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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穿書后我娶了敵國質(zhì)子在線閱讀 - 穿書后我娶了敵國質(zhì)子 第36節(jié)

穿書后我娶了敵國質(zhì)子 第36節(jié)

    一件干燥溫暖的衣服蓋在了蘇揚舲的肩膀上,接下來又是一件,他抬頭去看,衛(wèi)南尋將自己已經(jīng)烘干的外衣一件件披在了蘇揚舲的身上,披完最后一件,他張開雙臂將人狠狠抱住。

    下巴抵著他的頭頂,從頭頂緩緩流出一股股暖意,有個聲音貼在頭頂問:“還冷嗎?”

    蘇揚舲抬眼,望著衛(wèi)南尋,他多想伸手回抱住對方,讓彼此之間不留一點縫隙。

    可是被衛(wèi)南尋攬住雙臂的他根本掙不開那有力的雙臂,掙扎無果,只好搖搖頭。

    “我來尋藥。”衛(wèi)南尋的聲音很好聽,就像加了冰的咖啡,“給舲兒來尋藥了,可惜啊,舲兒眼里只有那個婚約對象?!?/br>
    蘇揚舲:“給我尋藥?”

    衛(wèi)南尋點頭的時候,蘇揚舲感覺頭頂有點癢。

    蘇揚舲終于從層層疊疊的衣服中透出了一只手,他拉住衛(wèi)南尋的衣角,視線落在對方那張略顯蒼白的嘴唇上,慢吞吞的才開口:“我中毒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何至于就非今日不可呢?”

    “你的事,一日也耽誤不得。”

    那一刻,蘇揚舲幾乎就要將他的喜歡脫口而出了,然而下一刻,他的情緒感情被外面的吵鬧聲打斷了。

    烏墨帶著幾個鎮(zhèn)國寺的武僧闖了進來,他看見被衛(wèi)南尋摟在懷里的蘇揚舲,先是大叫了一聲,而后紅著眼睛捂住了嘴巴,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眼淚汪汪的沖過來,跪下拽著他的衣角低啜泣,“主子,都怪烏墨不中用,讓您受苦了……”

    話都沒說完,就嗚嗚嚶嚶的哭了起來。

    “我沒事了?!碧K揚舲回望了衛(wèi)南尋一眼,這才拉開一點彼此距離,緩緩站了起來,攥著衣角的手沿著他的腰身慢慢向后,看起來就像環(huán)著他的腰,擁著他。

    “雨停了,我們下山吧。”

    ——

    鎮(zhèn)國寺是皇家寺院,就連寺院中的客堂都在雅致中充斥著金碧輝煌,四皇子住在寺院中,這樣大的事自然驚動了方丈,就在蘇揚舲他們正在用膳時,治實大師托著一盤干凈衣物走了進來。

    “四皇子?!敝螌嵨⑽㈩h首,將手上衣物放在了旁邊,施禮后跪坐蘇揚舲左后側(cè)。

    蘇揚舲掃了一眼地上的衣物,道了聲謝,才說:“煩擾方丈了?!?/br>
    治實一怔,嘴角倒是多了幾味笑意,“多日不見,四皇子……倒是有了些變化?!?/br>
    他還記得上一次皇家祭典,姜帝命幾個皇子為百姓祈福,在鎮(zhèn)國寺吃齋抄寫佛經(jīng)七日,那一次四皇子可謂是讓他大開眼界。

    每一日都要鬧著吃rou喝酒,還不知從哪里弄了些歌舞姬妾,將他好好的清凈寺院變成了一片鶯鶯燕燕污濁之地。

    即便如此,他們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得任由蘇揚舲胡鬧。忍了七日之后,像是送瘟神一般送走了這個四皇子,便期盼著永遠也別讓他踏進來半步。

    所以今夜一開始,當四皇子的貼身宦官跑來找他求助時,他是不想管的,死便死了,與他有何相關(guān)?更何況是這樣一個荒唐不羈的皇子,他為何要去相救?最終還是寺里的小僧彌無意一句話提醒了他,聽說這四皇子是姜帝最最疼愛的皇子。

