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二章 好戲成空
何賢緩緩坐回自己的辦公椅,心里慢慢平靜了下來,這么隱秘的事情曾毅都能知道,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那個把狼洼嶺地質(zhì)災(zāi)害情況捅給姜晚周部長的,肯定就是曾毅了。 之前佳通市為了爭取鐵站,可以說是用勁了一切力量,但也沒能和軌道部部長一級的大佬建立直接的聯(lián)系,否則自己這位大市長也不會坐困愁城,事情更不會發(fā)展到眼下這一步。沒想到的是,曾毅竟有如此的門,可以和姜副部長直接消息往來,看來要讓鐵勘院重新改變規(guī)劃,還必須著落在曾毅身上啊。 只是何賢心里也有些疑惑,曾毅既然有這層的關(guān)系,為什么先前對爭取鐵站的事情卻絲毫無興趣呢,要知道拿下東江省南部唯一的一座一級鐵大站,這絕對是一份比真金還金的大政績,沒有人會對這份政績視而不見的!沒有關(guān)系的人,尚且都要搏一搏,何況曾毅還有如此的通天關(guān)系。 難道他真是奔著這個副市長的位置而來? 何賢不禁大吃了一驚,他覺得很有可能啊,否則根本無法就解釋曾毅為什么要等到半才肯出手,這分明就是覺得有機會爭取到副市長的位子,才出了手。 事情麻煩了! 何賢頓時有些頭疼,如果曾毅真要是賴上了副市長這個位置,自己可就難以收場了。誰干副市長,這根本就不是自己說了能算的,再者,曾毅也年輕得太過分了,換作是其他老資格的同志,加上爭取鐵站的這份大功勞,自己還可以能向省里極力爭取爭取。 可要是曾毅的話,這個口就實在不好開哇! 但要是不兌現(xiàn)承諾,曾毅肯定是一甩袖子撂挑子,那時候自己這個大市長就只能等著坐蠟了,鐵站的事情肯定要黃! 想到這,何賢不禁是愁腸百結(jié),鐵站的事情才剛剛?cè)计鹨唤z希望,怎么又會是這么個情況呢! “曾毅,你說說看,我們現(xiàn)在該如何抉擇?”何賢看著曾毅,等著曾毅的回答,心里卻在盤算著如果曾毅真要是開了口,自己又該如何答復(fù)。 曾毅就道:“狼洼嶺的地質(zhì)災(zāi)害情況是觀存在的事實,這一點永遠無法改變,如果軌道部以此否定了鐵勘院目前的勘測報告,那我們佳通市爭取鐵站落戶的事情,就希望大增了?!?/br> 何賢微微頷首,只要軌道部否定了鐵勘院的勘測報告,那鐵站就斷然不會再落戶中化市了,否則又何必否定呢,只需局部調(diào)整就是了。但現(xiàn)在誰也說不準姜晚周在拿到這些數(shù)據(jù)后會如何處理。 “你往下講!”何賢看曾毅沒有提副市長的事,就耐著性子繼續(xù)等曾毅亮出底牌。 “眼下的局面,對我們佳通市已是非常不利,可以說是到了九死一生的時刻,但越是在這種時候,我覺得越應(yīng)該讓軌道部的領(lǐng)導(dǎo)看到我們佳通市在爭取鐵站上的絕對誠意,以及絕不放棄的態(tài)度!”曾毅說到。 何賢大感意外,隨即眼神一亮,曾毅這一招很厲害啊,這哪是什么表態(tài),分明是要逼迫姜副部長做出抉擇啊。就眼下的情況,佳通市可以說是完全喪失了希望,如果這個時候,佳通市非但沒有放棄,反而擺出一副絕不放棄的架勢,再到軌道部去爭取,那姜晚周看在眼里,心里會怎么想呢? 佳通市鐵里程三倍于中化市,不在佳通市設(shè)站本來就說不過去,如果在勘測報告存在重大失誤的情況下,還要繼續(xù)維護中化市,那么佳通市會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呢? 相信姜晚周會慎重考慮一下這種可能所帶來的后果和影響! “在表達誠意方面,你認為我們還要做哪些工作?”何賢問到,他對曾毅這個提議大感興趣。雖說這個舉動有一絲威逼的意,但只要能把鐵站爭取到手,把實實在在的好處落在佳通市,其它方面也就顧及不到了,再者,軌道部又管不到地方,等鐵站到手,這筆買賣就算是完成了,今后各走各的道。 曾毅想了想,道:“最好是何市長親自出馬,到京城去拜訪軌道部的幾位部長,任何一位都不能落下!” 