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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家的孩子,如此不懂禮數(shù)!” 這少年衣著華麗,腰間系了一塊通體翠綠的玉佩,一看就非富即貴。 他聽著四周群而攻之的責(zé)怪,扁了扁嘴,伸手就把桌上的花生瓜子揮開,抬起腳踩著椅子,氣呼呼地指著戲臺子:“放肆,信不信本皇……本公子我叫人封了這個破戲臺子!” 裴折和云無恙被吸引了目光,也看向少年。 云無恙翻了個白眼,捏著花生的手指緊了緊,暗自腹誹,看來不管是京城還是番邦,都少不了紈绔。 “哎呦,我的主子??!” 福德先前被差出去買東西,剛一回來就看見自家小主子氣呼呼地準(zhǔn)備和別人大打出手,這要是真動起手來,甭管主子是占了上風(fēng)還是下風(fēng),他都逃不過罰。 少年怒道:“這群不知死活的人竟然敢辱罵我!” 福德連忙哄道:“消消氣消消氣,公子不和他們這群凡夫俗子計較?!?/br> 少年氣不過,罵道:“鄉(xiāng)野村夫真是放肆至極!這戲臺子也唱的陳詞濫調(diào),無病呻吟,等我回去,就叫人把這個破戲臺子給封了!” 四周人群熙熙攘攘,戲臺子班主聽到動靜連忙趕過來,正聽見這么一句,幾十年的人情練達(dá),使得他瞬間反應(yīng)過來,這恐怕是惹不起的人,頓時心下一驚,賠笑道:“這位小公子,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怎勞得您動了這么大肝火?” 全戲臺子的存亡都壓在他身上,縱使心里鄙夷,面上硬生生逼出一副笑模樣,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 原本圍在一起的人見這少年口出狂言,逼得班主低頭,再看看這人穿金佩玉,頓時不屑道:“你這娃娃,頗會仗勢欺人,擾了他人聽?wèi)虻呐d致不說,還顛倒是非黑白,好沒教養(yǎng)?!?/br> 群起而攻之,有帶頭之人起,自是諸多呼應(yīng),大有一人一口唾沫淹死這少年的架勢。 云無恙本以為是遇到了紈绔子弟大鬧戲臺子,不料還瞧了一出群眾奮起而攻之,頓時生出幾分興趣。 若是在京城之中,遇到世家紈绔子弟,百姓們都不敢惹,但在這番邦地界,竟然有人敢嗆聲。 戲臺子上的戲是唱不下去了,臺子下的戲倒是好生熱鬧,班主攔在兩幫人之間,頭大了不止一圈,但哪方都勸不住,索性蹲在臺子旁,招呼徒弟收了家伙式,等這幫人鬧完,估計戲班子也辦不下去了。 “本皇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段西衡是也,乃當(dāng)今王室九皇子,敢動本皇子一根手指頭,讓你們統(tǒng)統(tǒng)吃不了兜著走?!?/br> 九皇子的名頭一出,眾人頓時噤了聲,面上顯出幾絲慌亂。 角落里捧著茶看熱鬧的裴折勾起唇角,臉上沒有半分意外。 衛(wèi)鐸的禁軍來的時間不長,能查到的也僅限于白華城鬧鬼的事了,但劉巡不同,劉巡在鄴城做了將近十年的官,鄴城和白華城距離很近,若要保鄴城無虞,勢必要關(guān)注白華城,劉巡有自己的手段,知道的事也肯定比別人多。 他不抱希望地問了問,沒成想還真問出一點東西來。 ——番邦王室的九皇子。 九皇子段西衡,是番邦王室里年紀(jì)最小的皇子,和大皇子同為王后所出,驕縱任性,月前剛來到白華城。 段西衡喜好新奇事物,他打小見慣番邦的珍寶,能入他眼的東西不多。 這白華城內(nèi),處處都是番邦色彩,唯獨有一家中原特色的戲臺。 福德見自家主子報了名號,心下懊惱,今兒個是背著風(fēng)將軍偷溜出來的,若是此事傳到風(fēng)將軍耳朵里,一切就都完了。 云無恙動作一頓,往裴折那邊靠了靠:“公子,這人真是個皇子?” 桌上除了茶水,就只有一盤花生瓜子,裴折慢條斯理地吃著云無恙剝好的花生:“他自己不是說了嗎?” 云無恙滿臉震驚:“番邦王室到底有多少子嗣,這窮鄉(xiāng)僻壤的,竟然都能遇到皇子。” 裴折失笑:“番邦王室的子嗣確實不少。” 子嗣不少,但每個皇子所擁有的東西是不一樣的,眼前的九皇子,是比較受重視的。 與朝廷母憑子貴不同,番邦多少有點子憑母貴的意味,王后的權(quán)力很大,她生的孩子往往比其他的更受重視,比如當(dāng)今番邦王室的大皇子,再比如面前張揚(yáng)跋扈的九皇子。 段西衡在那邊嚷嚷個不停,裴折和云無恙一邊看戲,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坐到了他們旁邊。 來人穿著斗篷,動作很輕,走路幾乎沒有聲音,直到坐下,才驚動裴折和云無恙。 云無恙還沒反應(yīng)過來,裴折先反手擒去:“什么人?!” 來人抬手化解了他的招式,輕輕握住他的手腕,笑了聲:“是我。” 裴折心一緊:“你怎么會在這里?” 桌上擺著花生瓜子,金陵九不喜歡吃此類物什,瞥見云無恙面前的殼子和裴折面前剝好的花生,他心下了然,手下熟稔地動作起來,仿佛已經(jīng)這樣做了千百次一般:“受人之邀?!?/br> 裴折登時皺緊眉頭:“你也收到了信?” 金陵九一愣:“也?”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金陵九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遞給他:“從鹿?jié)缮交厝ズ?,在房間里找到的?!?/br> 裴折拆開一看,和送給衛(wèi)鐸的那封字跡差不多,內(nèi)容也有些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