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胡開文進(jìn)了管委會大樓，曾毅上車前往市里，到了組織部長于紹衡的辦公室門口。

    秘書把曾毅領(lǐng)了進(jìn)去，低聲提醒道：“部長，高新園區(qū)的曾副主任到了。”

    “小曾來了？”于紹衡抬起頭，臉上帶著笑意，他放下手中的黨報，朝曾毅招了招手，道：“過來坐吧！”

    “謝謝于部長！”曾毅氣地道了聲謝，邁步走到于紹衡辦公桌正面的椅子前，平靜地坐了下去，道：“接到通知，我就趕了過來！”

    于紹衡微微頷首，他注意觀察了一下曾毅剛才的表現(xiàn)，鎮(zhèn)定自若，一如往日，既沒有其他干部走進(jìn)組織部時心里那種壓制不住的喜悅，也沒有半分的不甘愿，于紹衡就在心里琢磨開了，難道曾毅是一點消息都沒聽到嗎？按說不應(yīng)該啊！

    “今天叫你過來，是要傳達(dá)市里的一項重要決議！”于紹衡先點破主題，卻又不著急說是什么決議，而是將自己面前的一份通知文件往前推了推，手指在上面敲了兩下，道：“這里有一份通知，你先看一下！”

    曾毅就把通知接過來，拿在手上看了起來，通知是省委組織部下發(fā)給白陽市的。

    省委組織部要舉辦一個中青年干部國際交流培訓(xùn)班，是與美國一家大學(xué)和當(dāng)?shù)氐氖姓献髋e行的，學(xué)期三個月，旨在加強(qiáng)國際交流、學(xué)習(xí)先進(jìn)經(jīng)驗、拓展干部的國際視野、改善干部的維模式。課程分兩個階段，第一階段在省委黨校接受理論學(xué)習(xí)，學(xué)期一個月；第二階段赴美國實地考察、學(xué)習(xí)、進(jìn)行專題交流培訓(xùn)，時間是兩個月。

    通知要求白陽市選拔出兩名優(yōu)秀的干部，參加這次的國際交流培訓(xùn)班。

    曾毅放下通知，看著于紹衡道：“于部長，我看完了！”曾毅昨天就知道這個消息，所以沒有任何驚訝和意外。

    于紹衡往椅背靠了靠，雙手捧在肚皮上，道：“談?wù)勀愕目捶ò?！?/br>
    曾毅心里明白，不管自己怎么回答，于紹衡肯定都有話在等著自己，自己說好，那就是市里沒看錯你，這次的培訓(xùn)班就你去了；你說不好，就更有必要去參加了，去親身感受一下才能下這個“結(jié)論”嘛。

    何況，你能說不好嗎，說不好，那就是在跟省委組織部頂牛！

    所以曾毅也不廢話，直接道：“我覺得這個培訓(xùn)班很有意義！當(dāng)前的發(fā)展形勢可以說是日新月異，我們的改革也進(jìn)入了新的階段，面臨著新的問題和新的歷史使命，這就要求我們必須開闊視野、拓展維、更新觀念，省里這次舉辦這樣的國際交流培訓(xùn)班，對我們來說非常及時！”

    “好啊！很好嘛！”

    于紹衡重重一點頭，肯定了曾毅的說法，心道這小子張口就來，竟然比自己這個組織部長還要能說會道，年紀(jì)不大，務(wù)虛倒是一把好手。

    “你能有這樣的認(rèn)識，就說明你沒有辜負(fù)組織上對你的培養(yǎng)，也深刻領(lǐng)會到了組織上的良苦用心。市領(lǐng)導(dǎo)沒有看錯你啊，你不僅工作做得扎實，而且善于發(fā)現(xiàn)問題、勤于總結(jié)反省，是一位有進(jìn)取心、主動積極的好干部！”

