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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雙眼眸到目前為止依舊是干凈而澄澈的。沒有因為他的動作而帶上其他情緒。 “我是條毒蛇。渾身上下都是毒?!绷枨嬷馐栈厥?,手腕上的蛛網(wǎng)痣?yún)s清晰奪目。 “但凡和我接觸過的人,無一例外都死了。” “小釋子,你就不怕嗎?” 思衿搖頭。 凌曲斂神:“怎么說?” “丘山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死在你手里,是最好的歸宿?!?/br> 凌曲的七星傘一晃,光線筆直地照進兩人中間,將思衿的臉龐照亮。 迎著光的思衿卻忽然感覺胸口一陣沉悶。 “也許你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你也快死了?!绷枨嵝阉?。但凡靠近自己一尺、一寸,毒就會滲入肌理、骨髓,侵蝕肝臟肺腑,毫無回轉(zhuǎn)余地。 思衿卻搖搖頭,讓自己神思清明一些,然后就地打坐:“我不怕死?!?/br> 佛家講究因果輪回,他平日嚴守戒律,積善行德,哪怕死后也能安穩(wěn)轉(zhuǎn)世,有什么好怕的?他現(xiàn)在只想念經(jīng),超度一下丘山。 他念著念著,嘴里忽然咯出一口血來。 那鮮艷的血沿著他嘴角滑進脖子里,在他纖細白凈的脖子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這樣濃墨重彩的一筆,同樣也一絲不漏地照進凌曲的眸子里。 凌曲的眼神里升騰出一絲意味不明。 思衿心無旁騖,依舊念經(jīng)。 半柱香后,傳來凌曲的聲音: “你好像還沒有死?” 念經(jīng)完畢的思衿擦了擦嘴角,渾身清爽,并無不適。 是啊,他為什么還沒有死呢?難道說白蛇的毒無色無味卻有形,能夠收放自如? 這明顯不合道理。 坐在梁上觀察他許久的凌曲托著腮,半晌道: “有趣。” 作者有話要說: 凌曲:與老婆相遇的第一天。下個毒試探:) 毒:檢測到是主人老婆,自動失效~ 毒性-100 追妻火葬場進度條 100 第5章 火軍 凌曲那句“有趣”話音還未落,院門就被一雙雙鐵騎踏破了。 來者各個紅鬃烈甲,盔甲上的火龍紋在烈日下清晰可辨——火軍。 凌曲的雀金裘在鐵騎踏進的那一剎那,出其不意地將思衿迎面裹上,扔在屋里,自己只剩一身靛青色里衣,搖著薄如蟬翼的扇子就晃出去,像是一群紅鯉魚里突然混進一只綠鯉魚,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哎,大熱天的。你們怎么來了?” 紅鯉魚們顯然不敢與他為伍,他晃到哪兒,哪兒就給他自覺讓出一個圈。 綠鯉魚在圈里打量周圍人。果不其然發(fā)現(xiàn)紅鯉魚里有一只與眾不同的小“鵪鶉魚”。 這條“鵪鶉魚”在身強體壯的紅鯉魚里掙扎許久才掙扎出來,上氣不接下氣,仿佛下一秒就能表演個原地去世。 “小……小的奉巫馬城主之命,請白蛇統(tǒng)領(lǐng)去涼朔城主府一聚?!?/br> 折扇嘩啦一收,后面藏著的那雙狐貍眼露出匪夷所思的笑: “巫馬?當真?” 鵪鶉魚噎了一下,差點沒反應過來他的一語雙關(guān)。他是城主府的老管家,因上了年紀雙眼蒙上眼翳,睜眼瞎一個,根本看不清凌曲是人還是蛇,只能背對著凌曲討好地行禮: “統(tǒng)領(lǐng)還是不要為難我們下人了。您要是不去,回去我不好交代?!?/br> 凌曲眼睜睜看著他對火軍的紅鬃馬行了三個大禮,眼里的笑意收不?。?/br> “這恐怕不合規(guī)矩吧?天大的事,該召見的也該是我們將軍,我算個什么東西?” 管家眼睛雖然瞎,但腦子靈動。略微思忖就記起來當初巫馬真的確當著眾人的面說過看不起凌非直的話,沒想到后來凌非直在火軍大展手腳,才逐漸收回前面說的話??礃幼舆@些話,這位統(tǒng)領(lǐng)是聽進去了。 也是一個惹不起的角色。 管家額頭滲出汗,扯起嘴角:“白蛇統(tǒng)領(lǐng)說笑了,整個涼朔何人不知您是漆雕將軍的影子?見你和見漆雕將軍,都是一樣的?!?/br> 見鬼說鬼話。凌曲晃了晃扇子,不急不忙:“據(jù)我所知,今日乃涼朔佛會,眾僧云集,閑雜人等眾多。城主這會兒不正應該忙得焦頭爛額,還能有空見我?” “統(tǒng)領(lǐng)真是消息靈通。今日是涼朔佛會不假,但城中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城主一人做不出決斷,故想請統(tǒng)領(lǐng)一塊兒參謀參謀?!?/br> 大事? 凌曲笑意淡下去,整個人像變了個人:“回去跟城主復命,說我片刻就到。” 籠在凌曲雀金裘里的思衿肩膀酸疼卻動也不敢動,只能透過金綠的絲線,看見外面許許多多的人影在動。 直到鐵騎聲走遠,耳邊和視線之內(nèi)無一絲動靜,他才將雀金裘取下。 原以為人都已經(jīng)走光了,他活動了筋骨,一抬眸就對上凌曲的眼睛。 凌曲站在背光處,一聲不吭。他的膚色較常人淺,連帶那雙眼眸的色澤都比常人淡了幾分,稍微有些情緒流轉(zhuǎn),都能一絲不落地看進去。 直勾勾的,帶著三分探詢、三分考究和四分靜觀其變的意味。 “白統(tǒng)領(lǐng)為何還不走?”思衿只能抱著厚厚的雀金裘,問。 他不知白蛇名姓,只能取首字為姓以表尊敬。 凌曲卻道:“我有正常的名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