    他要真的見死不救,怕是要給這個百年古剎招來什么滅頂之災了。

    第45章

    ◇

    在他身上兩萬刀,一刀都不會少。

    往事還依舊歷歷在目, 然而面前的人卻托著腮雙臂撐在桌案上,如碎星般的眼睛里滿是少年的清澈。

    閱人無數(shù)的治實從那雙眼睛里,看到了另一個蘇揚舲。

    他暗自撫動佛珠,忍不住感嘆, 都道佛可渡惡人, 如此看來, 可渡惡人的只有惡人自己。

    仿佛頓時參悟些許佛法深意, 治實起身向貴客辭行。

    “四皇子有任何需要, 只管向我的徒兒無端提起即可。”方丈雙手合十的向一旁讓了讓, 將身后的年輕僧侶露了出來。

    出于禮貌,蘇揚舲抬眸與那個法號無端的僧侶打了個招呼, 視線剛一對上, 他眉心不自覺的皺了皺。

    “無端師父,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面?”蘇揚舲捏著手中的茶盞, 轉(zhuǎn)了轉(zhuǎn)。

    “我與施主并未見過?!鄙畟H淺淺一躬身, 雙手在身前合十。

    “兩年前, 我與諸皇子共來鎮(zhèn)國寺為國祈福, 吃齋禮佛七日之久, 難道未曾與師父見過嗎?”他長眸微微瞇著,空氣中充滿令人不安又危險的味道。

    “無端一年前入寺, 所以未曾見過四皇子?!?/br>
    蘇揚舲輕輕頷首, 極淡的笑了笑,“是我記錯了,無端師父先行退下吧,如有需要我會讓內(nèi)侍喚你?!?/br>
    僧侶應了一聲之后便虔誠的弓著身子退出門外, 下一刻烏墨就端了一些酒菜走了進來。

    衛(wèi)南尋聞著味道, 眉頭緊鎖, 問道:“這是寺院,何來酒rou?”

    烏墨將飯食放在桌案上,樂呵呵的笑著答道:“是方丈師父吩咐下來的,說咱們四皇子是貴客,本也不是來寺中守齋的,不必尊著寺里的規(guī)矩,便讓小的到下面的村子里買了些酒rou飯菜?!?/br>
    蘇揚舲在飯食之間掃了掃,才對著烏墨說:“將這些rou菜端走吧,這壺酒留下,佛門清凈之地,縱然方丈不計較,我們也該恪守清規(guī)戒律。”

    烏墨一邊應著一邊將兩個rou菜收進木盤子里,起身要離開時,就聽見蘇揚舲在身后說:“將宋陽叫進來,我有事要問他?!?/br>
    蘇揚舲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拿到鼻下聞了聞,笑道:“酒倒是不錯,質(zhì)子要不要也喝一點?”

    “你也知道要恪守清規(guī)戒律,飲酒就不是觸犯戒律了嗎?”他一邊反問,一邊順著輪廓摸到了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雙眸空洞的望著蘇揚舲的方向,突然發(fā)問:“你覺得那個僧侶眼熟?”

    “我肯定沒見過他?!碧K揚舲若有所思的想著那人的樣子,繼續(xù)說道:“但是,我又覺得他非常熟悉,尤其是他的下頜,我肯定見過一模一樣的下頜?!?/br>
    “下頜?”衛(wèi)南尋想不出原因,道:“下頜一樣的人應該是會有很多的吧?!?/br>
    毫無預兆,一只光潔修長的手突然就伸到了衛(wèi)南尋的下頜上,順著他的頜骨從耳垂劃到了下巴尖的位置,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手才停了下來,只見蘇揚舲笑著答:“其實每個人的下頜線都不太一樣,這跟每個人的骨相有關(guān),就算是人胖了些,下頜線不見了,可是那個輪廓是不會改變的,除非……”