    果然曾毅所料，于紹衡講了一大番“沒有看錯你”的套話。

    “我還年輕，還有著很大的不足！”曾毅氣了一句。

    “只有認(rèn)識到不足，才會有更大的進(jìn)步嘛！”于紹衡說到這里，神色一肅，道：“曾毅同志，現(xiàn)在我代表組織，正式向你傳達(dá)一項重要決議：經(jīng)市常委會研究決定，曾毅同志前去參加省委組織部的舉辦的國際交流培訓(xùn)班，其負(fù)責(zé)的高新園區(qū)的工作，暫時交由……”

    如果是以往，在宣布這種事情的時候，于紹衡肯定還會再加一段話，比如“機(jī)會非常難得”、“符合條件的人選很多”、“但在我的大力推薦之下”如此云云，這可是個很好的收買人心的機(jī)會。

    但今天這個事是什么內(nèi)情，于紹衡比誰都清楚，所以這段就省了，直奔主題，宣布了市里的決定，爭取在曾毅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把事情定了。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辦公桌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于紹衡眉頭微皺，有些不高興，結(jié)果一看是那部紅色的內(nèi)線電話，當(dāng)時就朝曾毅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然后立刻抓起電話。

    “請于紹衡接電話！”電話里面?zhèn)鱽硪粋€非常威嚴(yán)的聲音。

    “我是于紹衡！”于紹衡的屁股從座椅上微微抬起，懸在半空，紅色內(nèi)線機(jī)是領(lǐng)導(dǎo)專用，他在猜測著這是哪位領(lǐng)導(dǎo)的電話。

    “我是魯國亮！”同樣的一聲介紹，聲音不大，卻是氣勢萬鈞。

    于紹衡懸空的屁股就“蹭”一下直了起來，站在那里身體往前傾著，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電話，那副謹(jǐn)慎的模樣，似乎是怕電話從手里飛出去似的，臉上也綻開了無比燦爛的笑容，道：“魯秘書長您好，請您指示！”

    魯國亮是省委常委、省委辦公廳的秘書長。于紹衡做夢都沒想到，魯國亮?xí)o親自給自己打電話來傳達(dá)指示，心里當(dāng)時無比激動，他覺得可能自己以前做過什么事，在不經(jīng)意間給魯秘書長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否則魯秘書長絕不可能親自打電話給自己，還用上了一個“請”字。

    真是沒想到啊，這種好運氣也有落在我于紹衡頭上的一天。

    “曾毅在你那里？”魯國亮問到。

    于紹衡一聽臉就變了色，好夢登時破碎，這是什么情況，魯秘書長把電話打到自己這里，竟然是找曾毅的？他也顧不得細(xì)琢磨，急忙道：“在，曾毅是剛……”

    “讓曾毅聽電話！”魯國亮根本就沒有聽于紹衡解釋的打算，直接用不容置疑的口氣下達(dá)了命令。

    于紹衡被魯國亮的語氣嚇得腦門沁出一層細(xì)汗，后脊背嗖嗖地發(fā)涼，他連忙朝曾毅一招手，把電話遞過去，笑道：“小曾同志，你的電話！”

    曾毅已經(jīng)從于紹衡的舉止言行中，推測到是誰打來的這個電話，心道冰凌昨天講的那件事，莫不成還是真的？沒有道理??！

    他從于紹衡手里接過電話，道：“秘書長，我是曾毅！”

    魯國亮的語氣頓時緩和了很多，用很輕松的口氣說道：“小曾啊，你到省委來一趟，盡快！省委的重要領(lǐng)導(dǎo)要見你!”

    “好！”曾毅點了頭，道：“我馬上出發(fā)！”

    “越快越好！”魯國亮就掛了電話。

    曾毅放下電話，望著于紹衡，道：“于部長，魯秘書長通知我到省委去一趟，您看……”

    “那就抓緊時間出發(fā)，立刻出發(fā)！”于紹衡催促地擺了擺手，囑咐道：“可千萬不要耽誤了省委領(lǐng)導(dǎo)的大事！”

    剛才于紹衡把電話的內(nèi)容聽了個一清二楚，省委的重要領(lǐng)導(dǎo)要見曾毅，這話從其他人口中說出來，還未必有什么分量，可從魯國亮的嘴里說出來，這個重要領(lǐng)導(dǎo)是誰，簡直不言而喻！而且還是由魯國亮這個秘書長親自通知到人，可見一定是大事！

