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三章 香火
“曾毅!” 曾毅剛走出榮城機(jī)場的出口,就聽到了顧憲坤的聲音,扭頭去看,是顧憲坤文質(zhì)彬彬地站在車旁,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車子還是那輛車子,顧憲坤的性格,就是多少年都不會換車的人。 “顧總,好久不見了!”曾毅笑著過去朝顧憲坤伸出手,和顧迪不同,顧憲坤永遠(yuǎn)都是這么一副斯文模樣,正合了“君子之交淡如水”那句話,你很少能看到顧憲坤有激動失態(tài)的時候。 “最近一切都好吧?”顧憲坤氣問到。 曾毅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一切都好,老夫人的身體也都好吧?” “托你的福,最近老夫人的身子骨硬朗著呢!”顧憲坤笑著抬起手,道:“走吧,上車,我們回去再細(xì)聊!” 曾毅點(diǎn)了點(diǎn)頭,腳下卻是沒動,道:“稍等一會吧,南姐打電話說要過來,好像沒有看到她人?!?/br> 顧憲坤就笑了笑,他知道曾毅要回來,就主動到機(jī)場來接人了,卻忘了來之前跟韋向南聯(lián)系一下,這下還撞車了。 兩人站在那里閑聊了不到兩分鐘,就看到韋向南的車子。 下車之后,韋向南看著顧憲坤哭笑不得,道:“你要過來,也提前跟我說一聲吶,我就不用趕這么著急了,好容易把家里那兩個小祖宗安頓好,緊趕慢趕,到底還是晚了一步?!睖l(wèi)國去軍校進(jìn)修了,為期兩年,如果湯衛(wèi)國在的話,韋向南今天就不可能出現(xiàn)遲到的情況了。 曾毅笑道:“時間剛剛好,我前腳出航站樓的門,南姐你后腳就到了?!?/br> 韋向南可比顧憲坤要隨性多了,上前拽起曾毅的胳膊一番打量,道:“不錯,還是以前那么精神,看來沒受什么罪?!?/br> 曾毅呵呵笑了起來,道:“看南姐你說的,好像我去了什么水深火熱的地方似的,我到東江是去工作的,又不是去受苦的。” 包起帆站在曾毅身后兩米遠(yuǎn)的地方,臉上始終帶著笑,這次曾毅是應(yīng)小吳山管委會的邀請進(jìn)行公務(wù)出訪,所以包起帆也跟了過來,這是他第二次來南江了,自從上次到南江參觀過小吳山的發(fā)展情況,包起帆就對曾毅崇敬到了無以復(fù)加的地步,更重要的是,他見識到了曾毅強(qiáng)大的人脈力量。 三人站在那里稍作寒暄,就上車回城,曾毅上了韋向南的車子,李偉才則上了顧憲坤的車子。 兩輛車直奔靈覺寺而去,接風(fēng)宴顧憲坤已經(jīng)安排好了,就設(shè)在靈覺寺的素食坊,這里飯菜的食材雖然簡單,但口味卻是一級棒,這兩年在榮城的名氣越來越大,甚至出現(xiàn)了一座難求的情況。 左老板、郭鵬輝、陳龍等人已經(jīng)等在了素食坊的門口,見面之后大家又是一番寒暄。等進(jìn)了訂好的包間,在眾人的強(qiáng)烈要求下,曾毅最后坐在了主賓的位置,今天是給他接風(fēng),他實(shí)在推讓不過。 陳龍的氣質(zhì)如今越發(fā)沉穩(wěn),在座的人里面,他是升遷最快的一個,認(rèn)識曾毅的時候,還只是個小小派出所的所長,如今卻已經(jīng)在白陽市公安局常務(wù)副的位置上干了好幾年,不出意外的話,接任局長只是早晚的事情。 不過比起曾毅的升遷速度,陳龍就顯得很遜色了,但這也足以讓很多人羨慕了,整個白陽市,怕只有李偉才的升遷速度才能跟陳龍媲美了。 “來,大家共同舉杯,為我們共同的老朋友曾毅干一杯!”左老板是在座之中年齡最大的,理所當(dāng)然充當(dāng)起了這個祝酒人的角色。 曾毅跟著大家喝了這杯,等放下杯子,就笑道:“沒想到這明空大和尚是越來越隨性了,這素食坊竟然也賣起了酒,估計佛門的幾大戒律,快被他破完了?!?/br> “阿彌陀佛!” 話音剛落,包間門口傳來一聲佛號,隨后門一開,進(jìn)來的正是那“寶相莊嚴(yán)”的明空大和尚。 “背后莫論人非,曾施主,你妄言了?!泵骺照驹陂T口,一副普度眾生的口氣說到。 “哈哈!”曾毅開口笑了起來,站起來朝明空施了個禮,道:“罪過,罪過,多日不見,大師的佛法又精進(jìn)了?!?/br> 眾人也是呵呵笑著,起身給明空讓座,在座的人里面,估計也就只有曾毅最熟悉明空老和尚的本性了,其他人都以為明空是真的佛學(xué)精深,卻不知明空賣弄的那一套,還是從曾毅那里學(xué)的。 “明空大師可不僅僅是佛法精進(jìn),如今更是被推選為南江省政協(xié)的常委了!”顧憲坤開口道了一句。 曾毅倒是很意外,沒想到這大和尚是越混越厲害了,都成了半個官方人士,他便舉起杯,道:“恭賀大師當(dāng)選政協(xié)常委!” “所謂名頭,不過是過眼煙云罷了,不值得祝賀!”話是這么講,明空大和尚卻是朝曾毅一施禮,表示感謝。 曾毅笑呵呵地喝了這杯,他是最了解明空的,明空現(xiàn)在心里很高興,否則他以前也就不會鉆研諸如《達(dá)摩一掌經(jīng)》之類的東西了。不過明空也有一個優(yōu)點(diǎn),那就是很講情義,以前曾毅只要開口,大和尚總是鼎力相助,所以曾毅是拿明空和尚當(dāng)朋友看的。 坐下之后,左老板突然道:“明空大師,下個月初一靈覺寺的頭柱香,能否安排給我?” 明空就面有難色,道:“左施主,此事怕是有點(diǎn)困難,年內(nèi)所有月初的頭柱香,已經(jīng)都被小吳山的王老居士給預(yù)定了。” 左老板就有些失望,不過也沒講什么,小吳山的王老居士,那可是大有來頭的,聽說是某位退休之后到小吳山頤養(yǎng)的京城大首長的夫人,老太太晚年不知怎么就信了佛,自從到了南江,聽過明空大和尚講了一次禪,就成了靈覺寺的常。 “這樣吧!”明空也不好直接拒絕左老板,道:“下下個月十五的頭柱香,我為左老板安排一下?!?/br> 左老板一聽,就點(diǎn)頭接受了?!案蝗藷?,窮人算命”,左老板這兩年生意做大之后,不知怎么就迷上了花錢燒頭柱香這個活動,而且還特別起勁,每年花在這上面的錢,就不是個小數(shù)目,他道:“有勞大師了?!?/br> “阿彌陀佛!”明空和尚又唱了個佛號,寶相莊嚴(yán)地道:“善哉,善哉!”彷佛他是幫左老板行了一樁大善事。 曾毅心中無奈苦笑,他也不好去干涉左老板的私人愛好,只是突然想到一個好笑的事情,心道這明空大和尚的政協(xié)常委,不會就是幫達(dá)官貴人安排頭柱香弄來的吧? 想到這里,曾毅就開了個玩笑,道:“這么一說,我倒也想湊一湊這頭柱香的熱鬧,大師能給行個方便?” 明空和尚就露出更為難的神色,別人開口,他都能拒絕,但曾毅開口,就實(shí)在難拒絕了,自己的老底曾毅全都清楚,只是曾毅沒人對外人提起罷了,再者,如果沒有曾毅的“點(diǎn)化”,自己也沒有今日的成就和地位啊。 猶豫良久,明空和尚道:“曾施主是于百姓有莫大功德的人,平時又很難回來南江一趟,如果不行這個方便的話,未免不近人情,也不是我佛所愿。如此就請曾施主于下月初一子時,到寒寺光臨一趟吧,貧僧就斗膽做主,為曾施主破一次例。” 眾人齊齊愕然,等反應(yīng)過來,不禁你看我、我看你,心道還能這么辦,虧這和尚能想得出來啊,竟然讓曾毅半夜子時去寺里燒香,這頭柱香果真是貨真價實(shí),只是可憐了那位王老居士。 左老板一臉的苦笑,自己提出,這老和尚只給安排了下下月的十五,而曾毅提出,立馬就是下月初一,這待遇差別未免也太大了吧,枉自己平時還給靈覺寺捐了那么多香火錢呢。 不過,這也是好事,曾毅可以這么變通,等飯局結(jié)束,自己私下去找老和尚商量,或許也能如此變通。 曾毅佯作一番考,道:“想想還是算了,不能因我而毀了大師多年的修為,這個例不能破?!?/br> “阿彌陀佛!”明空老和尚松了一大口氣,連連道:“善哉,善哉!” 左老板倒是記在了心里,心道回頭自己一定要找明空和尚去變通一番。只是坐在那里稍微一索,左老板就看向了曾毅,曾毅今天突然來了這么一通,不會是平白無故吧,想了想,左老板有點(diǎn)明白了,曾毅這何嘗不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太注重于那種形式上的東西,行善是緣心不緣跡的。 不過有了這個插曲,飯桌上的氣氛倒是熱鬧了很多,明空和尚突然加入,讓大家都不好隨意講話,結(jié)果讓曾毅一搞,明空就不好再端著那個寶相莊嚴(yán)的大師樣了,開口說話也恢復(fù)了正常,不再故作高深了,這讓大家開口講話也隨意了很多。 飯局之后,大家各自散去,曾毅則和包起帆一起住進(jìn)了清江大飯店,這次小吳山的合作簽約儀式,以及養(yǎng)老產(chǎn)業(yè)研討會,會場都定在了顧憲坤的清江大飯店,這也算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一種,以前曾毅在的時候,有什么大型的會議,也會優(yōu)先考慮清江大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