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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坑蒙拐騙到將軍府來? 等了沒一會兒,一位年逾五十的老人過來,此人正是府上的管家,請客人們?nèi)胂?,說將軍等下就過來。 裴折不動聲色地聽旁邊的人聊天,間或和金陵九做點小動作,完全看不出不請自來的樣子。 將軍府豪奢,自然不會安排正好的位子,所有人都坐下后,還有空余的座位。 各種吃食依次上桌,裴折大略掃了一眼,弄得比宮宴種類還豐富。 呵,貪官,遲早弄死你。 張曜日姍姍來遲,他身份擺在那里,也不怕別人等急了,來了后隨口招呼兩句,讓大家吃好喝好,就開席了。 來的都是相熟的人,裴折和金陵九坐在角落的位置,沒有被張曜日發(fā)現(xiàn)。兩人早上沒吃飯,這宴席上好酒好菜,正好能填飽肚子。 裴折埋頭苦吃,完全不理會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吃到好吃的菜后就招呼金陵九下筷子,至于來這里是為了什么事,他根本不在意。 金陵九口腹之欲不強,看他吃得歡快,忍不住笑了下,提醒道:“有人在看你?!?/br> 裴折慢條斯理地將魚rou拆下來,送進口中:“誰?可是愛慕你的人?” 他還記得之前金陵九說的話,特地打扮了一番,他還是想見見那位情敵的。 這魚是幽州當(dāng)?shù)氐淖龇?,吃起來挺不錯的,見裴折三番五次下筷子,金陵九夾了一塊,認真挑著刺:“不是,是張曜日?!?/br> 裴折掀起眼皮,朝主桌看去,正好和位于中心的人對上了視線。 金陵九將挑好刺的魚放進他碗中:“吃吧?!?/br> 裴折移開視線后,還是能感覺到一道視線在自己臉上逡巡,碗里的魚rou鮮嫩,裹著醬汁,引人食指大動,他暗自翻了個白眼,還吃什么,他看過會兒主人就要過來趕人了。 探花郎到底心大,最終還是夾起了那塊魚rou,還沒吃完,他預(yù)料到的事情就發(fā)生了,張曜日端著酒朝他們走過來。 說來也怪,納妾也是喜事,這張曜日穿的卻不怎么喜慶,他原本就生得一臉兇相,配上一身黑衣,更是煞氣逼人,不像是成親,倒像是要去搶親的。 裴折和金陵九一個賽一個的沉得住氣,張曜日都走到他們身邊了,還坐得八風(fēng)不動。最后還是裴折圓滑些,給了主人家?guī)追直∶?,將魚rou咽下后,站起身:“恭喜張將軍?!?/br> 宴席辦得這般隱晦,能看出當(dāng)事人并不太想宣張,故而裴折也沒提及太多,只道了一聲“恭喜”,至于恭喜什么,在座的人都清楚。 張曜日舉了舉酒杯:“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看著面生?!?/br> 這稱呼聽起來有些輕佻,但從年紀上來算,張曜日已過四十,稱裴折一聲“小公子”,倒也說得過去。 裴折忍著膈應(yīng),皮笑rou不笑:“打從京城來。” 進城時金陵九就是這樣回答的,說多錯多,裴折怕壞了他的事,也只提到京城。 張曜日目光沉了些:“原來如此,此地不比京城,招待不周,我敬你一杯,小公子若看得起我,不如隨我去主桌,咱們好好聊聊。” 金陵九輕笑一聲:“張將軍客氣,相爺有托,我等貿(mào)然叨擾,應(yīng)該是張將軍海涵才對?!?/br> 他站起身,不動聲色地接下裴折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擺明了不讓裴折喝這杯酒。 張曜日已經(jīng)被“相爺”二字帶走了注意力,并未注意到他的動作。 桌上的大多都是幽州本地的官員富商,聽聞這話紛紛議論起來,打量著并肩而立的裴折與金陵九。 張曜日很快回過神來,扯出一個體面的笑:“相爺可好?我居幽州有些年歲了,未再見過相爺,心有擔(dān)憂。” 金陵九睜眼說瞎話:“好,相爺也惦記著張將軍,還請了圣上的旨意,年關(guān)時讓將軍回京,與家人團聚?!?/br> 這是好事,但張曜日表情里卻不見欣喜:“幽州戰(zhàn)事吃緊,我沒辦法離開,恐怕要辜負相爺?shù)拿酪饬??!?/br> “將軍莫不是在說笑?”金陵九輕輕嗤了聲,“若是戰(zhàn)事吃緊,這么多人又怎能相聚于此,吃酒賀喜?” 裴折環(huán)視四周,不出意料地看到不少人變了臉色,九公子若是存心和人過不去,這張嘴就跟刀子似的,專挑別人無法招架的地方扎。 鬧得太僵不漂亮,這熱鬧還沒看太多呢,裴折適時開口,打了個圓場:“將軍一心為公,舍小家顧大家,幽州安危系于你身,縱是拂了意,想必相爺也不會怪罪?!?/br> 張曜日連忙順著臺階下來:“哪里哪里,不過是我分內(nèi)之責(zé)?!?/br> 又寒暄了兩句,張曜日就找借口離開了。 裴折喝了口茶:“到底還是把人嚇著了。” “鬧事就該有鬧事的樣子,難不成你還想陪他客客氣氣地喝幾杯?”金陵九懶散道,“新郎官忙著查我們的底細,估計沒時間洞房了,走,咱們?nèi)タ纯葱履镒樱绾???/br> 裴折:“你倒是有那些個閑情逸致,還看新娘子,等他查完了底細,估計就要對咱們下手了。” 金陵九意有所指道:“你這身衣服都換了,總不能無用武之地吧?” 裴折瞇了瞇眼:“你什么意思?” 兩人大搖大擺地離了席。 桌上的客人們不敢攔他們,府上的丫鬟小廝攔不住,三言兩語就被忽悠著說出新娘的閨房在哪個院子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