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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九只覺得胸口堵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他恨不得將懷里的人撕扯嚼碎,拆吞入腹,融到自己骨血之中。 仿佛這樣才能確定,這個人還在自己身邊,不是虛無縹緲,不是一碰就碎。 “我知道……” 他當然知道裴折是故意的,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之間從來都瞞不住彼此。 喉間涌上一股腥甜的血氣,金陵九抿緊了唇,強行壓下身體的不適:“為什么要這樣做?” 是因為傅傾流的逼迫嗎? 朝廷終究容不下天下第一樓,派人來殺他,事到臨頭,裴折不忍他受傷,才生生挨了這一劍? 金陵九原本是這樣想的,但裴折剛才的話打消了他的念頭。 裴折身上有秘密,金陵九一直知道,他們之間不僅僅有對于彼此的傾慕之情,還有棋逢對手的試探過招,如今這種局面,他只能確定一件事:裴折是故意的,并且謀劃已久。 穆嬌與左屏已經(jīng)來到了他身邊,沒有忽略剛才裴折為金陵九擋了一劍的事。 “究竟是什么人?”穆嬌一掌拍在城墻上,“膽敢做出這樣的事,我定要將他們碎尸萬段!” 左屏拿出隨身的各種傷藥:“九爺,給他用哪種?” 裴折往金陵九懷里縮了縮:“都不要!” 他皺著眉頭,失了血色的唇染上一點紫黑,看起來怪異又恐怖。 金陵九從眾多瓷瓶中挑出一個:“解毒的,劍上有毒?!?/br> 裴折還想拒絕,金陵九冷冷地盯著他,漆黑的眼底醞釀著風暴,他渾身一抖,將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乖乖吞下了解毒丸。 云無恙急匆匆地沖過來:“公子,你怎么樣了?!” 金陵九臉色難看,他不敢上前,縮著脖子看了看裴折的傷口:“毒性很強,得找柳先生來看了?!?/br> 穆嬌忙道:“柳先生是誰?” 裴折因為受傷太重,已經(jīng)暈了過去。 金陵九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將他整個抱在懷里,瞥了云無恙一眼:“備好馬車了吧,走?!?/br> 云無恙張著嘴巴,呆愣了兩秒,指指城下:“……在城下?!?/br> 金陵九冷著臉,打橫抱著裴折,快速帶他往馬車方向去。 穆嬌還沒回過神來,整個人有些迷茫:“他們要去哪里?” 左屏平靜道:“去找柳先生吧?!?/br> “柳先生是誰?”穆嬌回憶了一下云無恙說的話,“能幫裴探花解毒?” 左屏將瓷瓶收起:“不知道?!?/br> 穆嬌想不明白,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為什么師兄不帶裴探花回天下第一樓,明明樓里有專門解毒的醫(yī)師,再拖下去,萬一裴折毒發(fā)了怎么辦?” 左屏語氣篤定:“不會毒發(fā)的。” 穆嬌遲疑:“你怎么知道?那解毒丸能解他中的毒?” 左屏搖搖頭:“不知道?!?/br> 穆嬌:“……那你怎么知道不會毒發(fā)?” “因為九爺不會讓他死?!弊笃翛]有多說,望著走遠的金陵九,暗自在心里嘆了口氣,“走吧?!?/br> 穆嬌跟在他身后,走了兩步,突然問道:“左屏,你和師兄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她不是蠢鈍的人,又熟悉金陵九和左屏的個性,自然能夠看出他們的不對勁。 左屏停下步伐,回過身,定定地看著她:“九爺不會傷害你的?!?/br> 穆嬌明白他的意思。 這一句話看似與她的問題毫不相干,但卻是用另一種方式做了回答,左屏是在告訴她,是有隱瞞,且隱瞞之事或許與她相關(guān)。 但他們并不會傷害她。 穆嬌心里一緊:“是和我——” “穆嬌!”左屏打斷她的話,沒讓她說出那個稱呼,“你只需要知道,九爺永遠不會傷害你?!?/br> 他頓了頓,又小聲補充了一句:“我也是?!?/br> 穆嬌并沒有聽到這句話,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心里隱隱有些慌亂,左屏的反應令她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一些細枝末節(jié)浮上心頭。 原來一切早就有預示,只是一直以來,都被她刻意忽略了。 金陵九抱著裴折來到馬車,旁邊君疏辭和君白璧神色驚詫:“裴折怎么了?” 云無恙搶先開口:“有刺客襲擊,公子受了傷,我與九公子帶公子去療傷,此事耽擱不得,還請君大人代為轉(zhuǎn)達太傅大人?!?/br> 裴折的臉埋在金陵九胸口,君家兄弟只看到他身上的血跡,并未想到他還中了毒,君白璧問道:“用不用我陪你們一起去?” 不等君疏辭阻攔,金陵九先拒絕了:“我與云無恙就夠了?!?/br> 他說完就帶著裴折上了馬車,再未多言。 云無恙和君疏辭二人告了辭,駕著馬車離去。 左屏與穆嬌很快追上來,金陵九讓云無恙進了馬車:“他的毒解了之后,對身體還會有損害嗎?” 解毒丸已經(jīng)喂下去了,但裴折的臉色絲毫沒有好轉(zhuǎn),可見他所中之毒并非解毒丸能夠解除的。金陵九沒辦法不懷疑,這種毒對身體的損害程度,若是能夠及時解除,會否留下后遺癥。 云無恙視線游移:“我不知道,要等見了柳先生才能——” “夠了?!苯鹆昃畔破鹧燮?,眼底的冷色幾乎要凝成冰刃,“你以為我會看不出這一切是誰安排的嗎?” 云無恙眉心狠狠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