的食物時，兩個人居然露出了尖牙。

    克拉在睡夢中被炙熱的風(fēng)吹醒，剛一睜眼便趕上玻璃爆裂的瞬間。他掀起被子擋住了飛濺的碎片，迅速沖下樓。芙蕾一口龍焰沖著門口的希爾噴出去，而后者躲也不躲地穿過火焰，帶著一身燙傷拽住了芙蕾額頭兩側(cè)冒出的龍角狠狠將女孩摔了出去，芙蕾將木地板砸出了坑，尾巴掃過的餐桌椅統(tǒng)統(tǒng)被攔腰斬斷。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克拉瞪大了眼睛欲哭無淚。這個家是他一磚一瓦建好的，一眨眼就被他們搞得一片狼藉。

    希爾在看到他的瞬間便迅速收起了尾巴，兇狠的獸眼也恢復(fù)原狀。

    克拉上前檢查了一眼他皮膚的燙傷，大片紅腫正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他轉(zhuǎn)身拽出了卡在地板中的芙蕾，一言不發(fā)開始收拾殘局，那天他史無前例地沒有勸架，也沒有搭理一大一小兩只龍。芙蕾不停地哭著向他道歉跟他保證再也不會了，希爾也滿眼后悔，有意無意討好他，可他打定主意不理他們。倒不僅僅是生氣，而是在考慮菲尼對他說過的話。

    菲尼告訴過他龍就是這樣，除非變成配偶，否則任何兩只龍都是水火不容。他起初沒放在心上，但現(xiàn)在看來隨著芙蕾年紀(jì)的增長，領(lǐng)地意識形成，他們會逐漸控制不住天性。所以，讓他們保持距離刻不容緩。

    雖然他有些舍不得，可不管是人類，還是其他生物，到了年紀(jì)總會離開父母，獨(dú)自生活的，他必須接受。而且芙蕾是女孩，很多事情他與希爾沒辦法教她。

    “希爾，我們給芙蕾另外找一座小島。不要太遠(yuǎn)，想她的時候可以隨時去看看她?！彼X的時候，克拉看著漫天星斗，試圖找到屬于父親的那一顆。

    “可她還未成年……”希爾說?？死溃鋵?shí)他也有些舍不得芙蕾。

    “你那時候不是也未成年么。讓菲尼繼續(xù)照顧她好了?！币幌氲椒颇幔死阌行┫胄?。這只不死鳥過去總是嫌希爾脾氣差，這回遇上比希爾暴躁許多倍的火龍有它受了。

    送芙蕾去新家的時候，少女既雀躍又不舍。他們飛了沒多久便到達(dá)了新的島嶼，島上多了幾棵桃金娘，還有芙蕾喜歡的爬行動物。當(dāng)然，為了防止叛逆期的少女一離開家長便惹出亂子，克拉還是請了一個人來幫忙照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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