    “除非什么?”衛(wèi)南尋任那只手在自己臉上劃來劃去,竟在燥癢之間覺得莫名的享受。

    “除非是削骨?!碧K揚舲打了冷戰(zhàn),收回自己的那只手。

    沒穿書之前,他曾被母親強迫學過美術(shù),以至于后來畫畫幾乎成為他解壓的一種工具,畫人體的結(jié)構(gòu)就是畫骨骼,他畫過各種各樣的下頜。

    所以無端一出現(xiàn),他就覺得莫名的熟悉,即使他可以肯定他絕沒有見過這個人。

    “易容。”衛(wèi)南尋垂著眼,冷冷的聲音從唇間吐了出來。

    蘇揚舲心中的疑惑一下子就清晰了起來,越來越多的答案浮現(xiàn)在眼前,他知道那張皮的后面到底是哪張臉。

    “原來藏在這里了?!?/br>
    他面色陰沉,將手中的酒杯攥得吱吱發(fā)響,想著那具曾困惑他許久的尸體,想著那夜他委屈的心境,想著蘇云杪言之鑿鑿的話語,想著那些差不多幾乎要了他命的卑劣手段。

    “是誰要害我?”隨著真相的呼之欲出,卻有個問題浮現(xiàn)了出來,想要害他的人真的只有蘇寧宴嗎?

    衛(wèi)南尋飲了一口酒,輕輕轉(zhuǎn)過頭,道:“蘇寧宴還是蘇云杪?”

    聽到那個名字,蘇揚舲身子微微一顫,他沉思許久才搖搖頭,道:“不會是二哥的,他不會害我的,他是我的親哥哥,同父同母的嫡親哥哥?!?/br>
    衛(wèi)南尋冷哼一聲,本就清冷的面容上掛上幾分寒霜,他先深吸一口氣,再呵笑一聲,陰著語氣:“親哥哥就不會害你嗎?如果親哥哥不會害親弟弟,我又怎么會來到你們姜國為質(zhì)?”

    蘇揚舲望著衛(wèi)南尋,想要從那雙暗沉的眸子里尋求一絲別樣的情緒,卻發(fā)現(xiàn)他的眼眸里只有恨,深深地恨。他竟然在不自覺中紅了眼睛,連聲音都有幾分哽咽了:“其實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身手那么好,身邊又有兵馬,怎么會成為人質(zhì)。”

    “因為我以前跟你一樣,相信我的親哥哥,我的好哥哥是不會傷害我的,我相信我們之間有一種叫做兄弟情的東西在。

    所以當他一封密函傳到嘉陵關(guān),說父皇病重京都有變要我速帶著兵馬回桑干川,我就信了,帶著我的部下回了京都。

    然而當我和我的嘉陵關(guān)突騎走到京都城門二十里時,卻被禁軍突然包圍了,他們說我?guī)е瘟觋P(guān)突騎謀反……”他越說越小聲,越說越哽咽,說到最后幾乎是咬著牙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兩萬騎兵,跟了我三年的兩萬將士,全部被禁軍圍剿,我看著他們一個個倒在血泊中,看著他們哪怕拼盡最后一絲力氣也要保護我,看著為了景國戍守邊關(guān),無私奉獻的兩萬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一個接一個倒在了泥土里?!?/br>
    兩行清淚順著他的臉龐滑落下來,落盡白色的素衣上,化成一朵朵檵花。

    蘇揚舲胸口窒悶,他從來不知原來衛(wèi)南尋心中的恨那么多那么深,他甚至無法想象那個場景,兩萬人就這樣死在他的面前,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去,他們該有多恨,多不甘心……

    然而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切發(fā)生的衛(wèi)南尋,卻束手無策,那該是怎樣的心情,是怎樣的哀痛,怎樣的撕心裂肺。

    所以他現(xiàn)在才會這般冷漠,毫無情緒波動。所有的情緒都在那一場慘事里爆發(fā)殆盡,大約他再也不會有任何情緒了吧。

    安靜的客堂里,兩個人相對而坐,只有悲傷緩緩流淌。

    蘇揚舲起身,走到衛(wèi)南尋的身邊,輕輕抱住他的頭,低聲安慰:“我們會為他們報仇的,不會讓那些將士白白冤死?!?/br>
    “定有一天,我回景國時,在他身上兩萬刀,一刀都不會少。”

