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戶女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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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知魚迷迷糊糊地靠在張有金肩上,暗恨自己大意,也恨張有金不是個東西,賣了親jiejie又來賣侄女兒。想起三個生死不知的姑姑,她的心逐漸冷靜下來,知道決不能讓他走出這條巷子,到時候可就是真的任人宰割了。 努力定了定心神,或許是藥效不夠,張知魚始終沒暈過去,眼見著要出竹枝巷子,她使勁張了張嘴,但發(fā)麻舌頭只能發(fā)出細(xì)細(xì)的聲音,除了自己和張有金誰也聽不見。便乖乖地問:“小伯,你要帶我去玩嗎?”仿佛真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白送的就是沒好貨,連個孩子也麻不翻?!睆堄薪鹨娝€醒著,小聲嘀咕道:“這回你幫幫小伯,下輩子做小伯的女兒,小伯養(yǎng)你?!?/br> 張知魚心想做你女兒恐怕還活不上六歲就餓死了,心中鄙視但面上卻不敢露出分毫。張有金到底覺得不保險,抽了帕子還想捂她,張知魚眼疾手快地又小聲道:“小伯,我想尿尿,我憋不住了。” 六歲多的娃兒,在一個成年男子眼里跟嬰兒也不差什么,張有金根本沒把她當(dāng)回事,他這么大時聽說還尿床呢。 小孩兒的尿最憋不住,他就這一身衣服穿四季,冬天套夾襖,往里塞棉花,取了棉花便是春裝,去了夾襖便是夏日。便宜的布料最怕沾鹽水,幾下就硬了,搓一把就爛。一套成衣至少要花四尺布,他哪買得起。 便挑了個沒人的地方將張知魚放了下來不耐煩道:“你靠著墻尿,咱們快些走,不然趕不上了。” 第4章 、家有輕癥小患者 張知魚在這條巷子里不知道走過多少次,熟悉得很。一下地便狠了命往前跑,張有金不想她還有力氣,一下沒逮住,張知魚便一溜煙兒地跑進(jìn)最近的小巷子,那巷子原是一戶人家,因兄弟不睦分家后兩家便重砌了墻,中間留了一條窄道。 略胖點兒的孩子都擠不進(jìn)去,張知魚鉆在里邊使勁掐著手心才沒昏過去。 張有金原本被張老三養(yǎng)得白胖,這兩年餓得狠了也瘦得跟麻稈似的。既然事情已經(jīng)做下,那就要做絕了才能永無后患,不然恐怕他的下場不會比他爹好多少。 想起張大郎的拳頭,張有金打了個冷戰(zhàn),一發(fā)狠也跟著往里鉆,不成想真被他鉆了進(jìn)去。 張知魚在昏暗的巷子里狂奔,感覺后邊熟悉的呼吸聲幾乎打在她脖子上,不禁毛骨悚然,勉強撐了一口氣跑起來,一點兒也不敢回頭。 出了暗巷便是水井。竹枝巷有水井的人家不算多,常有人來這兒打水。這會兒王貴的混家黎氏正吊了一桶水打算回家洗衣服,王牛拿了陀螺在地上抽得滿頭大汗。 張知魚顧不得手上鉆心的疼,喘著氣跑過去一把抓住黎氏的手道:“黎嬸嬸,小伯要賣了我?!闭f完便雙腿一軟跌在地上,但她還不敢暈過去,萬一黎氏覺得是家務(wù)事不方便管呢? 黎氏是個極會持家的主婦,買棵菜再不能從她手上饒一文錢走,但市井人家的生活之道也就是這樣,即使一文錢也很珍貴,真論心腸她們也很少有誰是黑心的,在不影響自家利益的情況下,甚至還稱得上熱心。 黎氏就是這樣一位熱心精明的人。 冷不丁一個暖團團的東西撲在身前,黎氏嚇得手一抖,打好的水灑了一地,但她也沒惱。張家的孩子她常見,光聽聲音就認(rèn)出是李氏的大女兒,一時間又驚又怕,抱了張知魚拉著牛哥兒就往家走。 牛哥兒才見過張知魚沒多久,看她頭上的包包就知道是誰,見娘小心翼翼地抱了張知魚便不解地問:“娘,魚meimei的小伯是誰,為什么要賣了魚meimei。” 