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三章 棋逢對手
“這次你好像不太明智啊!”等送走龐乃杰,顧迪站在飯店門口轉(zhuǎn)著自己手里的車鑰匙,好奇問道:“你們說了半天,我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項目呢?” 曾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現(xiàn)在項目落在哪里還不確定,等確定了再告訴你?!?/br> 顧迪也沒有追問,曾毅不說,自然有不說的道理,他道:“還是那句話,有什么好事可要第一個想起我?!?/br> 曾毅就笑道:“忘不了,不過這次的項目真不適合你?!?/br> 顧迪摸了摸鼻子,心里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項目,讓那位在人前向來都是“翩翩君子”樣的龐乃杰都說出了狠話,而曾毅也是一幅絕不罷手的架勢,這樣的項目,肯定是超大項目啊。顧迪倒是沒有了參與的興趣,他知道自己的分量,自己去摻和摻和檢測試劑那樣的項目還行,但真要是超大規(guī)模的項目,自己哪有那個胃口吃得下去? 再者,顧迪對自己現(xiàn)在的商業(yè)投資狀況很滿意,他在董力陽那邊投資參與了幾棟商業(yè)中心的建設(shè),豐慶縣那邊又在檢測試劑廠有點股份,僅是這兩樣,每年的收益就不低了,尤其是那個檢測試劑廠,簡直是一只金飯碗,而且沒有任何的風(fēng)險,也不會給自己的老子帶來一丁點的麻煩。 “行!”顧迪按下車鑰匙,不遠(yuǎn)處的車子就開始燈光閃爍,他道:“龐乃杰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你自己要抓點緊,反正有什么要幫忙的地方,你盡管吭聲就是了,至少在東江他龐乃杰還是玩不轉(zhuǎn)的!” 曾毅笑著一拍顧迪的肩膀,道:“那是自然?!?/br> “那就這樣,時間不早,我先回去了,”顧迪就朝自己的車子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過頭道:“對了,鐵規(guī)劃改變的事,你得小心了,聽說省里有大領(lǐng)導(dǎo)不高興了?!?/br> 曾毅點點頭,這件事暫時走漏不了風(fēng)聲,知道是自己暗中使了力的人,總共就那么幾個。但事情遲早得曝光,上面領(lǐng)導(dǎo)不高興,曾毅倒是不怕,反正最后鐵還是落在東江了,誰能拿這個來說自己的不是,只是平白壞了大領(lǐng)導(dǎo)的一盤好棋,對自己今后多多少少有點影響。 好在曾毅不可能永遠(yuǎn)都在東江工作,大領(lǐng)導(dǎo)更不可能一輩子都是東江的大領(lǐng)導(dǎo),熬一熬就過去了。 曾毅現(xiàn)在怕的,反而是龐乃杰的搗亂,這也是今天他主動挑明事情的一個原因,讓龐乃杰的注意力集中在特種鋼材項目上,至少一時半會龐乃杰還注意不到鐵規(guī)劃的事情,等龐乃杰回過神的時候,曾毅就已經(jīng)把鐵規(guī)劃的事情搞定了,那時候龐乃杰就是想動手,也已經(jīng)是為時已晚了。 其實發(fā)生這種情況的概率極低,畢竟軌道部剛否定了一條線,不可能連續(xù)否定兩次,閆立成那邊還喊著要大干快干呢,所以不可能讓鐵規(guī)劃的事情耽誤了建設(shè)進(jìn)度,但曾毅也不能防這種可能,因為對手是龐乃杰。 龐乃杰人脈強(qiáng)大,背景深厚,他并不缺項目,也不缺上升的機(jī)會,但他卻要死磕特種鋼材的這個項目,這就說明此人的見識要遠(yuǎn)勝于其他人,而且胸中有著極大的抱負(fù),這就是曾毅不敢對龐乃杰有任何小視的最重要原因。 等顧迪離去,曾毅又拿出電話給陶桃撥了一次,電話里依舊傳來“對方已關(guān)機(jī)”的提示音,曾毅眉頭微鎖,心道這陶桃到底要干什么啊,一塊破木板,她順走了到底能做什么用! 剛放下電話,電話自己反而響了起來,曾毅拿起來一看,卻不是陶桃打來的,而是那位黨校同學(xué)、中化市副市長楊明新。 曾毅按下接聽,道:“楊班長,這么晚打電話,是不是有什么事?” 楊明新電話里沒說什么事,只是苦笑道:“開了一整天的會,這才剛剛開完呢,突然想起了曾老弟,就給你打個電話說說話,等閑下來有空了,我們一起吃個飯?!?/br> 曾毅聽得有些莫名其妙,楊明新這話可是不著頭尾啊,他只得道:“好啊,我這邊隨時恭候?!闭f完這句,曾毅有點反應(yīng)過來了,能讓中化市開會開到這個點的,怕只有鐵規(guī)劃的事情,楊明新給自己打電話,不會是這件事吧? 