    省委重要領(lǐng)導(dǎo)的大事，于紹衡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從中阻攔！

    “于部長，那我就過去了！”曾毅把電話交給于紹衡，邁步往外走去。

    “上注意安全！”于紹衡又叮囑了一句，還拿起電話放在耳邊聽了聽，確認(rèn)里面只有“嘟嘟嘟”的掛斷音，才小心地把電話放回原處，重新坐到椅子里去。

    省委書記有大事要見曾毅？

    于紹衡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這個事情，怎么就如此讓人費解呢？到底省委書記能有什么大事，還需要讓曾毅過去一趟呢。

    目光從桌面的那份通知掃過，于紹衡就是一個激靈，別是真正的神仙斗法要正式開始上演了吧？

    想到這里，于紹衡坐不住了，急忙起身朝外面走去，他要把這件事告訴市委書記廖天華！這不是倒霉催的嘛，早不動，晚不動，偏偏趕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去動曾毅，尤其這個主意還是自己出的，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曾毅對省委大樓非常熟悉，進(jìn)來之后，就直接朝樓上走去，準(zhǔn)備去魯國亮的辦公室。

    上到三樓，迎面碰到了準(zhǔn)備出門的尤振亞，尤振亞一臉喜氣，笑道：“小曾，來找魯秘書長的吧？”

    曾毅點頭，道：“尤秘書長這是要出去視察工作？”

    “我能視察什么工作！”尤振亞一擺手，笑道：“去給領(lǐng)導(dǎo)跑跑腿！”說著，他往旁邊走了幾步。

    曾毅知道尤振亞這是有話要對自己講，跟上幾步。

    “小曾，魯秘書長今天找你過來，清楚是什么事吧？”尤振亞看左右無人，就低聲問到。

    曾毅點點頭，道：“聽到了一些消息！但都是道聽途說，不靠譜！”

    “不管如何，肯定都是好事！”尤振亞就笑了起來，伸手在曾毅肩膀輕輕一拍，以示鼓勵與祝賀。他和曾毅因為中辦療養(yǎng)基地的事接觸多，也算是比較熟了，本想賣給曾毅這個消息，順便指點一下，但聽曾毅這么回答，他就知道曾毅心里比誰都要明白，也就作罷，道：“那快去吧，魯秘書長就在辦公室呢！”

    曾毅就笑著道：“很久沒見尤秘書長，格外想念，得閑的時候，還請尤秘書長給我一個當(dāng)面請教的機(jī)會！”

    “你呀！”尤振亞呵呵笑著，痛快道：“好，等我電話吧！”

    看著曾毅朝里面的魯國亮辦公室走去，尤振亞背手進(jìn)了電梯，這次冰寒柏點名曾毅為自己的秘書人選，著實出乎了他的意料，不過仔細(xì)一琢磨，他就又覺得一點都不奇怪了。冰寒柏來到南江省也有好幾個月了，對于一個一把手來說，這么久的時間都沒有確立至高無上的權(quán)威，這才是最奇怪的呢！

    曾毅是方南國的心腹愛將，這在南江省高層不是什么秘密，冰寒柏現(xiàn)在點了曾毅的名，不管最后成與不成，這里面所透出的意味卻已經(jīng)很明顯了，不僅傳達(dá)出了冰寒柏的執(zhí)政，更包含了他的一些態(tài)度。

    在魯國亮辦公室的門口一晃，里面的秘書就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曾毅，站起來笑臉相迎，“曾主任，你來了！秘書長有吩咐，你來了直接進(jìn)去！”

    曾毅擺擺手，道：“規(guī)矩不能壞，還是有勞王秘書給通報一聲吧！”

    王秘書熱情握住曾毅的大手，眼里透出灼灼的“意味深長”，笑道：“曾主任，你看你還跟我氣，以后說不得還要請你多關(guān)照呢！我這就帶你進(jìn)去見秘書長！”