巷子就這么長,巷頭巷尾的誰不知道誰,張小伯的事早就在竹枝巷廣為流傳,黎氏聞言冷笑一聲道:“一個混不下去的臭潑皮,成天靠吃女人發(fā)財,你以后敢學(xué)老娘打斷你的腿?!?/br> 牛哥兒背皮子一緊,不敢再問,跑進(jìn)院里大喊起來:“爹,爹!快來救人!” 王大郎正在前院給百花巷的羊rou館裝芫荽,聽見動靜,眉毛一豎提了剁骨刀就往后走。 本以為來了強人,不想?yún)s見自家婆娘抱著個女娃,女娃手里還血淋淋的,不由大驚失色:“作孽,你兒子都學(xué)會打人了?” 牛哥兒很委屈:“爹,不是我打的,是她小伯?!?/br> 黎氏把張知魚輕輕放到床上取了帕子給她擦了擦嘴上咬出來的血跡,瞪丈夫兩眼:“讓你干活你非說相聲,牛哥兒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還指望他打架,不被別人打都是你王家祖上積德了!張家遭瘟的鄉(xiāng)下叔伯賣了自己jiejie,看著魚姐兒生得好不知怎么抱了人出來想重cao舊業(yè),可憐孩子還不知道怎么跑脫的。” 都是街坊,竹枝巷當(dāng)家的男人們偶爾會一起喝酒吃rou,王大郎是個爽快人,黎氏和李氏一向又有往來。他自然熟悉張家,一聽這話便睜圓了眼睛:“還是張家人太軟和,要是我遇上這等潑皮無賴早拿大棍子攆出去了,可憐輪到一個小孩子遭罪?!?/br> 黎氏道:“張家肯定急壞了,趕緊把孩子給人送回去,這一看就是被弄了蒙汗藥,不早點吃藥怕不是要被藥成傻子。” 已經(jīng)只有零星意識的張知魚聞言也在心中感嘆:趕緊的呀,送我回家找阿公。我可不想做傻小孩兒。 王大郎自無不應(yīng),呸了幾聲怒目罵道:“張有金真不是個東西,還把主意打到分家的叔伯頭上了,心思太毒?!?/br> 誰說不是,不到萬不得已即便是窮苦人家也沒哪個舍得賣兒賣女,太平年月無故作賤姊妹的人,就算說親媒婆都要避開,誰知道嫁過去婆家會不會把小娘子弄去賣了? 兩口子帶著兒子鎖了門,抱了張知魚是去張家。 夏姐兒早發(fā)現(xiàn)jiejie沒回來,拉了王阿婆四處找張知魚。 家里巷口都沒看到,全家一下就焦急起來,王阿婆也懊惱得眼圈兒都紅了,早知有拐子怎么就讓她們出去了。魚姐兒向來聽話,生得又好多半是被拐子抱走了。 孫婆子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去找大郎,他們公門的人有門路,真拐了魚姐兒那也肯定沒跑遠(yuǎn),大郎定能尋回來?!?/br> 王阿婆點點頭。 話是這樣說,夏姐兒哪里肯依,只喊著要出門找jiejie,王阿婆看著她跟魚姐兒有五分相似的臉一顆心也跟油煎了一般,但家里還有三個小女兒她實不能走開,只能鎖了門坐在凳子上干熬等兒子回家,任夏姐兒如何撒潑打滾都不開門。 月姐兒水姐兒拉她不住,夏姐兒掙開手自個兒跑到門口蹲著哭,害怕jiejie以后再也回不了家,那jiejie多可憐啊,正哭得傷心間,模模糊糊地聽見有人敲門,蹭一下站起來貼著門道:“姐!是你回來了嗎?” 牛哥兒隔著門縫瞧著她道:“夏meimei莫哭,你jiejie找回來了,我娘抱著呢,快開門讓我們進(jìn)去?!?/br> 夏姐兒幾個也從門縫里瞧,果然瞧見黎氏懷里有片青色的衣角,臉上淚痕未干嘴角卻已經(jīng)笑開了,忙喊了王阿婆開門。 王阿婆見真是自家孫女,一顆心終于落回肚子里,不住地感謝。 張知魚耳邊嗡嗡作響,一時聽見小妹的哭聲,一時又聽見阿婆在念佛,顫顫巍巍撐開半片眼皮,見著是自己家人知道自己算是徹底安全了,對著小妹輕輕一笑,心氣一松藥效上下翻涌,瞬間便暈了過去。 夏姐兒見jiejie滿臉汗水,面色青白,一撇嘴又要哭起來,小小的人也知道誰說話管用,抽泣著抱住王大郎大腿道:“王伯伯幫我找阿公,jiejie病了,讓阿公家來治。” 王大郎送菜正好順路,見夏姐兒可愛又愛護(hù)手足,心里歡喜,從袖子里摸了顆粽子糖給她道:“伯伯這就去找阿公,你乖乖的待在家里等好嗎?” 