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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一下子變得非常微妙,盛釗心里打著鼓,心說這讓我怎么接,我難不成要告訴你,是因為你的骨頭現(xiàn)在就在我身體里么。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 于是盛釗干咳了一聲,試探道:“這什么地方?你怎么在這。” “這是長江彎口下。”看在氣息熟悉的份兒上,小龍勉為其難地回答道:“我已經(jīng)在這八千年了?!?/br> 盛釗懂了。 之前閑聊的時候,刑應燭跟他提過禁海之淵的事,也曾說起在禁海之淵見到了白黎。 盛釗當時對這個原理多問了兩句,沒想到居然用在這了。 他面前的確實是八千年前的小龍,但也不完全是——他應當是刑應燭骸骨里的一點殘存的靈智。 第139章 原來我離開他的每一步,都是在向他走去。 一想到這個,盛釗莫名地有些心疼。 他往前走了一步,想要伸手去抱抱對方,可惜叛逆期的小龍不怎么領情,一扭頭避開了他的手。 “做什么?”小龍沒好氣地問。 “喜歡你?!笔⑨摵闷獾卣f:“就想抱一下——你以前都給抱?!?/br> 盛釗倒也沒撒謊,反正他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在物理角度上都沒法定義,他眼前是八千年前的小龍,可時間線卻已經(jīng)是八千年后了,把刑老板說成是“以前”,好像也沒什么不對勁。 可惜小龍不比刑老板,對這種rou麻行為十分嗤之以鼻,愣是維持住了自己的高冷人設,沒讓盛釗得逞。 盛釗倒也不怎么氣餒——有刑應燭的Buff在,他看小龍又心疼又喜歡,怎么也生不起氣來。 甚至于,他看著對方時心里還在想,原來刑應燭當年就是這樣的么。 他原以為刑老板我行我素,時間匆匆如流水,他卻是水中那塊扎根的頑石??涩F(xiàn)在看來,也不完全是這樣。 在不知不覺中,他到底被時間沖刷出了一點弧度,變得跟當年不大一樣了。 盛釗沒有再強求,他干脆掏了掏兜,從兜里掏出一塊牛奶糖來。 自從跟刑應燭在一起之后,他總喜歡在兜里帶些千奇百怪的小零食,沒事兒用來跟刑老板玩玩情趣。刑應燭一般也都配合著,順著他的意思被這點小恩小惠哄消氣。 “吃不吃?”盛釗剝開糖紙,沖著小龍攤開手,說道:“我昨天剛買的新口味,香草牛奶味?!?/br> 小龍的眼神瞥了一眼他的手,尾巴甩了甩,語氣涼絲絲地問:“什么東西?” “你喜歡的東西?!笔⑨撃托牡睾逅?。 小龍狐疑地看了他一會兒,似乎在琢磨他為什么這么殷勤。但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湊過來,從盛釗手心卷走了那顆糖。 他舌尖的觸感軟軟的,有些溫熱,盛釗下意識蜷縮了一下手指,覺得有些微微的癢。 “你都拿走我的東西了,我吃你一點也不算欠人情?!毙↓埨碇睔鈮训卣f。 盛釗又有點想笑了。 太可愛了,盛釗想,若說刑老板是理直氣壯地不講理,小龍就是強行給自己找回面子一樣。 盛釗送出了那顆糖,心里勉強好受了一點,他無意識地搓了搓手心,眼神黏在對方身上,怎么也舍不得挪開,臉上的笑意也淡了許多。 他心里隱隱約約明白,等到他離開這個地方,他就再也見不到這樣的刑應燭了。 因為那副龍骨已經(jīng)融進了他的身體里,再找不見了。 或許是他沉默的時間太久,小龍吃完了那顆糖,也漸漸發(fā)覺了這人目光中復雜的深意。 小龍被那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頓了頓,垂下腦袋湊過來,盯住了盛釗。 盛釗下意識激靈了一下,覺得這眼神有點熟悉。 小龍不鬧脾氣的時候,他身上那股經(jīng)久的煞氣就慢慢顯露出來。他不笑也不說話,只微微瞇著眼睛,用一種近乎專注的目光打量著盛釗。 他的眼神一點點劃過盛釗的表情,沒放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像是要從他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盛釗下意識打了個顫,一瞬間有一種在跟八千年后的刑應燭對視的錯覺。 “為什么這幅表情。”小龍聲音低緩地問:“你拿我的骸骨,拿得這么不情愿嗎?” 不知道為什么,“骸骨”倆字從小龍嘴里蹦出來的時候,盛釗心頭莫名一顫,差點就本能地想反駁。 但話到嘴邊,又被他自己按捺住了。 “原來你知道啊?!笔⑨摽嘈α艘宦暎骸安皇遣磺樵福沂恰沂切奶勰??!?/br> 小龍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點,顯然是嫌棄他rou麻。 盛釗撓了撓頭,自己也覺得這話實在太讓人起雞皮疙瘩了。還好是對著一片靈智,不然要是面對刑應燭本人,他現(xiàn)在八成都在地上刨個坑把自己埋進去了。 但他又確實說的是實話。 因為面前這個殘存的靈智碎片,是上輩子的刑應燭唯一僅存的一點痕跡。等到小龍也消失之后,那些刑應燭念念不能忘的執(zhí)念,就真的要成為過去式了。 盛釗不知道此時此刻刑應燭是什么心情,但他卻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他舍不得。 小龍飛速地瞥了他兩眼,被他那副表情搞得實在很想吐槽,他嫌棄的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可看見盛釗低頭嘆了口氣時,他就莫名地又把那句吐槽咽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