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頁
他心里忽地亂了,不知怎么,腦海中浮現(xiàn)出金陵九咬著自己臉的畫面,耳根子抑制不住的燒熱。 “怎么了?總不會是被我剛才說的話嚇著了吧?” “你才被嚇到了!我要下嘴了,你先做個心理準備。” 裴折穩(wěn)了穩(wěn)心神,湊近些許,嘴唇貼著金陵九側(cè)臉蹭了蹭,尋找布條的位置。 輕微的觸碰,帶著屬于裴折的溫度和味道,金陵九綁在身后的手倏地收緊,饒有興致道:“裴郎占我便宜呢?” 裴折:“……” 自打被關(guān)進來后,金陵九的話格外多,裴折被調(diào)戲得忍無可忍,不顧得那些個君子禮節(jié),直接朝布條的位置啃了一口。 金陵九呼吸一亂,瞬間皺起眉頭,下一秒,蒙住他眼睛的布條被拽上去一點。 裴折咬著布條說不清話,怕松開后還要再咬一口,索性又往上拽了拽,直到金陵九阻止他才停下動作。 “好了?” 四周一片昏暗,看不清楚,只依稀能看到個輪廓,但比蒙著眼睛時已經(jīng)好了很多。 布條歪歪扭扭地掛在金陵九頭上,上面還有些微的濕意,這對于潔癖的九公子來說,大抵是無法忍受的折磨。 但金陵九今日出奇的沒有在意,仿佛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這回事。 “金陵九?” “我在。”他將跑偏的思緒拉回來,朝裴折的方向傾身,“忍一忍?!?/br> 裴折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咬了一口,緊接著,眼前的布條被拽開了。 他和金陵九一人腦袋上掛著一根布條,看著對方,都笑了。 布條拽開之后,其他的就容易了很多,兩人背對著彼此,和手上的繩子較勁。 裴折邊解邊調(diào)侃道:“說咬就咬,小九兒可真舍得下嘴?!?/br> 眼睛解放了,不再像剛才那么沒著沒落的,裴折的天性也隨之釋放了,聲音里帶著股吊兒郎當?shù)膭艃骸?/br> 金陵九平靜道:“彼此彼此?!?/br> 繩子很快解開了,兩人將腦門上的布條拽下來,打量起四周的環(huán)境。 入目是黑漆漆的一片,空間不大,類似于一個牢房,旁邊沒有其他東西,地上光禿禿的。 門是木制的,上面掛著一把沉重的大鎖。 外面也是黑乎乎的,一眼望去,不見半分光亮。 裴折拽著那把鎖看了看:“有些年份了,鎖很重,估計石頭也砸不開?!?/br> 在他看鎖的同時,金陵九已經(jīng)沿著四周走了一圈:“能砸開也沒石頭,甭管活物死物,這里只有我們兩個?!?/br> 裴折一噎:“你這話說的,怪瘆人的?!?/br> “看了那么多尸體,都沒見你怕過,現(xiàn)在說起瘆人來了?!苯鹆昃抛叩剿磉?,“別怕,探花大人還得保護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呢?!?/br> “……” 裴折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就你,手無縛雞之力?差不多行了,還演上癮了?!?/br> 金陵九也沒惱,見他一直抓著那把鎖,福至心靈:“你會開鎖?” 裴折掂了掂手上的鎖,沒說會也沒說不會,頗為謙虛道:“可以試試,借你那銀冠一用?!?/br> 銀冠上有配套的銀簪,細長,且尖銳。 金陵九瞬間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故作嘆息:“一頂玉冠還不夠,換了銀冠,你也不放過?!?/br> 裴折接過銀簪,笑了下:“我還沒行加冠禮,你這樣在我面前晃,我自然忍不住想叫你同我一樣。” 裴折拿銀簪在鎖上搗鼓了幾下,片刻后,鎖“咔噠”一聲開了。 他將銀簪遞還給金陵九:“運氣不錯,這把鎖雖然重,但是最簡單那種,一撬就開了?!?/br> 撬了鎖的銀簪難免沾上些別的東西,金陵九隨意地把頭發(fā)往后撩了撩,將銀冠也放到裴折手上:“欠我兩套了?!?/br> 裴折失笑:“強買強賣?你怎么不說直接送給我?” “沒個合適的名目,我送你你也不會要。”金陵九拉開門,率先往外走,“萬一再給我安個賄賂朝廷命官的罪名,我可就冤死了?!?/br> 裴折心道也是,將銀冠收起來:“日后都還你?!?/br> 從牢房里出來,往外是一條長長的,沒有盡頭的路。 裴折嗅了兩下:“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 “有?!苯鹆昃判嵊X很好,被熏得頭昏腦漲,“潮濕氣,燃燒過的味道,還有發(fā)霉的味道,你猜的沒錯,這里是白華城荒廢的瓷窯。” 裴折皺起眉頭:“你怎么知道我猜了什么?” 金陵九用帕子掩著鼻子:“你不是和云無恙說辦完事直接到瓷窯嗎?” 裴折臉色變了變。 不等他問,金陵九就解釋道:“我會一點唇語,當時你雖背對著我,但我看懂了云無恙的口型?!?/br> 裴折回憶了一下,當時他和云無恙說完之后,云無恙重復(fù)了“瓷窯”二字,以作確認。 僅僅只靠這兩個字,金陵九就猜到了他安排的一切,可見其城府心計。 不過裴折本就沒想能瞞過他,嘖了聲:“唇語都會,小九兒身上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驚喜?” “多著呢,待到時機合適,定讓你一一見識?!苯鹆昃耪f著說著自己笑了,“我也很期待裴郎,除了撬鎖之外,還有什么讓人意想不到的技藝?!?/br> 兩人陰陽怪氣的恭維了一番,加快腳步,離開了瓷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