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安知其意，問向赫連柔：“此處可有大公子畫像？”

    他見過一次，印象中的星滿是個俊秀公子，逢人便笑傻氣且溫吞。

    可他若成了星稀，血紅的雙眼遍布陰霾，面上沒得半分笑顏，整個人陰沉的可怕。

    赫連柔嘆了口氣，側(cè)眸看向司空予，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公子可還收著？”

    那一夜與她也為夢魘。

    母親意外故去，父親毒發(fā)暈厥，兄長沒了蹤跡。

    阿蠻大哭不止，公子失了雙眼，門人死傷無數(shù)。

    若非南燭及時趕來，幫著她安頓生死閣，不然憑她一人定會崩潰。

    為今，她已忘卻兄長樣貌，許是不想回憶。

    父親醒來之后，便要丟掉赫連庭的東西，卻被重傷的司空予攔了下來。

    若說這生死閣上下，唯一有畫像的便是司空予，可這人偏生盲了眼。

    如今無人記得赫連庭的長相，許是連司空予都忘了。

    淮蘭聽到這話，緊張的握住手帕，剛要接話卻聽公子道：“有的，跟我來?！?/br>
    話音剛落，司空予淡定起身，帶著眾人回了自己房里，開始翻翻找找。

    淮蘭面露不解卻沒有開口，她明明記得赫連庭的畫像早已被她燒了。

    不消片刻，司空予拿出一沓畫紙，每張皆是同一個少年。

    少年身著異域長衫，膚色略深眉眼俊秀，濃密的墨發(fā)點綴銀鈴，似能聽到聲響。

    瞧著的確是個俊秀公子，可那面上卻陰晴不定，時而笑容明媚時而眼含陰霾。

    赫連柔拿起最上頭的一張，細(xì)細(xì)打量，回憶來襲心頭百味雜陳。

    忽然發(fā)現(xiàn)墨跡未干透，望向司空予低聲嘆了口氣。

    晏長安也看了半晌，這才篤定的點了點頭。

    雖說年紀(jì)對不上，可這張臉就是星滿和星稀。

    司空予似有察覺，狀似無意的問道：“你們可曾見過他？”

    玉清風(fēng)接話道：“未見過，僅好奇而已?！?/br>
    他總覺司空予同這二人有隱情，但此時不好問也不好直接說破。

    魔界之事為仙門重要情報，即便是堂兄也不可隨意告知。

    而阿蠻尚不知這些，只是望著赫連庭的畫像出神，而他的豹子始終陪在左右。

    司空予沉默半晌，只是笑了笑：“若在外頭遇到，定要將他送回生死閣?！?/br>
    玉清風(fēng)應(yīng)下，這才帶著晏長安離去，欲要尋北冥聞告知此事......

    *

    待眾人離去，淮蘭終是忍不住，哽咽問著：“公子，你為何還念著他？”

    她可還記得，每每赫連庭恢復(fù)‘正?！家谒究沼璺坷?。

    初時她攔著可公子縱容，即便第二日赫連庭什么都不記得，司空予也不在乎。

    每次都被這人折騰掉半條命，可公子卻瞞著所有人，獨自藏在房內(nèi)上藥。

    最后還是被赫連柔察覺，大小姐剛欲幫這二人捅破窗戶紙，卻發(fā)生了那一夜的事。

    她知司空予始終心悅赫連庭，卻沒想過被他弄瞎雙眼之后，依舊不改初心。

    得不到回應(yīng)，淮蘭崩潰落淚，發(fā)瘋般的沖上前用力撕毀畫像。

    房內(nèi)燭火昏黃，還殘留著玉清風(fēng)的血氣，紙張的脆響伴著女子低聲啜泣。

    破碎的紙片散落一地，少年容顏隨意拼湊，半喜半喪愈發(fā)扭曲。

    司空予忽然開口：“撕了我會繼續(xù)畫?！?/br>
    他雖看不見可偏生想畫，想把心頭念想留存下來。

    便如他房內(nèi)始終燃燭，眼盲卻心亮。

    淮蘭一時愣怔，忽然跪倒在地，用力握住司空予的手，苦苦勸道：“公子，求您忘了吧！莫要再折磨自己！”

    司空予垂著眸，沉默的坐于陰影處，搖曳的燭火始終照不到他身上......

    半晌，他開了口：“是我欠他的......”

    淮蘭紅著眼眶，又說道：“可您已經(jīng)看不見了，又照看生死閣多年，該還的早就夠了。”

    “且那事也不怪您，皆因赫連庭打擾......”

    “別說了！”話未說完，忽聞一聲低吼，淮蘭愣怔抬眸。

    司空予緊咬牙關(guān)，啞聲說著：“不夠......還不夠......”

    他不止欠赫連庭，他欠赫連家所有人。

    若非他一時疏忽，師母怎會喪命？

    如今赫連家成了這般，他有著逃不開的責(zé)任。

    不若就這般過下去，活在悔恨與痛苦中，待完成師父遺愿了卻殘生便好......

    第163章 我想吃雞

    玉清風(fēng)修養(yǎng)了七日，左腿的毒終于解了，行動也恢復(fù)了正常。

    他已傳信晏關(guān)山魔將之事，待他們歸去再作商議。

    而北冥聞準(zhǔn)備帶魏梓琪和阿蠻去尋他養(yǎng)父，蕭北和元思錦也跟著。

    若蕭北的蠱他養(yǎng)父也無能為力。

    他們便帶著老人家回生死閣，告知司空予灼心蠱之事，三人皆擅蠱總會想出辦法。

    而玉清風(fēng)也不準(zhǔn)備留在南疆，他要帶晏長安和兩個徒弟回北疆。

    去看他的故土和那片盛放的桃花林。

    眾人約定生死閣相見，時間暫定一月后。

    待歸來時，一起回天海三清。

    而這期間，阿蠻也要想好關(guān)于蒲澤的事。

    黑豹化作人形混入天海三清說來容易，可晏關(guān)山向來謹(jǐn)慎。

    即便北冥聞做保，也會詢問許多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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