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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釗還以為是張簡或者胡歡,誰知一開門,就見門口站著個穿著酒店制服的年輕男人,他手里推著個小巧的金屬推車,臉上掛著春風拂面般的溫和笑容。 “刑應燭。”盛釗探著腦袋喊他:“你叫客房服務了?” 刑應燭在臥室里答應了一聲。 盛釗不知道他老人家現(xiàn)在是個什么形態(tài),怕貿然放人進去嚇到服務人員,于是得到刑應燭的肯定后就自己接過了推車,婉拒了后續(xù)的晚餐擺盤服務。 好在他進門的時候刑老板已經結束了短暫的放飛理想,重新變回人形,套上了一件寬松的浴衣。 酒店送來的晚餐精致可口,足有三四人的份,盛釗餓了一天,現(xiàn)在看見晚飯了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餓。 他一時間也顧不得問這是誰付賬之類的話了,隨手遞給了刑應燭一雙筷子,就不見外地坐了下來,掀開了牛排盤子上的蓋子。 刑應燭本來也沒多餓,結果看著盛釗這樣反倒生出幾分食欲來,比平常還多吃了幾片胡蘿卜。 “其實你可以去找個副業(yè)?!毙虘獱T客觀地評價道:“問問胡歡,他們那還缺不缺吃播?!?/br> 盛釗一個人包圓了一半的晚餐,撐得走不動路,往沙發(fā)上一歪,手里還閑不住地剝了個橘子。 “算了——”盛釗有氣無力地說:“我這個食量毫無競爭力,不去遭那個罪?!?/br> 他說著將手里的橘子掰了一半遞給刑應燭,又盯著刑應燭漏出來的衣領看了一會兒,伸手在自己鎖骨下面比劃了一下。 “那個——”盛釗說:“我之前看你這里有一條小龍,怎么不見了?” “你看得到?”刑應燭有點意外。 “啊——?”盛釗聽他這么說,自己也蒙了,遲疑地問:“怎么,不是誰都能看見的?” ——那必然不是,刑應燭想。 他八千年前遺失骸骨,被人從龍身中拽出生魂,轉而塞進蛇腹時,按理說,“這一世”就不再是龍了。 只是因他當初是生魂,所以未曾重走輪回路,道行也好內丹也罷,還是自己的原裝配置。 但按理說,別說是盛釗了,就是張簡他師父來了,也未必能看清他的內丹……可偏偏就叫這傻小子看了個正著。 刑應燭覺得,這不大可能是個意外。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盛釗,直把對方看得后背發(fā)毛,才問道:“你看到的龍長什么樣?” “……有一點深紫色的瑩光,看不大清?!笔⑨撨t疑地說:“但是有角,有爪子,后背上生著兩只細長的翅膀,尾巴尖有祥云一樣的花紋,須子有點長?!?/br> 盛釗說著,伸手比劃了一下,接著說:“不過一閃而過就不見了……是我看錯了?” “沒有?!毙虘獱T說。 非但沒錯,還看得很清楚。 “我當時還以為是自己眼花呢?!笔⑨撍闪丝跉?,閑聊似地說:“后來我一想,你跟我說過你其實是條龍,我才想起來這件事,想著問問你……嗯?你看什么呢?” 刑應燭回過神來,他方才短暫地陷入了某種回憶中,一時間都沒聽清盛釗說了什么。 “沒什么。”刑應燭緩緩說:“盛小刀,你可能不是個普通人?!?/br> 盛釗:“……” 這話從刑應燭嘴里說出來,就太可怕了。盛釗生怕他下一句就要說什么“其實你是妖族遺落在人間的兒子,你爹不是你爹,你媽不是你媽,你弟弟不是你弟弟”之類的狗血臺詞。 “不是吧?!笔⑨摳砂桶偷卣f:“難不成我是什么下凡歷劫的救世主之類的嗎,就那種,仙俠劇主角,走成長流的,從一個廢柴變成呼風喚雨的救世大神?” 刑應燭:“……” 刑老板難得的正經心思頓時煙消云散,他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心累似地說:“少看電視劇……小說也少看。” 盛釗這么一打岔,刑應燭原本想給他正經科普的心也歇了,他想了想,伸出手,用拇指在自己鎖骨下方輕輕抹了一下。 盛釗也不知道他手上有什么玄機,就這么輕輕一下,他竟然平白在那處劃開了一道小小的傷口。 “哎——”盛釗急了:“你干嘛?” 刑應燭沒說話,他隨意地抹掉了滲出的一顆血珠,然后用手指揉了揉,將其托在了手掌心。 緊接著,盛釗就看到那滴血珠以一種違背物理知識的形態(tài)懸在了刑應燭的掌心里,他還沒來得及驚異,就見刑應燭的指尖忽而流出幾道淺色的熒光,沖著那滴血珠而去。 那滴血珠在刑應燭掌心里仿佛變作了一種似流非流的固體,泛著深紅色的光澤,像是平白化作了一顆流光溢彩的寶石。 這是刑應燭第一次在盛釗面前展示出類似“術法”之類的東西,盛釗眼睛都沒敢眨,硬生生看呆了。 刑應燭指尖那幾縷熒光包裹在那顆血滴石外頭,像是憑空給它鍍上了一層殼。 這顆血滴石最后落在了刑應燭的掌心,他隨意地從剩下的熒光里“抽”出一縷,化作一條細繩,將其穿在了這顆血滴石上頭。 做完這一切,刑應燭把這個新鮮出爐的“吊墜”掛在了盛釗脖子上。 “盛小刀,我給你講個故事?!毙虘獱T說。 第47章 “有我在,你怕什么?” 在今天之前,盛釗對中國歷史神話故事的認知一般只存在于基礎常識類科目,最多也就聽聽精衛(wèi)填海、夸父逐日這樣的單元類故事。若不是刑應燭主動跟他提起,他壓根都分不清那些神話復雜而糾結的脈絡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