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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比在電梯里被男朋友親到腿軟更丟人的事兒嗎? 盛釗:有。 那就是在被男朋友親到腿軟之后,電梯門開了不說……還被熟人看了個正著。 胡歡原本舉起來正打算打招呼的右手僵硬地立在半空中,臉上的笑意凝固在某一瞬間,搭配震驚到無神的雙眼——就在那一瞬間,盛釗突然覺得,他不應該當狐貍精了,他完全可以勝任招財貓一職。 盛老師剛在胡同學面前樹立的一家之主形象轟然倒塌,胡歡的眼神在刑應燭和盛釗身上來回轉(zhuǎn)悠了三個來回,最終才顫巍巍地擠出一個十分勉強的安慰笑容。 “我懂,小釗哥。”胡歡重復道:“我懂。” 盛釗:“……” ——你懂個屁! 盛釗一把捂住臉,只覺得沒臉見人,腳步匆匆地從胡歡身邊擦肩而過,試圖在短時間內(nèi)逃之夭夭。 刑應燭知道他現(xiàn)在心里指不定正在驚濤駭浪呢,于是大人有大量地放他跑了。 刑老板雙手揣在兜里,閑庭信步般地從電梯里晃悠出來,臉上掛著點堪稱溫柔的笑意——差點把胡歡看呆了。 畢竟這種笑容出現(xiàn)在刑老板臉上,比太陽吞噬地球還難得。 胡歡實在不明白,盛小釗同志究竟有什么究極魔力,能把刑應燭迷得五迷三道,從高嶺之花的地位上紆尊降貴地走下來。 作為一個神話故事里有名的魅惑種族,胡歡詭異地陷入了自我懷疑。 他在沉默中思索許久,最后得出了結(jié)論——可能妖和人的口味就是有奇怪的偏差。 盛釗慌不擇路地沖出酒店大堂,然后被門口的張簡撞了個正著。 “盛釗,怎么了?”張簡疑惑地看著他:“你在樓梯間里見鬼了?” 盛釗:“……” 怎么說話呢!盛釗腹誹道:合著你們這種人都是這么打招呼的嗎。 如果此時此刻張簡能聽到盛釗的心聲,他一定覺得非常冤枉——因為盛釗臉色通紅,腳步匆忙得仿佛被貓追狗攆一樣,卻還時不時還往身后瞥一眼,想看看身后有沒有什么追上來。 憑張簡的貧瘠的社會閱歷,他只能想到這一種可能性。 盛釗被張簡的友情問候打了個茬,又被外頭的涼風一吹,臉上的熱度好容易消退下去,他搓了搓臉,冒煙的腦內(nèi)CPU開始重新啟動。 “咱們不是要去龍虎山嗎?”盛釗說:“怎么去?” “我定好了機票,三個小時之后就登機?!睆埡喩仙舷孪聮吡怂蝗?,說道:“你也要去?” “多新鮮啊?!倍虝弘x開刑應燭視線范圍的盛小刀重新升起了點詭異的底氣,他挺胸抬頭,還不忘顯擺一下自己的新身份:“不過這也沒辦法,我男朋友離不開人,去哪都要我陪著?!?/br> 張簡:“……” 他事先已經(jīng)從八卦組前線小隊員胡歡那里聽說了這件事,他最開始還以為刑應燭是用了什么手段引誘無辜的普通民眾,結(jié)果現(xiàn)在看來——他完全想多了,盛釗先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甚至毫無公平自主的自我認知,儼然已經(jīng)徹底被粉紅泡泡侵蝕了。 沒救了,張簡冷酷地想,可以送去給刑應燭下鍋了。 盛釗對張簡的腹誹絲毫不知,他雄赳赳氣昂昂地笑了笑,然后轉(zhuǎn)過頭往張簡身邊的那輛車走去——之前接送他和刑應燭去開發(fā)區(qū)的就是這個配置的車,現(xiàn)在兩輛車一前一后停在酒店門口,大約是接他們來的。 只是盛釗剛邁出兩步,還沒來得及拉開車門,就覺得背后傳來一股大力,把他整個人扥住了。 盛釗撲騰了兩下無果,轉(zhuǎn)過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刑老板不知道什么時候從酒店大堂里走了出來,現(xiàn)在正用一根手指掛著他的后腰腰帶。 “怎么?”刑應燭似笑非笑地說:“你要跟張簡走?” 盛釗眨了眨眼,趕緊搖頭。 刑應燭手下略微用力,勾著盛釗的腰帶往回拉了拉,盛釗拗不過他,蹬蹬蹬退后幾步,差點撞進刑應燭的懷里。 刑應燭貼著他的背,緩緩彎下身子,捏著他的下巴往右邊掰了掰,語氣輕柔地說:“接我的車在那?!?/br> 刑老板的年齡寫作四位數(shù),讀作一位數(shù),幼稚程度一向是上下起伏不定,不知道哪一下就會突然感覺自己“不受重視”,然后開始鬧脾氣。 盛釗與他同行多日,深諳此道,連忙噌地一聲拖回行李箱,轉(zhuǎn)頭捧著他的臉啪嘰親了一口,一本正經(jīng)地說:“哎呀,后遺癥還沒過,我看錯車了。” 刑老板瞇了瞇眼睛,被哄得通體舒暢,滿意地分給他一只胳膊摟著,轉(zhuǎn)而被盛釗拖著往另一輛車走去了。 一旁圍觀的張簡:“……” 跟刑應燭前后腳出門的胡歡:“……” 他倆人緩緩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某種復雜的情緒。 “我悟了。”胡歡神情空洞,語氣空靈地說:“大徹大悟?!?/br> “什么?”張簡問。 “《六度集經(jīng)》里曾說佛祖割rou喂鷹,我一直覺得這行為挺蠢的,但直到剛才,看見小釗哥,我才恍然間明白一個道理?!焙鷼g認真地說。 一個狐妖張口說出佛經(jīng)來,這場面頗為微妙。不過雖然古往今來總有言說佛道不對付,但張簡心里倒沒在乎那么多,也沒覺得不高興。 他有些意外地轉(zhuǎn)頭看向胡歡,心說這小狐貍精居然還很有慧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