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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裴折攥住簾子,“咳咳,圣上天恩,微臣感激涕零,只不過臣實在病重,若是掀了簾子,怕會把病氣渡給您?!?/br> 蕭淮西沒堅持,在床邊坐下:“裴卿此行辛苦,朕聽聞你病倒的消息,心中焦急。前幾日老師上書,說你憂思幽州之事,還以身犯險,險些命喪錢玉關(guān),朕心甚痛?!?/br> 裴折一邊擋住在自己身上作亂的手,一邊咳道:“承蒙圣上厚愛,幽州一事,臣理應為圣上分憂?!?/br> 金陵九輕輕呵了聲,氣音撲在裴折耳邊,令他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隔著一層床簾,外頭就是昭國帝王,金陵九絲毫沒有收斂,甚至骨子里那些惡劣全都被激發(fā)出來了。 金陵九是“死”在十幾年前的大皇子,與蕭淮西是父子關(guān)系,但裴折心里清楚,金陵九是將蕭淮西當成仇人的。 他大張旗鼓的做出這一系列事,就是為了讓一切大白于天下,同時推翻朝廷,取而代之。 金陵九是在報復蕭淮西,有理由且有動機的報復,弒父固然為倫常所不容,但為母報仇可是天經(jīng)地義。 更何況,金陵九是個不會在乎倫常的瘋子。 裴折心里很怕,他見識過金陵九的瘋,他怕金陵九會不管不顧地掀開床簾,對蕭淮西做什么。 金陵九嘴唇翕動,開合間吐出幾個輕飄飄的字:“裴郎在怕嗎?” 裴折呼吸都要停了,死死地攥住金陵九的手,眸底閃過一絲祈求。 若金陵九出手,誰都攔不住。 他在朝為官,蕭淮西就是他的君,裴折做不到眼睜睜看著蕭淮西出事。同樣,金陵九是他一生鐘愛之人,他不希望看到金陵九的手沾上蕭淮西的血。 蕭淮西在絮絮叨叨地訴說著自己有多么擔憂裴折,完全不知道床榻上不僅有他的裴卿,還有他愧對的、早早被陷害死的兒子。 “裴卿,此行……朕交于你的事,你可辦妥了?” 慰問完,蕭淮西提起關(guān)心的正事。 金陵九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盯著裴折,咬住他的耳垂:“裴郎做什么正事了?” 裴折掙不開,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刺激令他頭皮發(fā)麻,聲音都有些微的顫抖:“臣,臣探尋諸城,并未完成圣上所托,請圣上責罰?!?/br> 他刻意沒有提及詳細的事,就是不想讓金陵九知道太多,他們都有各自的計劃,互不干擾是最好的。 蕭淮西沉默了一會兒:“可是我聽說,你與天下第一樓的人成了親?” 金陵九似笑非笑,做了個嘴型:告訴他啊。 裴折進退兩難,蕭淮西的問題他不能不回答,但金陵九又在身旁,一旦回答,肯定會被猜出什么。 前有狼后有虎,他就沒遇到過這么難處理的事情。 裴折斟酌道:“事出有因,咳咳,日后我必向圣上稟明,咳咳……” 他咳個不停,聲音都啞了。 金陵九瞇了瞇眼:“這么不想讓我知道是什么正事,難不成與我有關(guān)?既然裴郎不想說,那我去問一問他,如何?” 裴折瞪了他一眼,警告意味明顯:“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金陵九低下頭,看著他握在自己手上的手用力到骨節(jié)泛白,禁不住笑了一下,“我頭一次見裴郎怕成這樣,是怕我真的殺了他嗎?” 裴折狀態(tài)不好,咳嗽厲害,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蕭淮西眉心緊蹙,無奈地嘆了口氣,繼續(xù)問下去,倒顯得他不近人情了:“裴卿有病在身,還是多加休息吧,等你痊愈了,再進宮述職。” 裴折是他的左膀右臂,他都將信物交與裴折了,哪里會想到,裴折會背著他藏了個男人在床上,且這個男人還是朝廷的對頭。 蕭淮西有一肚子的話要與裴折商量,不然也不會下了早朝就過來,沒想到他的裴卿身體狀況比太醫(yī)說得還差,根本沒辦法回答他的問題。 裴折求之不得,立馬道:“臣遵旨,待臣身體痊愈,定然……唔咳咳,進宮賠罪?!?/br> “賠罪不至于,你好好養(yǎng)病吧?!笔捇次黝D了頓,道,“最近天下第一樓不太平,朕準備抽時間見見金陵九?!?/br> 裴折呆了:“圣上的意思是?” 若是蕭淮西知道他想見的人就在這里,不知會露出什么樣的表情。 金陵九眼底閃過一絲暗光,透過床簾,看著隱約透出來的身影。 應該會很驚訝吧? 蕭淮西嘆了口氣:“不管是不是,總歸要與他見一面的,不然朕心里總不踏實。” 房間門剛關(guān)上,金陵九就把裴折按在了床上:“他想見我,你怎么不告訴他我就在這里?” 裴折暗自腹誹,你就是一匹狼,告訴他了,他還能活著走出我的府邸嗎? 金陵九像是并不準備得到答案,自顧自地說著:“他三句兩句不離我和天下第一樓,裴郎此行的目的,不是蕭澄明,而是我,對嗎?” 裴折掀起眼皮:“是又如何?” 金陵九抵著他的額頭,十分快活地笑了聲:“是的話,我會很開心,裴郎剛才維護了我?!?/br> 裴折一噎,臉色有些不太自然,推他:“起開,別壓在我身上?!?/br> 金陵九跟狗皮膏藥似的,硬是粘著他:“我要待在裴郎身邊,用身體為你遮風擋雨,為你驅(qū)寒,怎么能離開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