夏姐兒點點頭道:“好,我等阿公回來?!?/br> 王大郎回頭推了車便往保和堂走。張阿公正坐著給人看骨,一聽孫女兒被拐子下了藥立刻便起身跟趙掌柜告假,又估摸著抓了點藥。 趙掌柜聽聞是拐子藥了孩子,也直嘆氣,忙使了下人把自家兒子捉回來拘著再不許出門。又吩咐藥童給張阿公拿了顆小兒保濟丸。 保和堂祖上出過一位尤擅小兒病的太醫(yī),過世前趙太醫(yī)給子孫留下了保濟丸,專治小兒高熱驚風(fēng),即使只剩一口氣吃了保濟丸也有三成把握從閻王爺手里搶回命來。幾代下來保和堂靠著這方良藥活命無數(shù),所以即使時至今日趙家已經(jīng)沒有能夠擔(dān)當(dāng)大任的大夫,保和堂依然在南水縣眾多藥鋪中擁有一席之地。 保濟丸是趙家的立家之本,讓一個家族百多年風(fēng)雨不倒,可見這方子有多金貴,張家自然是用不起這樣的藥的。但拐子藥向來重手,藥傻了的孩子比比皆是,即便抗住了藥性,找回來的孩子也八成會驚風(fēng)發(fā)熱。張知魚年紀(jì)已經(jīng)不算小了,以往也沒有過驚風(fēng)癥狀,但家里還有其他的孩子,保不齊誰能用上,故此張阿公也沒推辭,道了聲謝后,拿了藥箱就往家走。 到家一看,所有人都圍著魚姐兒,孩子燒得滿臉通紅,叫也叫不醒,李氏正紅著眼拿了藥酒給孩子擦身,藥酒碰到掐爛了的掌心,張知魚疼得一下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喊道:“娘,我沒事呢?!?/br> 這樣乖的閨女,天殺的怎么下得了手,連鄰居都知道抱了孩子回來,親叔伯卻全想著在這點大的小人身上發(fā)財,李氏心如刀絞,眼淚流個不住,怕又嚇著孩子便別過臉擦了,抱著她道:“娘再也不丟下你們了。” 張阿公看了就直嘆氣,接過孫女摸了摸額頭和脈,問道:“什么時候被下的藥,發(fā)熱多久了?” 王阿婆道:“還不到一個時辰,魚姐兒被抱走不過兩刻鐘就找回來了?!?/br> 張阿公聽了又翻開魚姐兒眼皮檢查了一下眼睛,使了巧勁開了下顎看了舌頭道:“沒什么問題,就是蒙汗藥藥效太差,用了毒菇替代藥材,姐兒有些中毒,但是輕癥,吃兩劑藥在家好好睡兩天就好了?!?/br> 這是劣質(zhì)蒙汗藥的常見品種,張阿公備的藥材里剛好就有得用的,忙配了一副讓孫婆子用火煎了,又讓李氏取了涼水讓給孩子擦身。 吃過一道藥后,張知魚身上的熱度慢慢降了下來,等到天擦黑張大郎回來時,已經(jīng)有清醒的意識了,就是還睜不開眼。 第5章 、小孩家家酒 張大郎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將兩個用麻繩捆了的男人拎雞崽子一樣一手一個丟進(jìn)院子??绮阶叩酱笈畠悍坷铮钍宵c了燈正守著床做針線,夏姐兒也悶悶不樂地盯著jiejie。見爹一回來便蹦起來道:“爹,壞人打死了嗎?” “有爹在,他們還能翻出什么浪??!睆埓罄陕冻鲆稽c笑意抱了小女兒坐在大女兒床邊。 魚姐兒小小的一團,乖乖的躺在被子里發(fā)出淺淺的呼吸聲讓人心疼得不得了,看著她用藥裹住的手心、尚有血痂的嘴和妻子憔悴的面孔,張大郎輕輕放下小女兒,從袖子里摸出兩個炸得金黃酥脆的金香餅,先分了一塊給妻子又拿了一塊給夏姐兒。 夏姐兒一摸還是熱的,張嘴高高興興地吃了一口,昏黃的燈光中,豆渣和冬筍蝦仁和在一起的清香讓她模糊了下午的驚嚇和煩惱,嘴里悠長的甜蜜和熟悉的環(huán)境也緩和了她的心神,好像有家人在,那么所有的事都不是事了,反正——有爹娘管呢。 看了眼巴掌大的餅子和還閉著眼的大姐,夏姐兒戀戀不舍地把餅子包起來放到j(luò)iejie枕頭邊道:“給jiejie醒了吃?!?/br> “還有一個專給你jiejie留著呢。等她好了吃,她生病不能吃油多的?!?nbsp;張大郎把餅子拿回來放到她手里道“別怕,萬事有爹爹呢?!?