    說著，王秘書就快步過去，在深紅色辦公門上一敲，聽到里面的回應(yīng)，就推開門，示意曾毅跟著自己。

    方南國在南江的時候，魯國亮就是秘書長，秘書長是省委書記的大管家，曾毅以前自然見過魯國亮很多次，不算陌生，但也沒有過深的交情。冰寒柏到了南江之后，省里的一切基本保持原狀，所以魯國亮依舊還坐在秘書長的位子上，只是換了一位新的服務(wù)對象。

    魯國亮正在伏案書寫，抬頭看了一眼曾毅，道：“小曾來了！”

    曾毅點著頭，“接到秘書長的電話，我就趕過來了！”

    “先坐，你準(zhǔn)備一下，等會跟我去見寒柏書記！”說完，魯國亮繼續(xù)埋頭書寫。

    秘書給曾毅倒了一杯水，然后退了出去，臨走還朝曾毅討好一笑。

    大概過了兩分鐘，魯國亮放下筆，把寫好的文件全部收進(jìn)文件袋，道：“小曾，我要去給寒柏書記送文件，咱們邊走邊說！”

    說完，魯國亮就站起身來，捧著文件袋從辦公室的另外一扇門走了出去，也沒有走中間的樓梯，而是拐進(jìn)了走道盡頭的樓梯間，從那里直接上了樓。

    “情況是這樣的！”魯國亮一邊上著樓梯，一邊交代道：“寒柏書記的秘書小陳，因為工作的需要，廳里另有安排。在新秘書的人選問題上，寒柏書記點了你的將！對此我是支持的，畢竟對你的情況，我也是了解的。今天把你叫來，主要是寒柏書記要見一見你，聽一聽你的想法！”

    冰寒柏的辦公室就在樓上，說著話的工夫，就已經(jīng)到了冰寒柏的辦公室門口。

    魯國亮意味深長地看了曾毅一眼，意是讓曾毅琢磨一下等會該怎么回答，然后在門上敲了兩下，聽到里面?zhèn)鱽怼罢堖M(jìn)”，就推門走了進(jìn)去。

    “是魯秘書長親自打來的電話？”

    廖天華看著于紹衡，手里端著的茶杯凝固在了空中，太意外了，這實在是太意外了！

    于紹衡就道：“電話里的聲音，肯定是魯秘書長！”

    廖天華沉眉索了片刻，緩緩放下茶杯，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等接通之后，廖天華笑道：“池主任，有件事情，我要向你請教啊。……我們白陽高新園區(qū)的一名干部，今天被魯秘書長叫到省委去了，是不是捅了什么簍子？”

    電話里就傳來笑聲：“你是說曾毅吧！不要多想，是好事！冰書記要定秘書，欽點了曾毅！”

    “啊……”

    廖天華當(dāng)時就有些失神，冰書記要定曾毅為秘書，這怎么可能呢，曾毅可是方南國的人啊。

    “好了，我還有事，有空再聯(lián)系！”電話那邊就掛了電話。

    于紹衡湊過來問道：“廖書記，是好事，還是壞事？”

    廖天華到底是老政了，短暫失神之后，就有點猜到冰寒柏的意了，扭頭立刻問于紹衡：“常委會的決定，向曾毅宣布了沒有？”

    “宣布了！”于紹衡答到。

    廖天華的心頓時往下一沉，完了，這下可完了！

    于紹衡想了一下，又道：“不過，還沒有宣布完，就被秘書長的電話給打斷了！”

    萬幸?。∪f幸！

    廖天華心中一陣后怕，真要是宣布了，那就是木已成舟，想改都很難了，他道：“馬上請占兵市長，還有建新秘書長過來一趟，咱們一起商量個彌補(bǔ)的辦法！”

    看于紹衡站著沒動，廖天華就補(bǔ)了一句，“冰書記欽點了曾毅做秘書！”

    “??！”

    于紹衡心里的震驚程度，絲毫不亞于廖天華，他回過神來，連忙道：“我這就去通知！”

    這件事可有點大條了！市里竟然把省委書記要定的秘書人選，給派到國外去參加什么培訓(xùn)班了，你說是市里的事情重要，還是省委書記的事情重要，你到底有幾個膽子啊，讓省委書記無秘書可用！

