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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念之看著祁初之踢踢踏踏往外走的背影,眼眸中剛退下的水霧又重新蒙了上來。 他輕聲地笑,語氣低低帶著不舍。 “這回真的該放手了。” 星耀廣場,是架在半空中的花園廣場。一年四季繁花錦簇,主要的用途是皇室、軍部、官員的就職儀式,或是節(jié)日慶典時皇室演講。 占地面積不過一個足球場大,觀禮的座位也不過稀稀拉拉的六七排,只能容得下帝國權力最頂尖的十幾人。 西維爾的連任儀式毫不意外地也是在星耀廣場上進行,不過從開始到現(xiàn)在,西維爾那張俊臉就沒有開晴過,嚴肅冷漠沒有一點喜氣。 就好像這不是他不是在為他的連任發(fā)表演講,而是在為誰的追悼會發(fā)表演講。 漠然肅殺還帶著壓迫的血腥氣場,讓待慣了繁華的首都星的大臣們先扛不住了,一個個面上冒出層細細地汗,時不時地往軍部那邊瞅。 軍部出席地是上了年紀的司令們,各個都是刀山火海中趟過來的。對于西維爾的氣勢紛紛滿意地點頭,面上是欣慰地笑。 要不是皇帝坐在最前面,老頭們都恨不得為西維爾鼓掌了。 作為繼承者的大皇子也出席了,他坐在皇帝的身邊,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但目光卻一直不斷游移著,看兩眼西維爾的眼,又快速移開。 沒辦法,誰讓上面這人是他的陰影噩夢呢。 忽地,大皇子敏銳地察覺到了西維爾那雙仿佛啐了冰的眼眸變得溫柔了,而且還看在某個方向一動不動。 大皇子心中好奇,趁著身旁的皇帝不注意,順著西維爾的目光找了過去。 只見臺子的右側,淡藍色繡球花前站著三個人。其中兩個他認識,是德西莫的副官溫司爾特和祁念之。 而他們中間站了個個頭稍矮些,面容精致可愛的青年。 青年臉上最突出的還屬一雙漆黑澄澈的貓眼,純粹如星海,干凈如稚子,一眼看去再挪不開視線。 大皇子視線又落回到眸光溫柔的西維爾身上,電光火石間,他忽然知道那個漂亮的青年是誰了。 那是祁初之,他難得動了聯(lián)姻念頭的人。 大皇子目光不自覺地又落回到了祁初之的身上,暗紅色天鵝絨的古宮廷風禮服,內搭著奶白色復古襯衫。 好像比起自己,這個漂亮的青年才像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小王子。 大皇子晃了神,原來,是這樣美好的人嗎? “咳?!币宦暤偷偷乜嚷湓诹舜蠡首拥亩?,如驚雷般嚇得大皇子立馬坐正了身體,余光看到皇帝警告的目光,嚇得他背脊汗毛都豎起來了,趕忙抬起頭,裝作認真聽演講的樣子。 誰知道,上面那個煞神正用陰鷙的目光看著他,大皇子又是一抖,心中剛浮起的綺念散了個干干凈凈。 西維爾收回了看大皇子的目光,心中冷嗤一聲。 他微微扭頭去看祁初之,眸光又是一變,溫柔而繾綣,宛如一彎河流,將不遠處人比花嬌的人裹在其中。 “……我的演講到這里就結束了。最后,因為我的私事,耽誤大家一點寶貴的時間?!?/br> “其實本不該在這里聊這些,可是這一次的選舉對于我來說意義非凡。如果不是因為這次的選舉,我不會遇到我此生最愛的人?!?/br> “因此,我想著有始有終,我們結實于選舉之初,那么便在選舉結束畫上個圓滿的句號吧。” 西維爾話在這里一頓,臺下無論是皇帝、大臣還是軍部的老司令們,眼中都綻放出了八卦的光芒,有些心思活躍的,跟剛剛大皇子一樣去找西維爾即將告白的對象了。 畢竟,比起乏善可陳的冗長演講,他們更喜歡西維爾接下來的這一趴。 無論過了多久,無論權勢多大,人們都無法改變喜歡聽八卦看熱鬧的一面。 祁初之眨了眨眼,也意識到了接下來西維爾可能要說些什么。 他緊張地咬著唇,目光觸到西維爾微微搖頭之后,乖乖松開了牙齒,改成了抿緊了唇瓣,兩只小手緊緊絞在一起,手心出了一層的汗。 演講的臺子邊都是一簇一簇的花團,也不知道是誰做的會場布置,那些花竟然都是熱烈的紅玫瑰。 臺子上的西維爾穿著上將的禮服,黑色為底色,褲線是金色的,腰間束著的金色寬腰帶,勒出了他精壯的腰身。 勾著金邊的黑色披風穿過了左肩的肩章,斜掛在一邊的肩膀。 右邊的胸口上掛著閃著尖銳冷芒的勛章,那形狀各異的勛章竟然掛滿了半面的胸膛。 而這中間,居然還有一朵星光玫瑰。 本該是突兀的,但玫瑰的柔美和勛章的鋒芒竟然奇異地結合在了一起。 這是祁初之從未見過的,是有著帝國戰(zhàn)神之稱的西維爾。 “大家想必都知道我的父親與母親的故事吧,很小的時候,看著他們的愛情,我滿心羨慕,期待著以后也能遇到生死不渝的摯愛?!?/br> “可這世上生死相隨的愛情太少,我從不認為我會是幸運的那一個。甚至一度我以為我會在星辰大海中葬送此生,直到我遇見了他?!?/br> “我看過古地球的一句詩——他眺起眼睛,他看得我渾身美麗。直到那時,我才懂得愛上一個人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br> “我們的相遇并不完美,可以說是我單方面用了野蠻的手段。還好,他足夠溫柔善良,愿意原諒我的過錯,并愿意愛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