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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九懶洋洋地說:“不然呢,世人信神怕鬼,哪有那么多精力去多此一舉,鋸腳,再埋到橋堤下,如果兇手不是閑的,就是想完成一個儀式。儀式要有見證人,兇手想讓我們成為他的見證人,就必須保證我們可以通過他的行為推測出儀式背后的深意,所以這個行為要把握的度十分關鍵,既不能是人人都想得到的事,又不能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br> 裴折瞇了瞇眼,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只是裴某有一事不明,九公子怎么會如此了解殺死知府大人的兇手,甚至連他是怎么想的都知道?!?/br> 金陵九掀起眼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因為兇手就是我?!?/br> 第11章 金陵九百無聊賴地笑了笑:“裴探花是不是想聽我這么說?但很可惜,你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我并不是殺死知府大人的兇手?!?/br> 之前裴折數次冒出給金陵九一耳刮子的沖動想法,加起來都沒有現在這一刻強烈,要不是理智還在,金陵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直接甩出手去了。 裴折臉色越不好看,金陵九越高興,他樂呵呵地說:“裴探花不會當真了吧?咱們多少都有點腦子,就算我真的是殺害知府大人的兇手,怎么可能當著你的面承認?!?/br> “你不是兇手?!迸嵴劾淠溃爸拔覀冋f過對知府大人的印象,你看不上他,他太臟了,不值得你動手,你要殺也不是殺他?!?/br> 金陵九沉默下來。 月色滲進窗戶紙,裴折的聲音很輕:“就是這么個腦滿腸肥的臟人,如何能請得動你呢?天下第一樓消息靈通,是否在知府大人被殺害之前,你就料到了這一切,故而會來這淮州城參加上元夜宴。” “你信鬼神嗎?”金陵九頓了頓,又道,“早些年不就傳開了嗎,知府大人不得好死,與其說我是料到了這一切,不如說我是為了你來的。太子南下游歷,少師陪同,向來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第一探花要來淮州城,想見識見識的又何止我一個,裴探花,你久居廟堂有所不知,江湖有太多關于你的傳說?!?/br> 裴折語塞,自從聽了那“不得好死”就面色古怪,活像被抓到了小辮子,心虛得緊。 他拂了拂衣袖,斟酌道:“彼此彼此,不過江湖傳說信不得,九公子可知,你也是我們廟堂之上的‘常客’?!?/br> 金陵九冷淡哂笑:“說我大逆不道嗎?” 裴折站起身,緩道:“九公子說笑了,大家伙說得最多的就是你為什么要建立天下第一樓,我亦十分好奇,今夜聊了這么多,不知裴某有沒有這個榮幸,聽到九公子的回答?” 許是要送走不請自來的客人太令人開心,金陵九一點沒拿喬,隨之站起身,將茶盞里冷掉的茶水倒了,他踏在那水漬之上,回了八個字:“覆水難收,無奈為之?!?/br> 裴折將這幾個字在心里過了一遍,嘆息道:“使我有洛陽二頃田,安能佩六國相印?!?/br> 他扶著門,側身看過來,露出小半張臉,語氣不明:“金陵九,淮州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你知道對不對?” 淮州城發(fā)生了什么大事,還有比知府大人死了更大的事嗎? 有,太子殿下被人綁走了。 金陵九平靜道:“裴大人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多此一舉來問我?!?/br> 送走裴折之后,金陵九將茶杯一點點收拾好:“進來?!?/br> 他話音剛落,窗戶就被打開了,一道黑影立馬翻了進來,待落地時一瞧,不是左屏又是誰。 左屏雙手并合,向金陵九施了一禮:“九爺,他進屋后全遛了一圈,看了屏風,翻了床頭的書,關了窗,還……” 金陵九抬眼:“還怎么?” 左屏咬咬牙,快速吐出一句話:“還聞了浴桶里的水。” 只聽得“咔嚓”一聲,金陵九手中的茶杯竟被直接捏碎了,他臉色難看,將手里的碎瓷片甩在茶盤中。瓷片鋒利,但金陵九的掌心卻沒有一點損傷,他拿起一旁的帕子,將手細細地擦了一遍,慢慢緩下心神。 左屏擔憂地看著他:“九爺,我們的計劃真的能進行下去嗎,裴折他……” 金陵九明白他想說什么,將帕子放下,笑了笑:“怎么會進行不下去,我看裴折十分適合?!?/br> 左屏滿臉迷茫:“適合?” 金陵九在桌旁坐下,反問道:“他今晚說的話,都問了什么問題,你可聽見了?” 左屏頷首:“聽見了?!?/br> 金陵九搓了搓指節(jié):“京城中有腦子的不多,他是其中難得的聰明人,他今晚并不是為了知府大人的案子來的,只不過是想借審問之名驗證自己的猜測。” 左屏聽得云里霧里:“他難道不是懷疑您是殺害知府大人的兇手?” “他知道兇手不是我?!苯鹆昃艙u搖頭,不咸不淡地說,“天高皇帝遠,他是來確認我有沒有大逆不道的想法?!?/br> 左屏心中大駭:“主人?” 金陵九笑意不減:“慌什么,天下第一樓自設立之日起,就沒少過這種懷疑,這一次我們出現的時機太巧妙,他會試探一二也是情理之中,就是不知,這裴折是哪一方的人?!?/br> 左屏沉吟片刻,道:“任太子少師,手上又無實權,定是有人刻意為之,如果是那位的人,應當不會一點權力都沒有,還被拘在京城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