何賢神色一滯,他沒料到曾毅會這么講,曾毅這么講,分明就是把鐵站落戶佳通的功勞拱手相送了啊!可以想象,如果自己這次京城之行能夠取得成功,那么屆時的輿論必然是自己這位大市長在九死一生的情況,通過鍥而不舍的努力和永不言棄的精神,終于感動了軌道部領(lǐng)導(dǎo),為佳通市爭取到了這座意義不凡的鐵站。 難道自己想錯了,曾毅其實根本沒有爭取副市長的意? 何賢的心里一時竟然有些迷惘了,那曾毅這番忙活,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曾毅今天來市里,就有見一見何賢的打算,他已經(jīng)仔細想過了,自己的目的只是把鐵留在佳通,然后拿下特種鋼材項目,并不是為了出什么風(fēng)頭。 何況這個風(fēng)頭自己也出不起! 改變既定的規(guī)劃,這必然要得罪很多人,軌道部的人就不提了,得罪最深的,肯定就是中化市的上上下下了,雖說不在一個市,但畢竟還在一個省,中化市的領(lǐng)導(dǎo)要遷怒自己這么一個小小的縣長,還是有很多辦法的。再者,規(guī)劃一改,很可能還要打亂了省里某位領(lǐng)導(dǎo)的計劃。 自己這個小縣長,根本就扛不起這些后果,還不如把功勞送給何賢,等將來鐵在佳通市如何走、站點設(shè)在何處,何賢豈能不關(guān)照豐慶縣?。 看何賢半天沒有回應(yīng),曾毅還以為是何賢沒拿定主意呢,畢竟何賢也要考慮一下風(fēng)險。 曾毅就站起身來,道:“何市長,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先走了,王副市長還叫我過去談話呢!” 何賢腦子里還在想著曾毅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點了點頭,也沒有說什么別的。 曾毅該說也說了,就告辭出了何賢的辦公室,下樓去找副市長王志東。 劉秘書看著曾毅下了樓,就進了何賢的辦公室,準備給何賢的茶杯續(xù)上水。不過等看清楚何賢的模樣,劉秘書吃了一驚,何市長不是要跟曾毅談古浪集團投資的事情嗎,怎么曾毅出門的時候跟沒事人一樣,何市長反倒陷入了為難境地呢。 這跟劉秘書猜測的結(jié)果是截然相反,他覺得曾毅怎么也要挨一番訓(xùn)斥的,怎么現(xiàn)在何市長倒是有些魂不守舍呢! 到底曾毅跟何市長談了什么??! 驚恐之下,劉秘書大氣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拿起熱水壺給何賢的茶杯續(xù)水,順便看看桌上有沒有批完的文件需要轉(zhuǎn)達。 水聲驚醒了何賢,他抬頭看了看辦公室,發(fā)現(xiàn)曾毅已經(jīng)不見,便問道:“曾毅同志剛才說要去哪里?” 劉秘書趕緊答道:“王副市長通知曾縣長過來,說是要談事!” 何賢一聽王志東的名字就皺眉,這次鐵站的事情,全都是王志東給耽誤的,明明沒有金剛鉆,還硬要攬瓷器活,但凡他有曾毅一半的能力,這鐵站早就落戶佳通市,此時說不定都開始施工建設(shè)了。 劉秘書看出何賢的不快,就解釋道:“最近有些傳言,說是我們佳通市之所以競爭鐵站失利,全是因為曾縣長的關(guān)系。王副市長找曾縣長過來,可能是要核實這個情況吧!” “荒唐!”何賢寬大的手掌就狠狠地拍在了桌上,額上青筋暴起,喝道:“他王志東要干什么??!鐵站究竟落在哪里,還沒有最終的確定,他這時候就要開始尋找替罪羊了嗎!真是豈有此理!” 劉秘書心有同感,事情還沒最終的結(jié)果,王志東就開始想著為自己開脫責(zé)任了,有他這樣的領(lǐng)導(dǎo),佳通市爭取鐵站又豈能不?。?/br> “去!”何賢指著辦公室的大門,道:“把曾毅給我叫回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談!” 劉秘書長大了嘴巴,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就算何市長對王志東的這種行徑不滿,也不至于這樣做吧,這完全就是要在打王志東的臉啊,劉秘書就遲疑道:“老板,這……” “沒有聽明白,需要我再重復(fù)一遍嗎!”