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生生堂
事先沒有任何的征兆,所有人的腦子,都還停留在考那個能治骨傷的人到底是誰,曾毅這一腳就踏了上去。 不少人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回過神來,都向病人的那只腳看了過去。 “我的腳……” 看到腳面上支楞出來的那根骨頭,被曾毅一腳踩平,受傷的小伙帶著極度驚恐的表情,一連往后退了好幾步,卻突然發(fā)現(xiàn)走動的時候腳似乎不那么疼了,驚恐的表情立刻又變成疑惑,他抬起腳轉(zhuǎn)了兩圈,奇道:“咦?我的腳好像沒事了……” “絲!” 所有的專家醫(yī)生,齊齊倒吸一口涼氣,不是吧? 那小伙先伸著腿活動兩下,又試著在地上來回走了幾步,然后一臉驚喜道:“好了,真的好了,現(xiàn)在一點都不疼了?!闭f完,他來到曾毅面前,感激道:“曾大夫,謝謝你,你真是好人!” 曾毅擺了擺手,道:“你先別著急說感謝,還是讓其他醫(yī)生再幫你瞧瞧吧,看骨頭有沒有成功歸位?!?/br> 幾位專家醫(yī)生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得仔細(xì)瞧瞧,表面看,那骨頭好像是下去了,但有沒有準(zhǔn)確歸位,還得另說呢。 專家們要上前細(xì)看,受傷的小伙卻很不配合,道:“不用再看了,我自己都能感覺到,這腳絕對是好了!” “感覺?如果你的感覺有用,還要我們這些醫(yī)生干什么!”專家們很生氣,“別磨蹭,趕緊把腳伸出來!我告訴你,你這腳萬一要是給踩出個什么后遺癥,可別怪我們沒提醒你?!?/br> 病人這才極不情愿地伸出了腳。專家們圍上前去,對著那只腳開始仔細(xì)端詳,就差沒有捧起來用放大鏡來觀察,可遺憾的是,腳面上甚至連個蹭破皮的小傷都沒有,這有些難以理解,那骨頭明明都已經(jīng)翹了起來,再一腳踩上去,絕對是個骨頭分離的下場,怎么會骨頭歸位了呢。 看專家們這副表情,受傷的小伙就露出一絲不屑,道:“你們看好了沒有,要不要再拍個片子,或者開一刀?” 話里的諷刺意味很強,幾位專家豈能聽不出來,他們憤怒地一跺腳,全都站了起來,,真是狗咬呂洞,不識好人心,平時別人想讓我們看,我們還不給看呢。 曾毅負(fù)手站在那里,“話可不能這么說。其實專家們剛才那都是故意嚇唬你的,你的注意力全在受傷的那只腳上,要是不把你的病說嚴(yán)重點,轉(zhuǎn)移你的注意力,我的那一腳踩上去,非但治不好你的病,還要把你疼個半死。” 說完,曾毅看著那幾位專家,似笑非笑道:“我說得對不對?” 專家們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原來這小子一直都是在說反話呢。 “我手上還有幾位重要的病人,既然這里沒什么事了,我就先告辭了,以后共事的機會還很多嘛,我再慢慢向諸位討教!”說完,曾毅一甩袖子,翩然而去,把一眾專家涼涼地扔在了那里。 專家們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這真是六月的帳,還得快,剛才大家在會議室里羞辱對方的話,只一轉(zhuǎn)眼的工夫,就被對方如數(shù)奉還?,F(xiàn)在誰還敢再說那小子只是個鍍金的理事? 華老站在原地,老臉更是一陣發(fā)燙,他這個南江第一的骨傷專家,今天被人結(jié)結(jié)實實地上了一課。 人腳上的骨頭,因為長期承受身體重壓,結(jié)構(gòu)非常緊密,而且腳的力氣也非常大,所以骨頭錯位之后,僅靠手法是很難進行復(fù)位的,只要病人腳上稍微使一點點力,你非但無法將錯位的骨頭推回原位,還可能給病人造成更大的傷害。 基于這種考慮,華老才建議病人動手術(shù)。 直到曾毅一腳踩上去,華老才猛然意識到,其實曾毅早就知道大家是在消遣他的,只是故意裝作不知,讓專家們先去打頭陣,打擊病人的希望,然后自己再推波助瀾,更拿出截肢來嚇唬病人,讓病人的希望徹底破滅。 而在病人完全絕望之時,他又給出一線希望,此時病人的心神,完全被轉(zhuǎn)移到了那根虛無縹緲的救命稻草上,腳下毫無防備,曾毅一個出其不意的踩踏,就讓骨頭輕松回到原位。 整個過程,華老看得最為明白,曾毅心之深,時機之準(zhǔn),出腳之狠,角度之正,就連他這樣做了一輩子整骨的老手,也是自愧不如。聽到那“咔”的一聲,他就明白了,病人的腳已經(jīng)是好了。 