    于紹衡也是明白人，怎能不清楚這里面的利害關(guān)系，市里的決定只要一下，那就相當(dāng)于是在省委書記和省長之間，做出了站隊的抉擇，這是要出大亂子的！

    你就是打破腦袋，也想不到新來的冰書記，會在選秘書的事情如此突破常規(guī)吧！

    廖天華正在焦頭爛額，想著該怎么來挽回這件事對自己的影響時，胡開文卻是意氣風(fēng)發(fā)，端坐于會議桌的最中央。

    “曾毅同志此次去參加培訓(xùn)，時間比較久，但管委會的工作一刻都離不開人，更是耽誤不得，下面，大家就針對這件事來議一議，暢所欲言，爭取把這個問題妥善解決了！”

    胡開文說著，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濃茶，然后看著大家的反應(yīng)，他今天的心情非常之好，以至臉上始終都掛著笑容，曾毅這個礙手礙腳的家伙終于是要走了，只有今天開會，自己才感覺到自己是高新園區(qū)的一把手。

    除此以外，胡開文更是充滿了期待，相信只要曾毅一走，星星湖的困難很快就能得到解決，那時候自己就兩邊的政績一把抓，前途還用發(fā)愁嗎。

    看沒人主動發(fā)言，胡開文就清了一下嗓子，視線在眾人的身上緩緩掃過，尤其是在掃過劉大春的時候，胡開文的視線多停留了那么幾秒鐘。

    得到胡開文的目光鼓勵，劉大春就挑頭打破了僵局，“胡市長說得非常有道理，我們的工作，絕不能因為曾毅同志的離開就陷入擱置狀態(tài)，我建議原先由曾毅同志分管的工作和項目，暫時就由胡市長來主持！”

    胡開文臉上笑容更盛，推辭道：“大春同志對待工作的正確態(tài)度值得肯定，但這個提議卻不符合實際情況嘛！曾毅同志過去分管的工作繁多，也非常重，我在市里有分管的工作，還要負(fù)責(zé)星星湖的項目，就算有心要為咱們園區(qū)多出力，怕是也有些力不從心啊！”

    會場幾位原本還準(zhǔn)備再觀望觀望的班子成員，心立刻活了起來，聽胡開文這話的意，這準(zhǔn)備要把曾毅以前分管的工作給大家分一分，政績?nèi)巳擞蟹莅。?/br>
    “胡市長，我覺得現(xiàn)在討論這件事，是不是有點為時過早了？”會場響起一個呱噪的聲音，來自于一直都沒有發(fā)言的李偉才。

    胡開文早知道李偉才會出來搗亂，強(qiáng)按住心中的不快，道：“偉才同志如果有更好的提議，盡管拿出來討論嘛！”

    李偉才不慌不忙，打開了隔在手邊的皮包，從里面拿出一盒大熊貓，拆開了拿出一根放在自己面前，然后往會議桌中間一放，笑道：“開會沒有煙怎么能行呢！這是我從曾主任那里弄來的好煙，大家分一分吧！”

    現(xiàn)場頓時就有些冷靜了，這種特供的大熊貓煙，李偉才炫耀很久了，但一直沒舍得讓大家品嘗。今天這個節(jié)骨眼卻拿出來了，意還不夠明顯嘛，這是在提醒大家別昏了頭，某人的來頭雖然很嚇人，但小曾主任那也不是吃素的！

    “畢竟管委會還沒有接到市里的正式通知，曾主任是否去參加學(xué)習(xí)，還沒有最后的定論，我們現(xiàn)在就開始討論這個問題，是不是早了一點呢？”

    李偉才呵呵笑了一聲，然后“嗤啦”劃著火柴，點著煙，很是享受地吸了一口。眼下會議室雖然已經(jīng)到了劍拔弩張的程度，但李偉才還不是不忘仔細(xì)感受一下這種只有中央首長才抽得著的珍品。這煙太珍貴了，李偉才雖然“貢獻(xiàn)”出去了，但還是覺得rou痛至極，要是再不細(xì)細(xì)品嘗一下的話，他覺得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煙氣在肺中走了一圈，再從鼻腔中出來，李偉才整個人都精神了幾分，道：“退一步說，曾主任就算去參加學(xué)習(xí)，那也不是說走就走嘛，在工作交接的問題上，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先聽聽曾主任的意見呢！”