楊明新就道:“前幾天在京城,我們還提起那位鐵勘院的盛工,沒想到他竟是個大腐敗分子!我們市辦公室的覃主任這趟去京城,親眼看到那位盛工給帶走調(diào)查,真是令人意外啊!” 這倒是曾毅意料之中的事情,既定的鐵規(guī)劃突然改變,必須有人出來承擔(dān)這個責(zé)任,而陶桃之前送上去的舉報材料,正好就給了鐵勘院一個很好的借口,姓盛的不倒霉也得倒霉了。 只是曾毅有點不明白,楊明新這是要刺探自己呢,還是另有別的目的,當(dāng)下曾毅說道:“這不太可能吧?” 其實楊明新今天打電話過來,沒有別的目的,覃金黨這次去鐵勘院,本來是去打探消息的,卻親眼目睹那位盛工在自己面前被帶走調(diào)查,心中所受震撼可想而知,等他回來把這個消息一匯報,整個中化市都亂作一團(tuán)了。 想來想去,姓盛的也只可能是因為鐵規(guī)劃的事情被調(diào)查,要說問題,那就是受賄了,可有受賄的,就有行賄的,中化市這次為了拿下鐵站,沒少給姓盛的送好處,這要是被姓盛的說出來,事情就可大可小了,如果上面有人要追究,那中化市就得給個說法出來。 倒霉的莫過于是覃金黨,事情前前后后都是他cao辦的,和姓盛接觸最多的也是他了,這下出了事,功勞就別提了,怕是連苦勞也撈不到。反倒是楊明新聽了曾毅的提醒之后多長了個心眼,在京城接觸姓盛的時候,盡量把一些不合規(guī)矩的地方都避開了,否則也夠他喝一壺的,這終歸不是個好事情。 中化市今天開了一天會,就是因為這事,而楊明新打電話給曾毅,就是想表達(dá)一下感激之意,曾毅能在中化市和佳通市競爭鐵站期間給自己提這個醒,這真是太仗義了,絕對的同學(xué)情誼。 重要的一點,板上釘釘?shù)氖虑槎甲屧憬o搞翻盤,這能量何其了得,楊明新可不想錯過這么強(qiáng)大的一個助力。 楊明新也理解曾毅裝傻充愣的苦衷,嘆道:“世事難料啊,鐵站的事情,怕是玄了!” 兩人在電話里寒暄的同時,云海市郊外的一家私人會所內(nèi),龐乃杰正捏著一根雪茄,坐在沙發(fā)里沉。 “結(jié)果如何?”旁邊有人問到,卻是古浪集團(tuán)的總裁古浪。 龐乃杰微微搖頭,沒有講一句話,看表情就知道結(jié)果不理想。 “讓我說著了吧!”古浪恨恨地一捶沙發(fā)扶手,道:“那姓曾的家伙狂得很,就算是三哥你親自出馬,人家也未必給你面子!” 龐乃杰吸了一口雪茄,他知道古浪對曾毅不滿,這話肯定帶著一些挑撥的成分,是想讓自己出手教訓(xùn)一下曾毅,龐乃杰并不為所動,曾毅可不是想動就能動的人啊,而且龐乃杰覺得還沒到那個地步,曾毅這個人如果能不得罪就盡量不得罪。 “要是我,就絕對不能忍!”古浪繼續(xù)挑動,道:“這個項目三哥前前后后花費(fèi)了多少心血,還有那個什么狗屁工程師,架子大得離譜,也虧三哥你好脾氣,讓我低三下四去求他,我可丟不起那個人,現(xiàn)在倒好,好話說盡,還有可能被別人摘了桃子!” 龐乃杰的鼻翼就開始急速抖動起來,這話確實讓他有些窩火,要不是特種鋼材意義重大,自己何至于要這么做?。∪绻苣孟逻@個項目,自己的前途必然一片光亮,如果拿不下,那自己只能說是比別人稍具優(yōu)勢而已,項目誰都來拉來,政績誰都不缺,關(guān)鍵要看含金量啊。 可誰成想半還會殺出個程咬金來,龐乃杰一盤好棋,頓時有點陷入僵局的感覺,他覺得曾毅實在太不識抬舉了,這分明就是壞我龐乃杰的前程。 “四兒,你和豐慶縣的那位常務(wù)副縣長是不是很熟悉?”龐乃杰問到。 古浪道:“豈止是熟,都姓古,他一直說我們五百年是一家呢。” 龐乃杰就道:“去和他聯(lián)系聯(lián)系,幫我打聽一下,豐慶縣在爭取這個項目上都是什么策略,底牌是什么。” 古浪點了點頭,道:“這事包在我身上,肯定給你查個一清二楚。據(jù)我觀察,那位常務(wù)副縣長早就對曾毅不滿了?!?/br> 龐乃杰吹出一口煙霧,他自己對此最有體會,誰都不愿意在一個嘴上無毛的年輕小子手底下干,自己好在有家世放在那里,沒人敢造次生事,而曾毅有什么,無非就是能給領(lǐng)導(dǎo)看個病,但這年頭混體制的,誰沒有個得力靠山呢,那位常務(wù)副縣長對曾毅不滿,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這位常務(wù)副縣長大有用啊!”龐乃杰點了一句。 古浪先是鎖眉,隨即有點明白了,心道還是龐乃杰棋高一著啊,自己去跟曾毅斗實在是太不明智了,完全可以讓那位常務(wù)副縣長去跟曾毅斗嘛!這時候豐慶縣的后院要是起了火,那曾毅還能有機(jī)會去跟平山市競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