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回馬槍
陳龍回頭去看,正好看見曾毅,他心道壞了,曾毅還真的跟袁文杰耗上了。他伸手想攔住曾毅,卻被曾毅一瞪眼,給嚇住了,愣是沒敢攔。 曾毅一臉鐵青地走到那群惡棍跟前,道:“你們這兩個記吃不記打的東西,上次的教訓(xùn),這么快就忘了!” 疤臉和黑瘦頓時頭疼無比,他們倆在曾毅手里栽過跟頭,曾毅這一露面,他們就知道今天怕是什么事也辦不成了,“曾大夫,我們這次可是受了拆遷辦的指派,前來做強拆的工作,我們是在執(zhí)行政府的英明決定,請你不要干擾!” 曾毅眼皮子夾都沒夾對方一眼,道:“是嗎?強拆通知書呢,拿出來我看看!” 疤臉頓時氣餒,強拆通知書還沒下達呢,是袁文杰讓自己這群人先過來,給這些居民一個下馬威,“曾大夫,這……” “拿不出來就給我滾!”曾毅喝到。 疤臉背后的一群惡棍頓時怒了,拿出鋼管指著曾毅,“小子,找死是不是,信不信你大爺現(xiàn)在就滅了你!” 黑瘦矮個子伸手擋在這群惡棍的前面,對曾毅道:“曾大夫,這事跟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就當(dāng)什么也沒看見。我認得你,但我的這群兄弟可不認識你,一會要是真?zhèn)搅四?,可就不好看了!?/br> 曾毅冷笑一聲,“你算個什么東西,敢這樣跟我講話!” 黑瘦矮個被曾毅無視,那張臉頓時一陣紅一陣黑,看得出他是極度憤怒,上次他被曾毅打了一頓,是技不如人,可今天自己有這么多的人,怕個,你小子再能打,難道還能放倒我這幾十號的人嗎? “曾大夫,你可要想清楚,如果沒有上面的同意,我們怎么敢如此強拆,真要是把事情鬧大了,對你有什么好處!”黑瘦矮個恨恨地看著曾毅,目露威脅之意。 “你是在教訓(xùn)我嗎?”曾毅眉角一抬,雙眼陰測測地盯著黑瘦矮個。 黑瘦矮個被曾毅眼中突然冒出的殺氣給嚇到了,他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幾步,才站住腳跟,嘴上兀自強硬道:“我是在提醒你!” 眼看氣氛不對,疤臉跑出來打著哈哈,道:“曾大夫,這是何必呢,你想怎么樣么?” 疤臉很清楚,自己這個級別的人,犯不著去得罪曾毅,聽說市局大局長杜若,跟曾毅都是稱兄道弟,今天真要是鬧僵動了手,把火燒到杜大局長那里,自己這幾十號人,還真是不夠看的。上次在派出所蹲局子的滋味,疤臉是嘗夠了,簡直是不堪回首。 “我剛才沒有說清楚嗎?”曾毅看著疤臉,“拿不出強拆通知書,就給我滾!” 疤臉臉上的rou突突跳了兩下,他心里也是非常生氣,不過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忍了。既然你姓曾的跳出來,愿意當(dāng)這個見不平的好漢,那我們就給足你面子,讓你出這個風(fēng)頭,但要是我們下次再來拆的時候,你還是這樣鬧,那就是你姓曾的不厚道在先了。 我還就不信,你姓曾的能整天沒事干,二十四小時守在這里嗎。 疤臉想到這里,一揮手,道:“兄弟們,今天就給曾大夫個面子,咱們撤!” 黑瘦矮個也知道今天是搞不成了,除了曾毅,上次把自己抓起來的那個警察,也在遠處虎視眈眈呢,警察能到現(xiàn)場,就說明現(xiàn)在上面的意見不統(tǒng)一,估計還是希望事情能妥善解決,否則這種場面,警察早都躲著不露面了。 不過,黑瘦矮個還是不甘心,他用鋼管指著那些居民,道:“別以為躲得過初一,就能躲得過十五,這里是非拆不可。今天老子先給你們做做想工作,等強拆通知書下來,我們再來做工作,可就不是說說這么簡單了!” 眾惡棍雖然不忿,但看領(lǐng)頭的發(fā)了話,也只好拖著鋼管,大搖大擺地離開了現(xiàn)場。 背后的居民,頓時像打了一場勝仗,齊聲歡呼,再次高唱起了國歌。 陳龍此時趕緊上前,拖著曾毅離開了現(xiàn)場,一邊道:“你怎么這么沖動呢,這樣意氣用事,也解決不了問題?。 ?/br> 曾毅怒道:“碰上了怎能不管,難道就看著那些人用鋼管把老百姓砸個血rou橫飛?” 陳龍知道曾毅的脾氣,也不辯駁,道:“最好還是能想個辦法,讓上面施加壓力,除非袁文杰肯退上一步,否則這事無法妥善解決的?!?/br> 曾毅也明白這個道理,自己能攔住一次、攔住兩次,但絕不可能永遠攔著,只要拆遷辦下達強拆通知書,那不合法的東西,也會按照合法的程序走,到時候自己僅憑一個人的力量,又怎么攔得住。陳龍說得對,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就必須讓袁文杰退步,讓他按照市里的規(guī)定進行補償,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 曾毅有些郁悶,方南國這次走的可真不是時候啊,要是他在南江,自己還能為這些居民說幾句話,可現(xiàn)在他人不在南江,自己在省里的其他幾位重要領(lǐng)導(dǎo)那里,又沒有什么影響力,這事很難辦啊。 “我會想辦法的!”曾毅黑著臉道。 陳龍嘆了口氣,他心里也非常同情這些居民,可跟曾毅一樣,他也是有心無力,不知道該怎么去幫,作為專政機構(gòu)的一份子,他再清楚不過,如果居民聚集的事件再鬧下去,就算沒有強拆,上面出于維穩(wěn)的需要,也會采取必要的專政手段。 陳龍道:“現(xiàn)在上面對于是否強拆,還有點猶豫,這事可能會拖個幾天吧。” 曾毅點著頭,看來自己必須盡快想個辦法了。此時他再次感受到一種人微言輕的痛苦,如果沒有權(quán)力,你就是想做點正確的事,也是這么地難啊。 陳龍又勸曾毅趕緊搬家,不過曾毅是鐵了心,不看到這里的事妥善解決,他絕對不搬。 陳龍無奈,看到曾毅離開,他再次返回居民聚集的地方,進行勸散工作,連哄帶騙,好容易才把那些聚在一塊的居民打發(fā)回家。 曾毅想著暫時不會有事了,就去了衛(wèi)生廳上班,等下班回到診所門口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天色稍微有點暗。 正要推門進去,前面?zhèn)鱽泶蠛昂艉埃骸熬让?!?/br> 曾毅就看到有一個人遠遠跑了過來,渾身都是血,身后跟著幾位手持鋼管的壯漢。 那人跑了幾步,突然摔倒在地,身后的壯漢追上來,舉起鋼管就砸,一邊大喝:“叫你狗日的多管閑事!老子倒要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的棍子硬!打死活該!” 劈頭蓋臉的棍子砸下來,那人發(fā)出痛苦哀嚎,但很快聲音就弱了下去。 “住手!” 曾毅大喝一聲,跑了過去,直接一腳,就把其中一個壯漢踹出去好幾米遠。他已經(jīng)認出來了,這些手持鋼管的家伙,就是中午疤臉帶著的那些惡棍。 這回曾毅是真憤怒了,手下毫不留情,他把一個惡棍的胳膊一拽卸掉,然后使勁一個反轉(zhuǎn),再抖了兩下,就算是徹底把這家伙胳膊上的骨頭給抖散了,就算是有神仙出手,也不可能再把這家伙的胳膊給拼回去了。 有個惡棍舉著鋼管要砸過來,曾毅斜身一個橫掃,就聽“咔嚓”一聲,對方仰面飛出去幾米,然后倒在地上開始吐血,不用想,都知道肋骨肯定是斷了幾根。 其他的惡棍一看,知道曾毅厲害,當(dāng)即架起自己的同伴,“呼拉”一下全散了。 曾毅也不去追趕,他急忙蹲下身子,去看地上那人的傷勢,在臉上摸了一把血,他才認出這人是誰,就是中午居民聚集的那棟老樓的負責(zé)人孟群生。 翻開眼皮,孟群生已經(jīng)有些神光渙散了,曾毅趕緊打開自己的藥箱,從里面找出一個瓷瓶,倒出幾顆紅色的藥丸,然后掰開孟群生的嘴塞了下去。 過了一小會,就聽見孟群生的鼻孔里出了一聲氣,然后開始急促呼吸,曾毅就知道孟群生的命算是保住了,他又為孟群生匆匆檢查了外傷,做了止血處理,然后撥通了120,讓醫(yī)院的救護車趕緊過來。 一個小時后,省人民醫(yī)院的急救室外,外科大夫向邵海波做著匯報:“病人身上多處骨折,四肢的骨頭都被打斷了,其中右手的傷最為嚴重,小臂三處骨折,上臂五處骨折,骨頭粉碎得厲害,我看很難恢復(fù)了。不過曾專家正在里面嘗試手法復(fù)位,效果目前還不知道?!?/br> 邵海波沉著臉,他也知道這是因為強拆而發(fā)生的一起流血事件了,因為隔壁急救室,也送來一位傷勢差不多的傷者。 那位大夫接著匯報,“好在生命沒有危險,插入內(nèi)臟的幾塊骨屑,已經(jīng)被取出來了?!?/br> 過了十幾分鐘,曾毅從手術(shù)室走了出來,看起來有些疲憊,不過目光中依舊充滿了憤怒。 “師弟,怎么樣了?”邵海波急忙上前。 “骨頭已經(jīng)被我歸到原位,情況不怎么樂觀,估計能恢復(fù)個七八成吧!”曾毅怎能不憤怒,今天要不是碰上自己,孟群生這條命肯定就交待了,不死即殘。 “真是無法無天,很難想象,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會發(fā)生這種事情呢!” 邵海波也是大為震驚,相關(guān)的細節(jié)他已經(jīng)知道了,就是從送隔壁那位傷者來醫(yī)院的群眾嘴里知道的。 曾毅上午把那伙強拆的流氓趕走之后,周圍的居民就慢慢散開回家了,大家正吃晚飯的時間,黑瘦矮個又領(lǐng)著強拆隊來了,還帶了一臺鏟車,準備強行拆除那棟老樓,當(dāng)時孟群生和另外一位工作人員在場。 周圍的居民得知消息趕過來幫忙,那伙流氓就扔下鏟車跑了,現(xiàn)場只有倒在血泊里的那位工作人員,大家就趕緊把他送進了醫(yī)院,孟群生則是被曾毅送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