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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折沉默了一會兒,表情有些難看:“對于尸體在哪里,我有一個想法?!?/br> 金陵九正色道:“我也有想法了。” 裴折:“試試嗎?” “試吧,不然你也不會甘心離開?!苯鹆昃怒h(huán)視四周,拿起墻角的花鋤,“來,用這個。” 裴折給自己做了一會兒心里建設(shè),接過花鋤,朝木門走過去。 金陵九跟在后面,在裴折用花鋤推開門的時候,拉住他的手猛地一拽,將人拉到了自己懷里,然后迅速后退。 “吱呀——” 木門應(yīng)聲打開。 “啪嗒——啪嗒——” 緊接著,是粘稠的滴水聲,緩慢的持續(xù)著。 裴折背脊繃緊,趴在金陵九胸口,一只手扶住了他的后腦,將他的頭往下壓。 金陵九的動作很溫柔,和在白華城中之時一樣,在這個動作里,裴折不僅讀出了他的意思,也猜到了背后是什么樣的畫面。 他的選擇一如既往,依舊是轉(zhuǎn)過身。 一雙沒有腳的腿懸在門口,傷口往下滴著血,深褐色的血液在地面上匯成了小小一灘。 第102章 裴折并沒有貿(mào)然過去,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埋在金陵九肩頭,深吸了一口氣。 從他們所在的角度,看不見尸體的頭,只能看到胸口以下的身體部分。尸體的腳和褲子被一并截去,褲腳的布料撕扯得并不平整,黑色的布料沾了血,看不太清楚。 金陵九拍了拍他的后背:“要過去看看嗎?” 裴折悶聲道:“那男子是離開了嗎,咱們動作這么大,他應(yīng)該聽到了吧?!?/br> 金陵九平靜道:“從剛才開始,就沒聽到有動靜了,他將尸體擺放在這里,又布置好了現(xiàn)場,肯定不會留下來的?!?/br> 裴折嘆了口氣:“本來我還猜測,這香鋪會不會是什么據(jù)點,現(xiàn)在看來,可能性很大?!?/br> 如果真的是據(jù)點,那男子就不會將這里布置成為案發(fā)現(xiàn)場,尸體也不會留下,可見這尸體以及香鋪,都是他想留給別人看到的。 金陵九不置可否:“走吧,過去看看?!?/br> 裴折拉住了他:“我們要不要先報官?” 探花郎還保留著朝廷命官的固有思維,遇事先報官,不要擅自破壞命案現(xiàn)場。 金陵九提醒道:“你也是官,并且比此地的官員品階更高?!?/br> 裴折摸了摸鼻子,隨口道:“文臣當久了,還是不習慣破案子。” 金陵九嗤了聲:“從淮州城到鄴城,也沒見你少參與破案的事。” 裴折:“……” 看破不說破,懂? 金陵九顯然是不懂的,牽著氣憤的裴折,往門口靠近:“既然你不習慣,那早點看完,滿足你的好奇心,再去給官府送個信,然后咱們就可以不摻和這案子了。” 裴折一噎:“……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簡直是一肚子壞水?!?/br> “過獎?!苯鹆昃盼⑽⒁恍?,“跟你在一起這么久,總得學到點什么?!?/br> 裴折:“……” 金陵九撿起被丟到一旁的花鋤:“好了,不鬧了,我把窗戶打開,我先觀察一下尸體的四周?!?/br> 裴折憋悶不已,暗自腹誹,糾結(jié)是誰在鬧?! 從尸體身上流出來的血匯集在一起,裴折小心翼翼地避開那灘深紅色的液體,仰起頭,順著尸體垂落的腳往上看去。 割足,放血,懸梁。 這殺人手法十分熟悉,和淮州城知府大人死的景象差不多。 當時知府大人被吊住脖頸,懸在房梁上,偽裝成懸梁自盡的樣子,但其真實死因是被扭斷脖子。 裴折心里有了點猜測,但在看到尸體胸口往上的部分后,還是被嚇了一跳。 和他想象中有些許出入。 和知府大人不一樣,尸體的頭是向下垂著的,他仰頭向上看,正好對上尸體的臉。 尸體的臉上沒有明顯的傷口,但兩只眼珠子都被挖走了,留下兩個血窟窿,看起來瘆人得很。 金陵九聽到動靜,快步趕過來:“怎么了?” 裴折呼吸急促,拍著胸口,好半天才緩過來:“兇手他娘的太狠了,弄成這樣,剛才乍一看,嚇死我了。” 金陵九不明所以,正準備抬頭看,裴折連忙捂住他的眼睛:“別看了,我給你講講就行了,省得晚上做噩夢?!?/br> 裴折將尸體的情況簡單敘述了下,拉著金陵九走遠了些,剛才說的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了,金陵九的臉色不太好看,捏著帕子的手十分用力,想來應(yīng)當是受不住這味道了。 金陵九并沒有對尸體發(fā)表什么意見,問道:“你打算插手嗎?” 他們只是暫時來到霧隱山,等解完毒,還要返回淮州城。 裴折沉吟片刻,道:“風聽雨一事尚未了結(jié),我不知老師是如何處理的,還有蕭澄明的事,都需要我親自出手,若非是緊要的事,我不便多插手?!?/br> 金陵九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先找找吧,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尸體的相關(guān)線索。” 裴折苦笑了下:“從死法上來看,并不簡單,得先找一下,看看能不能確定尸體的身份。但愿這尸體牽扯之事并不重要吧,不然給你解了毒后,咱們還得在此地多耽誤些時日?!?/br> 金陵九的關(guān)注點落在“咱們”上,心里有一絲動容,如今裴折已經(jīng)能自然的將他算在自己的計劃之中了,可見他在裴折心目中的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