何賢的臉就沉了下去。 劉秘書哪敢再遲疑,放下熱水壺就去追曾毅了,跑得是心臟撲通撲通直跳,他完全懵了,何市長今天這到底是怎么了,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這沒有道理??! 劉秘書不知道狼洼嶺的事情,自然就不知道何賢的想法,曾毅為了鐵的事情暗中出了這么大的力,沒有得到表揚肯定也就算了,現(xiàn)在王志東還急著往曾毅頭上扣屎盆子,這是多讓人寒心啊,把曾毅惹毛了給你來個撒手不管,那事情就大條了! 何賢豈能不著急,他都恨不得親手去抽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萬志東! 王志東此時面若寒霜,臉上沒有一絲的好臉色,看到曾毅敲門進來,他的臉往下一沉,愈發(fā)顯得陰云密布。爭取鐵站的事情搞到眼下這個地步,王志東難持其咎,正發(fā)愁該怎么為自己開脫呢,就聽到了關(guān)于曾毅的傳言,而且還是從鐵勘院盛工那里聽來的,王志東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已經(jīng)拿定了主意,自己哪怕是威逼利誘,甚至是以權(quán)壓人,也必須把事情的責(zé)任推到曾毅身上去。 “王市長!”曾毅打過招呼,看王志東沒招呼讓自己坐,就只好站在一旁。 “曾毅同志,今天找你過來,是有個情況要找你核實,事關(guān)市里頭等大事的成敗,希望你不要對市里有任何隱瞞,否則后果自負!”王志東一頂大帽子就壓了下來,這是他斟酌已久的開篇,必須要讓曾毅感到最大的恐懼害怕,讓他不敢有任何的僥幸的心理。 王志東講完這句,就故意不往下講了,也不講是什么事,這是他的策略,目的是擾亂曾毅的心智,讓他胡亂想,這樣自己次有機可趁。 壓了兩分鐘,王志東感到戲份到位了,這才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然后把茶杯蓋狠狠磕上,開口道:“曾……” “砰,砰砰!” 幾聲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王志東的表演。 劉秘書從門縫露出頭,一腦門的細汗,道:“王市長,豐慶縣的曾縣長在您這里吧?”說完,劉秘書像是剛看到曾毅一樣,過來一把拽住曾毅,連連催促道:“曾縣長,快跟我走一趟,何市長在找你呢,這會都發(fā)脾氣了,茶杯摔了好幾個!” “王市長,真是對不住,何市長催得緊!”劉秘書朝王志東歉意一笑,就硬拖著曾毅要走。 曾毅當然也不想在這里待,當下道:“王市長,那我就先過去了!”說完,曾毅拔腿就走。 “?。∧恪?/br> 王志東長大了嘴巴,扯著嗓子講不出話來,就那么眼睜睜看著曾毅讓劉秘書給帶走了,就像是看著煮熟了鴨子自己又飛走了,感覺真是復(fù)雜,很像是被人抓jian在床,沒有期待中的激情,倒是有點尷尬,還有點惱羞成怒。 “那……” 王志東往椅子里一坐,有些懊惱,自己完全被這個意外狀態(tài)給搞懵了,那些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和策略,還有剛才醞釀了半天的氣氛和情緒,竟然一點都沒派上用場,那自己這半天是做戲給誰看的? 懊惱的是,王志東忘了告訴曾毅,讓曾毅一會從何賢那里出來后,再到自己這里來一趟! 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上下級對話,還沒有正式上演,就宣布收場,王志東有些傻眼,坐在那里半天沒回過神來,怎么會這樣呢! 此時的京城,軌道部的會議室內(nèi),軌道部幾位領(lǐng)導(dǎo)班子成員全部到席,鐵勘院的院長也列席在內(nèi),今天這個會議的主題,就是由他匯報新鐵干線東江段的勘測結(jié)果和最終規(guī)劃方案,然后交由部領(lǐng)導(dǎo)進行審議表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