現(xiàn)在再看那幾個挑事的專家,華老的眼里都噴出了怒火,自己行醫(yī)一輩子,還從沒跌過這么大的跟頭,今天要不是受了這幾個混賬的挑唆,自己何至于丟這個人,再想到之前自己穩(wěn)cao勝券的樣子,華老渾身難受,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他惱怒地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專家全都傻了眼,這個結(jié)果誰也沒有想到,羞辱鍍金專家不成,反倒得罪了真金專家。 汪主任此時的心情,可謂是暢快至極,就像大熱天喝了一杯冰水,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舒服地張開,痛快,實在是太痛快了。你們這幫子專家,平時對老子呼來喝去,一點面子都不給,傲得都沒邊了,今天終于張狂過頭,被人打臉了吧!活該!你們也不想想,曾理事能給馮廳長當(dāng)保健醫(yī)生,豈能沒有兩把過硬的刷子?南江第一骨傷專家?我呸,在曾理事面前,全他媽是狗屁。 反應(yīng)過來,汪主任趕緊追了出去,他要好好地感謝一下曾理事,為自己出了這口惡氣。 醫(yī)院大廳里,一些患者和人圍上前來,對著那個小伙子的腳嘖嘖稱奇: “神了,你們快看,這腳還真的是好了!” “哎呀,剛才那一腳差點嚇?biāo)牢?,我的心到現(xiàn)在還怦怦直跳了?!?/br> “這就叫藝高人膽大,換了別人,哪有膽子這么治??!” “神醫(yī),絕對是神醫(yī)!” 專家此時全都默不作聲,悄無聲息地從眾人視線中消失。 曾毅出了醫(yī)院的大門,悶頭朝回走,那些專家現(xiàn)在怎么想,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向來他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別人看不起自己,自己還管他是個什么玩意的專家。 “曾理事,曾理事!”汪主任邊跑邊喊,氣喘呼呼地追了上來。 曾毅停下腳步,“汪主任,還有事?” “沒……事,沒事!曾理事醫(yī)術(shù)出神入化,我今天算是開了眼?!蓖糁魅未鴼猓瑥纳弦聝?nèi)兜里掏出名片,雙手碰到曾毅面前,笑道:“剛才忘了把電話留給你,這是我的名片,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曾理事打個電話吩咐一聲就行?!?/br> 曾毅笑著接過來,“汪主任你真是個熱心腸,過幾天,我可能還真的有事情要麻煩你呢!” 汪主任擺著手,“曾理事太氣了,說什么麻煩不麻煩的,只要我力所能及,肯定沒有二話。” “我想在榮城開一家診所,但初來乍到,對于這邊的衙門口的人不怎么熟……”曾毅看著汪主任,這個想法其實他早就有了,只是過去條件不允許,而現(xiàn)在開診所的話,就剛剛好。醫(yī)療專家小組那邊,事情其實非常少,除了定期去給領(lǐng)導(dǎo)做一次檢查外,剩下的時間基本都是閑著的,不用上班,每個月津貼還照拿,除非是領(lǐng)導(dǎo)要下去視察,或者真的生病,才需要去跑一趟。 “小事一樁,小事一樁。有理事的身份,這個事情好辦得很?!蓖糁魅涡Φ梅浅i_心,他還怕曾毅不麻煩自己呢,開玩笑,對方可是馮廳長的保健醫(yī)生,想辦個診所手續(xù),那還不是動動嘴皮子的事,能麻煩自己,那是看得起自己,“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了,曾理事找好地方后,就通知我一聲,我去給你把手續(xù)跑了?!?/br> “那就先謝謝汪主任了,等事情成了,我請你喝酒!” 汪主任連連擺手,“舉手之勞而已,曾理事何必這么氣,我這個主任,本來就是為你們這些理事服務(wù)的嘛?!?/br> 和汪主任聊了幾句后,曾毅告辭離開。晚上邵海波下班回家,曾毅又把自己的這個想法講了一下。 幾天前,邵海波最大的心愿,還是要把曾毅安排進人民醫(yī)院,而眼下曾毅已經(jīng)是專家組的專家了,進不進醫(yī)院,其實都無所謂了,他想了一下,道:“也好,這也算是繼承了師傅他老人家的遺愿,我完全支持。” “診所的名字,還叫‘生生堂’?!?/br> “養(yǎng)生生之氣,醫(yī)生生之病,第一天學(xué)醫(yī),師傅就給我講了這個生生之意,至今讓我印象深刻?!鄙酆2ㄓ行└锌?,“診所那邊,缺錢還是缺手續(xù),你告訴我一聲,我來解決?!?/br> 曾毅笑了笑,“這幾年四處游歷,給人治病,其實也攢了不少錢,手續(xù)方面我已經(jīng)找到人辦了?!?/br> “差點忘了,你現(xiàn)在是保健局的人,辦個手續(xù)肯定是易如反掌?!鄙酆2ㄅe起酒杯,道:“來,一起喝了這杯,祝生生堂在你的手里,重新發(fā)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