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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一個人待在那屋子里,可能不符合兩人一屋的條件?!?/br> “我把燈留給她了,兩人一屋,死人也是人。” 顏格無語,但也沒有說他什么,畢竟現在所有的情況都是推測,他還沒有自信到完全無視一個經驗豐富者的判斷。 另外按現在這種情況,按照控制變量實驗法也很符合科學。 第一種情況,按趙老太太的要求兩人一燈一屋, 第二種一人一燈一屋, 第三種兩人無燈。 看哪個今晚平安,哪個就是對的。 “舞獅需要兩人一組,不可能讓你單打獨斗的,活偶大概率是會優(yōu)先找上我們兩個。”黎好壞說道。 知道會找上他還出來,顏格摸不清他的腦回路:“……你的害怕是選擇性的嗎?” 黎好壞笑了笑,不置可否,轉而道:“你想借助獅子頭擺脫欲望舞鞋,是個好想法,不過這只紅鞋子雖然已經失去了大部分威脅,但它仍然是來自于一位孤品級活偶。即便點了睛的獅子頭,也不太敢壓制它,為防意外,我就找了件樂器?!?/br> 顏格的手臂壓在膝蓋上,在黑暗里他無需回避什么,微微傾身,看著他問道:“你為什么這次不帶你的小提琴?” 演奏家L2的海報他還仔細研究過,演唱會上總是少不了鋼琴、小提琴這兩項,這也正是他的看家功夫。也許第二樂章之后,他的能力也與演奏有關。 “因為沒有用?!崩韬脡睦^續(xù)解著包裹上的死結,“當時我看到獵場是醒獅堂之后,就知道活偶是中式的,它們從文化背景上就和小提琴沒有關系,帶過來也沒辦法控制到它們?!?/br> “所以?” “只要是符合活偶文化背景的樂器就可以,而這種舞獅班子不可能沒有樂器,所以我臨時找了張傳統樂曲雜燴的帶子現學。” 顏格對他的智商挽回了一點信心,至少他不是真的在拿好運來自我洗腦。 “那你找到什么樂器了?”顏格還以為他應該找到些什么靠譜的東西,緊接著就見他把包裹徹底拆開,從里面取出一支黃銅色的嗩吶。 黎好壞拿手指在嗩吶上敲了敲,滿意道:“這個好,從出生吹到入土,音色又霸氣,屬實辟邪利器,你現在可以把后背交給我了?!?/br> 顏格:“……我整理一下你的想法,你自學了一會兒,第一次吹嗩吶,然后打算用這個來控制住一頭手工級的活偶?” 黎好壞點頭:“并且你還可以點歌?!?/br> 顏格:“……” 顏格:“你之前指的容易發(fā)揮失常,是指精神方面的失常嗎?” 黎好壞還沒有回答他,他們正對面的、西廂房的木門栓忽然掉在了地上,緊接著門板篤、篤、篤地被敲響了起來。 室內瞬間一片寂靜,連呼吸都放輕了。 篤、篤、篤。 敲門聲又響了三遍,停了下來,門上傳來指甲和門板刮擦的聲音。顏格凝眸看去,門縫里好似有個陰影挪動著,仿佛是在往門縫里看。 隨后,好似確定了他們就在房間里,一個聲音貼在門上,順著門縫鉆進來。 “嚟呀……” “嚟呀……” “快嚟呀……” 黎好壞看了一會兒門,仔細分辨聲音,道:“這是趙老太太吧,她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顏格無奈地瞥了他一眼,翻譯道,“不是在叫你,她在說——來呀?!?/br> “你方言挺厲害的,有學過嗎?”黎好壞問出口之后,沒有得到回答,他側目看向顏格,只見他在黑暗里忽然站直了身子,眼神一半混沌一半清明,趿拉著右腳的雨鞋徑直走了過去打開了房門。 門吱嘎一聲打開了,稀薄的夜色下,門前站著的并不是預料中的獅子,而是穿著寬大壽衣的趙老太太。 她仍然如第一次見面一樣,只不過胸膛毫無起伏,表明她并沒有在呼吸。 這的的確確是一具在動的尸體。 趙老太太并沒有進屋子,她將顏格引出去之后,轉頭靜靜地看向黎好壞,朝他伸出手,長長的壽衣袖子下面,露出一只拿著沾滿黑色油彩的毛筆,好似很想遞給他。 而黎好壞就這么一動不動地與她對視著。 大約過了一分鐘左右,趙老太太好像無法撼動黎好壞,先挪開了視線,冰冷的手掌握住顏格的手腕,領著他慢慢朝天水堂走過去。 黎好壞什么也沒說,嗩吶在手上轉了轉,跟在了他們后面。 …… 天水堂的門被打開,里面依然黑洞洞的,也不知道隔間后的關公像有沒有活過來。 踏過門檻之后,一股腐朽而冰冷的氣息瞬間鉆入了四肢百骸。 趙老太太站在門口,將手里沾著油彩的筆塞進了顏格手里,隨后顏格便自動走進了天水堂。 “還是清醒的吧?”黎好壞跟得很近,一起踏入堂內,隨口問道。 顏格雖然眼神呆滯,但的確是清醒的,只是周圍有一股力量在控制著他的行動,腦子里也有個念頭一直試圖cao縱他的想法,但這份精神影響在欲望舞鞋面前,只碰了一下,就像正午太陽下的水滴一樣,很快消失掉了。 他只要用力一掙,就能抵消掉這份影響。 顏格主要是想看看這個趙老太太具體是想讓他做什么,才任由自己被對方控制著踏進了天水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