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護你？”干納夫愈加不善地打量起這人勁瘦卻不算強壯的年輕人，在瞧見那雙湛藍眼睛的時候，終于產(chǎn)生了不可思議的猜想。

    “你幫我看看她的傷。”干納夫朝戒備的小廚娘那兒努努嘴，扭頭問少年，“你的傷口在哪？”

    少年乖巧地在油燈下露出指腹上那道細小的口子。

    “幸虧來得及時?！备杉{夫不屑地嘖了一聲，“再不來就愈合了?！?/br>
    “那就是沒問題了？”少年欣喜，笑的時候露出俏皮的虎牙。

    “這可不論口子大小。想要測試你有沒有被黑化，需要一點點血液?！备杉{夫的指甲輕輕一掃，一滴球狀的鮮血滾圓地從傷口處漂浮到他的掌心。

    “被嚇懵了。因為你傷害過她，所以她害怕你。放著不管，過一段時間就會清醒過來?！鄙呷四穷^也有了結(jié)論，“如果想要她快點好，你可以去摘點青橄欖葉泡水。南面似乎不長青橄欖了，你得往北去?！?/br>
    話音未落，一道風從洞xue里刮了出去，在巨龍嘶吼中很快消失天際。

    “龍先生說我沒有問題?！弊詮拇_定關(guān)系，少年對他展露的親昵自然、肆無忌憚。

    即使保持著相當?shù)木嚯x，他的每個表情都在提示蛇人他們的關(guān)系和從前有了本質(zhì)不同。

    他留意到蛇人的局促，笑著開解他：“總有一天，要讓你和朋友好好介紹我?！?/br>
    原來剛才他注意到了。

    蛇人吞了一口唾沫：“我只是不太適應(yīng)?！?/br>
    “或許……我可以給你補償?！彼钢缸约旱淖彀?。

    看不到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古板的臉上掛著怎樣羞赧的神情，蛇人只知道自己的面頰快要燒起來，心臟也撲通不停。

    他知道在人類的肢體接觸中，接吻象征著無可替代的親密。但他不確定少年是否渴望他的“補償”，畢竟不久前少年在接吻后一個勁兒地咳嗽——

    少年被他的主動邀請打了個措手不及，毫不猶豫地環(huán)上他的脖子，對著那雙顫動的瞳孔第一次有了猶豫。

    他淺淺地在蛇人的嘴巴上貼了一下，故作輕松地松開手，聊起了下一個話題：“你還記得我寫的故事嗎？”

    “當然?！蔽叶邥r夢里全是故事橋段呢。

    “其實我已經(jīng)想了一個結(jié)局?！鄙倌昕人粤藘陕?，背過身去?；璋档挠蜔艄庹驹谒膫?cè)臉上，顯得幽暗又深沉。

    “但最終的決定權(quán)在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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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青橄欖不是什么稀罕東西，巨龍來去很快。

    小廚娘被少年喂下了青橄欖水，眼睛沉沉地合上了，大約是因為傷情和精神緊張睡去了。金發(fā)姑娘靠在路西法肩膀上，美好得就像一幅童話本里的插畫。

    好登對。

    蛇人別開眼神盯著自己的腳尖，心里蔓延著一股悵然的酸澀，仿佛那碗橄欖枝水盡數(shù)灑在他心田上一般。

    他并不知道自己一點點的羨慕被惡魔黑氣收入囊中，變成了丑陋的嫉妒。

    然而還沒等他琢磨出什么，干納夫肩膀撞了他一下指指洞口方向道：“我聽到有魔獸靠近的聲音?！?/br>
    “是嗎？我怎么沒有——”蛇人話音未落就在路西法晦暗的眼神里，被干納夫拽出了山洞。

    干納夫一直把他拉到洞外，一拐彎躲到石頭后面，開門見山道：“你這個朋友不簡單。”

    蛇人呼吸一頓，打量著老朋友的神色，結(jié)巴道：“難、難道你看到了？”

    既然看到我們親嘴，那就只能和盤托出了。

    “看到什么??？”干納夫疑惑，“我是說他身上的黑氣非常純正，不可能是被普通魔物感染得來的。兄弟，他從什么地方來，認識多久了，叫什么名字？”

    “他被村里人當成祭品送上來的，在我家住了一年?！鄙呷撕苌俳兴?，想起惡魔路西法才回憶起少年也叫這個名字，“叫路西法?！?/br>
    “路西法？”干納夫一拍大腿，又強迫自己壓下嗓音，“果然！”

    “都跟你住了一年？你沒覺得他有異常？”干納夫知道自己的老朋友不大聰明，卻沒想到蠢得就像沒加酵母的硬面包，“你好好回想一下。”

    “你難道想說他是……不不，他不可能是……”蛇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不敢說話了。

    “我問你，你冬眠期間和來的路上是不是沒有遇到什么像樣的襲擊？”干納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很快就找到不對勁的地方，“你不覺得詭異嗎？短短三天，闖進我洞口的魔獸多如牛毛。你看我的黑眼圈和這一身傷！而你們受了什么傷？野貓的抓傷！”

    蛇人不說話了。

    淺色的睫毛無助地蓋在眼睛上，回憶著男孩來到自己身邊后發(fā)生的事情和冬眠的夢境，第一次感覺不寒而栗。

    干納夫以為他醒悟了，趕緊往火堆里添上一捆柴：“你之前不是還遇到過惡魔的糾纏？我那時候就警告過你！”

    蛇人沒有向他說明“糾纏”的具體形式，但這句話一下戳中了蛇人不敢深想的死xue。

    “不可能?！彼裆僖姷幕艔堥W爍起來，但語氣強裝篤定道，“我之前沒有在他身上感到過黑氣，一次也沒有?！?/br>
    “我的好兄弟，你該明白魔法界的 無 也意味著 無窮大 的道理吧?！备杉{夫不顧他的異狀，繼續(xù)表達著自己的觀點，“你之所以對他無所感，是因為他過于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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