    衛(wèi)南尋將臉埋進蘇揚舲的胸膛,把那一腔不愿為外人道也的委屈也全數(shù)蹭到了他的衣服上去。

    蘇揚舲就那樣站在那里,抱著他默立了片刻,“好,兩萬刀?!?/br>
    長久的沉默之后,衛(wèi)南尋慢慢從往事中抽離過來,好像終于找回了感知,那些血rou橫飛的畫面也漸漸被他強制放進了其他地方,他的那雙空空眸子逐漸聚了一些神,這才覺得自己失態(tài)了,他從蘇揚舲的胸膛里抽離出來,又恢復那副冷冰冰的樣子,理了理自己的發(fā)髻,這才對著門口道:“你們進來吧?!?/br>
    宋陽和尹川一前一后走了進來,兩個人眼睛都很紅,尤其是宋陽,八尺男兒燕環(huán)豹眼卻在下巴上還掛著沒擦干凈的淚珠。

    衛(wèi)南尋沉默了一會,尋找著對上蘇揚舲的眼睛,道:“其實宋陽是我……”

    “我知道?!碧K揚舲笑了笑,伸出手替衛(wèi)南尋擦了擦眼角殘留的淚痕,道:“他是嘉陵關(guān)突騎,我雖然不知他是如何活下來的,大約也猜得到是一路跟著你來到了盛京,后來又聽說你進了樺霧府,才想辦法跟了進來?!?/br>
    蘇揚舲慢條斯理的說著,他伸手勾著桌案上的酒壺,往一個空杯子里倒?jié)M酒水,雙手遞給宋陽,道:“我從第一眼看見你,就知道你的身份,這一杯酒我敬你,敬景國兩萬戍邊的將士。”

    宋陽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拿住酒杯,垂頭看他時滿眼的是驚異,漸漸又轉(zhuǎn)化成一絲絲敬意,他低沉的說:“四皇子原來一直都知道,所以您是故意給我機會讓我能接近殿下的?”

    蘇揚舲將酒杯送進他的手掌中,挑了挑眼尾,道:“正是?!?/br>
    “我還知道,你一直把暗樁的消息傳遞給你家殿下?!?/br>
    第46章

    ◇

    他皺了皺鼻子,“疼死了?!?/br>
    “你別嚇他, 他膽子小?!毙l(wèi)南尋將手中的酒杯端在唇邊,酒在杯盞里滿滿的,一晃一晃倒映著他鮮艷的唇色,這樣的酒色讓他少了些清冷多了幾分世俗的欲念。

    蘇揚舲轉(zhuǎn)過身, 背對著宋陽他們二人, 隨手扔了個手帕到身后, 笑著說:“他還膽???他可是讓北遼人聞風喪膽的嘉陵關(guān)突騎營將士, 會膽小嗎?”

    衛(wèi)南尋盯著蘇揚舲的方向沉默許久, 才開口道:“你們悄悄盯住那個叫無端的僧人, 一刻也不能讓他離開你們的視線,記住了嗎?”

    衛(wèi)南尋說完這些便低下了頭, 微風從窗子縫隙中偷偷吹了進來, 將他垂落的長發(fā)吹到了蘇揚舲的指尖, 發(fā)絲擦過, 蘇揚舲感受著指尖傳來的酥癢。

    還有胸腔里那顆心臟的跳動。

    他盯著那幾縷纏繞的發(fā)絲, 恨不得伸手攥進自己的手心里。

    順著發(fā)絲他一路看了上去, 視線落在衛(wèi)南尋染了暗紅的脖頸上, 蘇揚舲覺得口渴異常, 咽了咽,才對宋陽說道:“你去讓烏墨備熱水, 沐浴?!?/br>
    二人在他們身后, 莫名覺得氣氛有些干燥, 就奇怪得很,明明其中一個人目不能視,可偏偏兩個人就像用眼神在說話似的, 本就站著尷尬, 聽到蘇揚舲如此命令趕緊領了命令雙雙退了出去, 一邊退一邊相互看了一眼。

    衛(wèi)南尋依舊不開口,自顧自一杯一杯的喝著,就好像杯子里的是什么瓊漿玉液似的,不一會烏墨就備好了熱水,蘇揚舲揮了揮衣袖讓他先出去。

    “要不,你先沐浴,嗯……那個……”蘇揚舲捏著杯子的手指有些發(fā)白,寺里知道他二人的關(guān)系,便只為他們準備了這一件客堂,剛才蘇揚舲粗略掃了一眼,客堂里也只有一張床。

    衛(wèi)南尋忽然就笑了,舌尖抵了抵唇角,道:“舲兒在害羞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一起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