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朔勾唇：“不好意思了，就是這德行?！?/br>
    “靠?！?/br>
    笑著錘了聞朔下，程越絮絮叨叨，說早晚有人能收拾他。

    聞朔打了個哈欠，沒說話。

    商量好占位置的事情后，兩人勾肩搭背翻墻買煙，結(jié)果回來就看到有個女生趴在他們桌子上睡覺。

    眼前的女生一副剛睡醒的樣子，耳側(cè)軟發(fā)翹起，嘴唇睡得水紅，眼睛霧蒙蒙的，右側(cè)臉壓出淺淺的紅印。似乎是沒睡醒，呆呆愣愣眼睛沒聚焦，整個人像一只溫軟的綿羊。

    乖學(xué)生，麻煩。

    聞朔“嘖”了聲，被徐嘉寧懵懂軟乎地看著，喉嚨像是被小貓輕撓了下。

    不疼，只是有些癢。

    “聞朔，你趕緊給我坐下。”杜經(jīng)緯看不清教室后面的情況，只覺得看著兩人背景就頭疼，忍不住嘴了句，“要不你和程越上來替我講講也行?！?/br>
    聞朔聲音淡淡的：“您不介意他們以后和我一樣就行。”

    說著他就邁開腿走上前，一副要上去取而代之的模樣。

    教室里男生又開始哄鬧起來，女生也拉著身邊同伴交頭接耳。

    一旁的許柚小聲輕哼：“一堆花癡。寧寧，我覺得整個教室就我們兩個正常人了?！?/br>
    徐嘉寧抿抿嘴唇，笑容帶著偽裝后的沉靜。

    突然，一首《難忘今宵》響徹教室。

    是杜經(jīng)緯的手機鈴聲。

    他瞥眼來電人，眉頭皺了皺，轉(zhuǎn)身出去接電話。

    臨走前，叫走上來的聞朔直接做自我介紹。

    “不用幫您開班會?。俊甭勊费燮ぬ?，懶懶散散的。

    杜經(jīng)緯被他沒精氣神的樣子搞得氣極反笑，“......做你的自我介紹去吧?！?/br>
    點點頭，聞朔單手插兜走上講臺。

    講臺下起哄聲不停。

    “聞朔?！?/br>
    說完自己名字后，他并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而是抬手拾起黑板卡槽內(nèi)的半截白色粉筆，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教室陷入寂靜，僅余粉筆抵住黑板寫字使留下的摩挲聲，而黑板上的字跡龍飛鳳舞，筆鋒犀利，與徐嘉寧在登記冊上看到的一樣張揚。

    夏末秋初，涼風(fēng)漸起，突然一陣風(fēng)經(jīng)過未合攏的窗臺，最終抵達教室并未閉合的木質(zhì)門，并微微吹開男生額前碎發(fā)。

    他身后的單薄衣料緊貼后背，襯出挺拔優(yōu)質(zhì)的脊背。而男生的肩部寬闊，寬窄得當?shù)难枯喞綦[若現(xiàn)。

    臺下幾個女生激動得紅著臉對頭低聲私語。

    一揮而就，聞朔將手中的粉筆扔進粉筆盒中，將嘴里含著的水果糖挪了個腮幫子放。

    慢悠悠從講臺又回到后排，他掃了眼挪開座位的徐嘉寧，坐到自己位置上。

    “你們兩個，這是我閨蜜?！痹S柚警惕地看著聞朔和程越，把徐嘉寧攬過來，“別把亂七八糟的心思放在她身上?！?/br>
    “人前不久剛拿獎，前途光明著呢。”

    程越從聞朔后面探出頭，“許柚，咱不至于饑不擇食，對身邊人下手?！?/br>
    “對吧？聞大少爺。”

    聞朔嘴角揚起弧度，見徐嘉寧眼神躲避，哂笑道，“乖得沒勁兒，不碰?！?/br>
    語氣又混又痞，沒個正形。

    沒老師看管，教室陷入短暫的狂歡，前后左右說說笑笑個沒完。徐嘉寧耳邊嗡嗡響，除了有些發(fā)悶的心跳聲什么也聽不清楚。

    心思全亂，不知所措。

    “嘉寧?！?/br>
    抬起頭，面前站著一個人，拿著凳子，目光懇切。

    “換個位置吧，我想坐在我男朋友身邊?！?/br>
    夏漫漫趁著沒人管，從前面搬著凳子過來，想要坐到聞朔旁邊。

    嗓子干澀，徐嘉寧站起身，準備讓座。

    只是起身時肩膀遇到了阻力。

    許柚摁著她肩膀，抓住她的手，“這是我閨蜜，我想讓她坐我身邊?！?/br>
    她瞟了夏漫漫一眼，“你能不能不換位置??？”

