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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紅塵意在線閱讀 - 第236頁

第236頁

    張簡沒有說話,胡歡湊過去仔仔細(xì)細(xì)地聞了聞張簡,前后左右地繞了一圈,用神識把他整個人細(xì)細(xì)捋過一遍,心里不由得大松一口氣。

    可能是胡歡臨陣磨槍的虔誠有了用,也有可能是張簡的狗屎運(yùn)來了——他掉下山崖時,撞到了幾棵崖上橫生的老樹,雖然背后被劃得血rou模糊,但都是皮外傷,不要命。

    這么高的山崖上,一共就生了四五棵崖柏,他一棵也沒落下,這中彩票一樣的幾率能實打?qū)嵉匕l(fā)生,也實屬反常。

    不遠(yuǎn)處的崖壁上,一棵崖柏不起眼地掩藏在山林之后。枝頭上的青鳥歪著頭盯著胡歡的方向看了許久,直到胡歡上手去探查張簡的外傷,那青鳥才撲騰了一下翅膀,悄無聲息地順著林木縫隙飛走了。

    倒是胡歡正忙著慶幸張簡沒摔到頭之類的要害,暫且沒工夫?qū)に歼@些事兒。

    但從那么高的地方落下來,哪怕有過緩沖,沖擊力也嚇人得很。張簡的右腿和右手手腕摔斷了,肋骨也斷了兩根,身上外傷不計其數(shù),呼吸時會微微擰緊眉,喘得很艱難。

    他是龍虎山的正統(tǒng)傳人,胡歡不敢貿(mào)然用玄學(xué)手段給他治傷,怕沖撞了修為。于是他咬著牙四處找了找,找到幾根堅硬的枯枝,扯下衣服撕成布條,先將張簡骨折的部分固定住了。

    然后他微微俯下身,輕而又輕地把張簡扶起來背在背上,開始往山下的小鎮(zhèn)方向走。

    誰知張簡居然沒昏徹底,被胡歡架上肩膀時勉強(qiáng)提起了一點清醒,模模糊糊地叫他:“胡歡?”

    胡歡應(yīng)了一聲。

    “馬上就下山?!焙鷼g說:“你忍忍,帶你去找大夫。”

    張簡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半晌后才輕聲道:“……這次是你救我了?!?/br>
    他聲音輕而又輕,胡歡聽得心里直發(fā)酸。

    “什么我救你?!焙鷼g悶悶地說:“是你又救了我一次——救命之恩當(dāng)以身相許,你等著,回去我就許你?!?/br>
    “什么恩不恩的,我不用?!睆埡喺f。

    “那我用?!焙鷼g馬上反口道:“你自己剛才說的,這次是我救你——所以你得以身相許給我,我可是個小心眼的債主,才不會給你抹賬。”

    張簡伏在他的肩頭,用氣音低低地笑了一聲。

    他似乎還想再說什么,只是到底傷得太厲害,話還沒說出口,就徹底昏了過去。

    胡歡緊了緊背著張簡的手,偏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加快了腳步,向著山下而去。

    山林間的地動停止,地下的東西重新落回原位,地勢緩慢地回縮成原來的模樣,一直肆虐的江水也漸漸和緩下來。

    盛釗一直抱著刑應(yīng)燭不肯撒手,他埋在對方的頸窩里,感受著刑應(yīng)燭微涼的體溫,說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情緒。

    說是感動,好像有點太膚淺了,說是對刑應(yīng)燭的心疼,又好像太單一。

    他心里千言萬語交織在一起,只覺得別說是下輩子,以后生生世世都許給他也沒什么不好。

    管刑應(yīng)燭能不能找到長生的法子,他以后都跟定他了。

    刑老板的手在他身后放了一會兒,然后輕輕拍了拍,帶著盛釗落回了山崖上。

    方才在旁邊圍觀了災(zāi)難現(xiàn)場的“觀眾席”大半都昏了過去,剩下幾個清醒的,看著刑應(yīng)燭和盛釗的眼神也是驚恐萬分,只有那位白發(fā)蒼蒼的劉現(xiàn)年教授不走尋常路,眼睛锃亮地盯著他倆,像是看見了什么活化石。

    那眼神盛釗非常熟悉,簡直是跟王齊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不愧是親師生,盛釗想。

    落地后,刑應(yīng)燭就放開了攬著盛釗的手,轉(zhuǎn)頭看向了斷崖之外。

    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沉默得很反常,神色也是淡淡的,盛釗端詳了一下他的表情,總覺得刑應(yīng)燭正在走神。

    他看起來神色悵然,眉眼間有一點微妙的不舍,但很快,他就像是徹底下定了什么決心,自己垂下眼睛,將那點不舍掩去了。

    盛釗心頭一跳,下意識去握他的手。

    “我們要不把這些人——”

    盛釗話還沒說完,便被人橫空打斷了。

    “喲——”

    盛釗心里咯噔一聲,習(xí)慣性循聲望去,卻見身后更高的一處山崖之上,白黎正坐在崖壁之上,笑盈盈地看著他們。

    她今天穿的和上次見面并不一樣,她換了一身暗銀色的輕甲,長發(fā)高高地束著,肩上用烏金扣扣著鴉青的披風(fēng),膝蓋上橫著一桿烏黑的長槍,看著跟穿越來的一樣。

    “怎么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啊。”白黎歪了歪頭,疑惑地看著刑應(yīng)燭,訝異道:“我沒告訴你近路嗎?”

    刑應(yīng)燭:“……”

    盛釗:“……”

    “哎喲。”白黎也沒指望他倆回答,自顧自地一拍腦門,說道:“啊……好像是忘了。”

    盛釗:“……”

    故意的,盛釗篤定地想,這肯定是故意的。

    他無語地看著白黎,心說這也太敷衍了,其演技之差,簡直令人發(fā)指。

    雖然盛釗跟她在此之前只有一面之緣,但他就是莫名覺得,這人八成已經(jīng)在那看了半天了,只是現(xiàn)在才現(xiàn)身而已。

    白黎瞇著眼睛笑了笑,然后腳下略一用力,蹬了一下崖壁,輕飄飄地從高處掠下來,反手將長槍背在身后,走到了近前。

    “走吧,早去早結(jié)束?!卑桌枵f:“等完事兒了收工回去吃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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