    劉大春鼻子一歪，聽曾毅的意見，無非就是想把最有分量的幾個工作和項目交給你李偉才接受罷了，誰不知道你是曾毅的跟班跑腿，他道：“理是這個理，但我們也可以先拿出幾個方案，供曾毅同志參考嘛！這樣也可以減少一些不必要的交接環(huán)節(jié)，讓曾毅同志節(jié)省出時間和精力，更好的投入學(xué)習(xí)之中。”

    李偉才就想罵娘，這個劉大春太可惡了，完全就是“端起碗吃rou，放下筷子罵娘”的白眼狼，小曾主任平時可待你不薄，你今年的招商引資任務(wù)，還都是曾主任幫你完成的呢，早知道你是這種王八蛋，就該把你給發(fā)配了。

    “萬一曾主任不去參加學(xué)習(xí)呢？”李偉才反問。

    劉大春倒是一怔，是啊，萬一曾毅不去參加學(xué)習(xí)，自己豈不是就要倒霉了。

    “偉才同志，注意別跑題了！”胡開文很不爽地磕了一下茶杯。

    劉大春看胡開文一幅十拿九穩(wěn)的樣子，心中大定，道：“偉才同志，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你這是在質(zhì)疑市常委會的決定。派曾毅同志參加這次的培訓(xùn)，是在常委會上，由市領(lǐng)導(dǎo)一致研究決定的事情，怎么可能會有萬一呢，如果常委會的決議都可以朝令夕改，那么我們的工作還怎么搞！”

    好！講得好！

    胡開文心中暗爽，沒想到這劉大春還是一員猛將呢，關(guān)鍵是沖得上去，頂?shù)米?！說得太好了，一定要給這些眼中只有小利益，沒有市領(lǐng)導(dǎo)的極個別分子，一記狠狠的警鐘。

    “大春同志的話雖然過激了一些，但也很說明情況嘛，派曾毅同志參加培訓(xùn)，是市領(lǐng)導(dǎo)的一致決定，是對曾毅同志的一種肯定，是……”

    胡開文還想再講幾句，會議室的大門傳來幾聲敲擊，就看胡開文的秘書捧著電話走了進(jìn)來。

    “胡市長，廖書記的電話！”秘書把電話遞到了胡開文面前。

    胡開文接過電話，心道這正式的通知，不就來了嘛，他拿起電話，從椅子上站起來，恭敬笑道：“廖書記，您有什么指示？”

    “開文同志，有件事要正式通知你，經(jīng)過我和幾位市領(lǐng)導(dǎo)的慎重考慮，這次參加培訓(xùn)的事，就由你去！”廖天華心情不好，簡單說完這句，就道：“你抓緊時間，把工作向曾毅同志做一下交接，然后就去省委組織部報到！”

    胡開文頓時愣在當(dāng)場，眼中全是不可議之色，怎么回事，我這邊還商量著要“瓜分”曾毅的權(quán)力呢，怎么一轉(zhuǎn)眼，那個被派去參加學(xué)習(xí)的人，就變成我胡開文本人？難道市常委會做出的決定，也真的可以朝令夕改嗎！

    “胡市長……”李偉才坐得近，多少聽到了一點點內(nèi)容，就算聽不到，他也從胡開文那副表情猜出來了，他請示道：“您看這討論還要不要繼續(xù)？”

    胡開文的臉色就由灰變白，再由白變紅，最后成了醬紫色，他一拍桌子，怒喝道：“散會！”

    說完，胡開文甩開步子朝門口走去，誰知腳下剛邁出一步，登時就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快！快打120！”

    李偉才大喊一聲，眼疾手快地奔了過去，堪堪扶住了胡開文，沒讓他腦袋直接落地，會場頓時亂作一團(tuán)。

    這已經(jīng)是胡開文短時間的第二次昏倒了，這一回，怕是真的病了！

    高潮還會繼續(xù)，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