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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裴折離開后,金陵九才展開另一套衣服,繡花云肩,千層紗裙,和裴折身上那一套大為不同,只有上面的圖案是一樣的。 金陵九微擰著眉,有些嫌棄。 任何一個(gè)姑娘家看到這身衣服,恐怕都會(huì)喜歡得不得了,但金陵九實(shí)在接受不了,無他,這衣服美是美,但改變不了它是一件嫁衣的事實(shí)。 這便是他給裴折的驚喜。 和裴折的衣服相比,這嫁衣穿起來更為麻煩,層層疊疊,沒人幫忙,金陵九足足花了半個(gè)時(shí)辰才收拾穿戴好。 沒有鳳冠,穿這身嫁衣已經(jīng)是勉強(qiáng)他了,金陵九在送來的發(fā)簪中挑了挑,都覺得不合心意,余光瞥到裴折常用的那支白玉簪,心里一動(dòng)。 天際微明,金陵九拿起剪刀,百無聊賴地剪起燭芯。 也不知道裴折吃上飯沒有,以他的性子,定然會(huì)先去見裴家二老。 金陵九看了看門口,沒有動(dòng)靜,他提前囑托過左屏,若裴折在裴家二老那里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訴他?,F(xiàn)在看來,情況或許沒有那么糟糕。 昭國的成親儀式一般在下午舉行,因晚上還安排了其他的事,金陵九便直接將之提到了上午,不然也不會(huì)這么早起來收拾。 這要是放在尋常人家,都是要被笑話的,但金陵九是什么人,向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不尊禮教,不信鬼神。 有人敲門,說時(shí)辰差不多了。 金陵九收回思緒,拿起紅紗戴在臉上,又給自己搭上了蓋頭。 出了門,便由著人引到拜堂的九樓。 不知裴折怎么安撫了裴家二老,總之金陵九出現(xiàn)的時(shí)候,二位老人已經(jīng)坐在了主位上。 九樓清場了,不允許任何人觀禮,只有二位新人以及高堂在,就連負(fù)責(zé)唱念一拜天地的人,都拉了屏風(fēng)隔開。 左屏和穆嬌等人都在樓梯口守著,表情肅穆,全然不見好奇。 云無恙偷偷往里頭張望了兩眼,被穆嬌按著腦袋帶到一旁:“不該看的別亂看?!?/br> 云無恙撇撇嘴:“我家公子成親,我怎么就看不得?” 穆嬌給了他一個(gè)爆栗:“也不看看你家公子是和誰成親,我?guī)熜帜芎推胀ㄈ艘粯訂???/br> 云無恙:“……” 行吧,九公子了不得,九公子是人上人,成個(gè)親都看不得的。 穆嬌睨了他一眼:“怎么,不服氣了?” “阿姐,我哪里敢啊?!痹茻o恙哼哼兩聲,“我剛才可看到了,是九公子蓋著紅蓋頭,從此可知,誰才是娘子。” 穆嬌和云無恙投緣,兩人在霧隱山的時(shí)候,拜了把子,結(jié)成了異姓姐弟。 穆嬌拍了拍他的腦袋:“小孩子家家的,誰蓋蓋頭重要嗎,娘子不娘子的,得床上見分曉?!?/br> 左屏皺皺眉:“別教壞孩子?!?/br> 穆嬌拍了拍嘴:“我的錯(cuò)我的錯(cuò)?!?/br> 云無恙氣結(jié):“我不是孩子了!” 喜堂里。 裴折呆立在原地,自從金陵九蒙著蓋頭出現(xiàn)時(shí),他心里就難以控制的燃起一簇火。 行走間,紅裙步步蕩開,宛若紅蓮綻放,搖曳生姿。 一拜天地的聲音響起,裴折沒有絲毫反應(yīng),金陵九走過來,直接拉住了他的手,聲音晦澀:“你后悔了嗎?” 裴折脫口而出:“你好美!” 金陵九:“……” 裴家二老:“……” 裴父咳嗽了兩聲,低聲喝道:“裴折!” 裴折眼睛發(fā)亮,拉著金陵九往前走了兩步:“爹,娘,兒子說要娶天底下最漂亮的人,真的做到了?!?/br> 金陵九:“……” 怎么之前沒發(fā)現(xiàn),探花郎還有如此缺心眼的一面? 不顧裴家二老逐漸僵住的表情,裴折自顧自地道:“我在京城中待了多年,見過世間絕色,總聽聞狐媚精怪最是傾城,但在我心中,都不如阿九萬一。爹,娘,兒子是真心要與阿九在一起,我這一生只有阿九,不會(huì)再有其他人……” 蓋頭擋住了視線,金陵九的目光慢慢變得柔和起來。 他怎么能懷疑裴折呢?這個(gè)人明明這樣愛他。 裴折說到激動(dòng)之處,表情越來越嚴(yán)肅,大有一種“你們?nèi)羰亲柚?,我就帶著他私奔”的架勢?/br> 裴母紅了眼圈:“阿折都長這么大了,娘親有多久沒見到你了?” 裴折抿了抿唇:“娘親……” “是叫金陵九是吧?我聽阿折說了,你也是個(gè)苦命的孩子。”裴母站起身,拿著手帕擦了擦眼淚,“我們本不同意你二人在一起的,縱使世上有好男風(fēng)的人,也不該是我的兒子。他飽讀詩書,是世人皆知的探花郎,該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有個(gè)溫婉賢惠的妻子,然后生幾個(gè)孩子,何苦與你這等江湖亡命之徒牽扯不清?” 金陵九攥緊了手,眼底翻涌起深沉的暗色,正當(dāng)他想一把掀開蓋頭的時(shí)候,身旁人動(dòng)了。 裴折擋在他身前,跪倒在地:“娘親說了本不同意,言下之意就是現(xiàn)在改變了想法,既然您接受了他,這些話能不能不要說?” 裴母愣了愣,裴父一拍桌子:“裴折,你的禮數(shù)都丟到狗肚子里了嗎!怎么和你娘親說話的!” 裴折俯身叩首:“我與阿九相許一生,同氣連枝,您傷他一句,便是在我心上剜一刀,不是他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