    宋硯見許柚一副吃了槍子兒的模樣，好笑又無奈地揉了揉額頭。

    這下又要沒完沒了了。

    被許柚嗆得難受，夏漫漫眼睛瞬間紅了，小聲喊了句“聞朔”，伸手去拉他。

    聲音甜膩又可憐，是抱怨也是撒嬌。

    喊得許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偏頭和宋硯吐槽“矯情”。

    聞朔似乎沒睡醒，伸手打了個哈欠，捂嘴的手正好和夏漫漫的錯開，讓人撲了個空。

    場面瞬間尷尬下來，這一方小空間成為喧鬧教室難得安靜的地方。

    “我困了，”聞朔似乎沒感受到氣氛的凝固，懶懶按了按脖子，困頓的聲音低啞，“想睡會兒?！?/br>
    最后夏漫漫紅著眼，白著臉離開了。

    許柚咬耳朵說解氣，徐嘉寧沒做反應(yīng)，指著講臺說杜經(jīng)緯回來了。

    混亂的教室在老師重回教室時瞬間壓低聲音，到后面幾乎毫無聲響。

    用心聽臺上同學(xué)自我介紹時，徐嘉寧一開始還只是偶爾會分心關(guān)注在右側(cè)趴著睡覺的男生，到后面卻幾乎整個人都被吸引了過去。

    他一手搭在脖子上，一手放在桌子上圈著，一雙長腿無所適從地蜷縮在桌子下面的小空間內(nèi)，睡覺姿勢在旁人看來別扭得難受。

    頭發(fā)在假期理過，比之前短了些。理發(fā)師手法應(yīng)該是有些粗暴，耳后的頭發(fā)有一道短的不明顯的白痕。脖子上的左手仍舊戴著熟悉的黑色蛇戒，襯著手指冷淡而又讓人移不開眼。

    觀察入神之際，聞朔突然動了下，嚇得徐嘉寧屏住呼吸，慌張坐正身子，生怕被發(fā)現(xiàn)什么。

    結(jié)果他只是換了個姿勢，之后又安靜趴在那里。鼓起勇氣再次用余光看過去，徐嘉寧輕輕笑了，自己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看夠了嗎？”

    唇邊的笑意還沒收斂，她身側(cè)傳來聞朔沒什么情緒的聲音。

    被人盯著，徐嘉寧裝傻充愣沒說話，低頭假裝去看手里面的英語詞匯書。

    只是很快就被人搶走了。

    徐嘉寧眼睫輕顫，故作鎮(zhèn)定道：“有什么事情嗎？”

    “什么事？”聞朔剛睡醒的眼睛半瞇著，“睡覺被人盯著看算不算有事？”

    聽到動靜的程越看過來，臉上笑嘻嘻的，而許柚正和宋硯聊天，沒注意到徐嘉寧和聞朔的事情。

    想問你還記不記得我，徐嘉寧心里想。

    但聞朔眼中的疏離已經(jīng)告訴了她答案。

    絞盡腦汁，徐嘉寧勉強想出應(yīng)對之策，突然手心落下被抽走的詞匯書。

    “我承認，一開始話說得難聽了些，現(xiàn)在給你道歉?！甭勊纺贸鲆黄欠抛炖?，聲音含糊不清，“但你也不用趁人睡覺死盯著看?！?/br>
    “眼神殺不死人，但是能嚇死人。”

    臉騰得紅透，徐嘉寧沒敢看人，支支吾吾說了句“對不起”。

    瞧見女生這個樣子，聞朔“嘖”了聲，沒再說話。

    徐嘉寧想，他可能是覺得自己無趣又無聊。

    剩下的時間，她都處于自我埋怨中，后悔當時躲避著沒好好說話，輪到自我介紹的時候說話差點顛三倒四，上臺后很快匆匆下臺。

    腦海中不斷回放當時情景，徐嘉寧如鯁在喉，郁郁寡歡。

    自我介紹完畢，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挑選班委。班好競選完后，剩下的就是課代表。

    “徐嘉寧，”杜經(jīng)緯眼睛掃了全班一遍，“你繼續(xù)當英語課代表?！?/br>
    被點名的徐嘉寧點點頭，心下稍安。

    對于班級職務(wù)這件事上，她奉行的準則一向都是不當最好，要當也一定只當自己學(xué)的好的科目的課代表，班委則是堅決不碰，她嫌事情多。

    職務(wù)確定，徐嘉寧高懸的心落下大半，整個人放松不少，但杜經(jīng)緯的下一句話又立刻讓她緊繃起來。

    “聞朔，”杜經(jīng)緯推了推眼睛，皺著眉點點上學(xué)期期末的成績表，“你也干英語課代表?！?/br>
    “期末居然只考72分，當課代表多和徐嘉寧接觸學(xué)習(xí)，人成績一個頂你倆，看看人家是怎么學(xué)習(xí)的，別整天瘸條腿走路?！?/br>
    好像生怕聞朔拒絕，杜經(jīng)緯快速補充一句：“不當就每天早上到我辦公室背一篇英語文章，不過來就等著請家長！”

    正要開口拒絕的聞朔一頓，壓了壓眉，氣笑著勉強答應(yīng)下來。

    “行，我一定和徐嘉寧同學(xué)好好學(xué)習(xí)?！?/br>
    咬牙切齒，這是頭一次看他吃癟。

    隱藏心跳聲，手指無意識攥緊，眼睫下收斂著笑意。

    第11章 水果糖

    班會結(jié)束，徐嘉寧和依依不舍的許柚分開，回到音樂班。

    一落座，同桌趙玫就尖叫著問徐嘉寧坐在聞朔旁邊什么感受，又接著扯東扯西，整個人少女心爆棚。

    和趙玫聊天，徐嘉寧明白之前周夢雨說的和她一樣的極端偏科學(xué)生就是聞朔，也明白了19歲的聞朔為什么會在上高二。

    “聽說他之前在別的高中時，高一休學(xué)了，”趙玫說得唇干舌燥，接過徐嘉寧遞過來的水就猛灌，毫無所謂學(xué)音樂女生的優(yōu)雅，“休學(xué)一年后才轉(zhuǎn)來我們學(xué)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