/br> 看著原本天真無邪的小女兒懂事起來,張大郎心里很不是滋味,臉色一黑出門拿了扁擔(dān)往捆來的人身上招呼。他勁兒大,一扁擔(dān)就打得楊小武連叫都叫不出來,還好他記得省勁,不然立時人就要死在這里。 張有金轉(zhuǎn)頭一見,巷子邊挨揍的記憶又浮上心頭,怕得流了滿額頭汗,他不欲再看,卻失心瘋似的盯個不住,跟著落下的棒子張著嘴一聲聲叫喚起來。 這個沒挨著打叫得倒像是挨打的那個,驚得一家老小都跑了出來,門外也圍了一圈人,大家都聽說了張家姐兒差點被拐子拐走的事,但還不知道是張有金拐的,畢竟是一個姓氏,傳揚出去對張家也不好,故此黎氏也沒對外說。 張有金叫得慘烈,聽著都刺耳。李氏看著不像樣子便讓孫婆子把幾個孩子帶回屋。 外邊的人聽了也打顫,有人在門口道:“大郎,差不多得了,心里再有氣不好在家打死人的?!?/br> “聽叔一句,明天去了堂上過個明路慢慢打,保準(zhǔn)沒人說你。” 張大郎還沒打到他身上都叫成這樣,真打了還不知怎么著呢,但不打不行,不打這口惡氣出不了。便隨手找了塊抹布堵了嘴,狠狠給了他兩下,見張有金被打得猛翻白眼,張大郎才覺得自己氣順了點。 吃里扒外的狗東西,從小到大不知拿了他家多少好處,不念著一點兒恩倒還惦記上自家閨女了,比拐子都沒良心。 李氏怕真弄死人,忙攔住他。疼得直抽氣的她不認(rèn)識,見著旁邊這個瘦的倒是面熟,拿燈湊近了看見一張兩頰稀爛的臉唬了一跳。好一會兒才認(rèn)出是張有金,這才知道地上捆的是個什么東西,立時也跟著踹了兩腳。 李氏能有多大力氣,張有金還是跟被剮的豬似的,疼得上下翻騰。他從來就沒受過這樣的皮rou苦。那暗巷越走越窄,沒走幾步就把他腦袋卡在里邊,怕被人抓住這小子愣是一聲沒吱,慢慢蹭了出來,臉被劃得稀爛。 張大郎剛回家就看到一個滿頭血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往外走,他本就當(dāng)差慣了,這種打架斗毆頭破血流的都是他們重點觀察對象,見著難免留心,偏張有金又心虛,見著張大郎就以為是來抓自己的,兩根筷子腿跑得飛快。 再快快得過張大郎?沒兩步就死狗似的被按在墻上。 張有金怕得狠了還不等問便自個兒招了道:“春生哥,我不是有心的,丫頭片子再生就是了,兄弟只有一個??!” 雖然人瘦脫了形,但聲音卻不會變,張大郎一下就聽出來是想要賣了自己女兒的堂兄弟,本就憋著一肚子火,又聽他說些不著四六的話,不由怒發(fā)沖冠把他按著打了一頓。 張有金被打得還剩一口氣,嘴上連連求饒,心里卻不服只有自己一個人受罪,忙不跌供出楊小武。張大郎見還有同犯更是惱怒,便提著他一起去找人,沒多會兒就在賭場把楊小武抓了。 兩人早就被收拾過一頓。從那么遠(yuǎn)的地方被丟進(jìn)院子里連個音也沒發(fā)出。這會兒張大郎又發(fā)了瘋打人,楊小武就是鐵打的也受不住了,喘著粗氣冷聲道:“你就算打死我,明天也有另一個我盯著你張家?!?/br> 張大郎心里一驚,瞇著眼盯了楊小武好一會兒,把人提溜進(jìn)柴房關(guān)了門。沒多會兒里邊便傳來楊小武哼哼唧唧地痛叫聲。 這聲音遠(yuǎn)不如張有金剛剛大,但卻格外凄厲綿長,任誰聽了都覺得此人正在遭受非一般的折磨。 張有金提心吊膽了一天,眼淚流個不停,見著張家人都跟狼似的盯著他,耳邊又有楊小武讓人魂飛膽喪的慘叫,心里實受不住,眼皮一翻就暈了過去。 張阿公也萬分瞧不上這個侄兒,就是死他跟前兒他都懶得看一眼,但不能死在他家里。兩步走過去摸了下脈搏,摸著胡子不無遺憾道:“沒死,只是嚇暈了?!?/br> 大家一聽沒死,也就撂開手回屋洗漱睡了。雖然有心凍他一晚上,但南水縣的冬天還是很冷的,鬧不準(zhǔn)什么時候就下了雪,李氏恨不得親自把這個拿了她家無數(shù)好處的白眼狼人千刀萬剮,但也不敢就此將人弄死在家里,便讓孫婆子找一床棉被給他丟在身上。 孫婆子是窮苦人家出生,還有個后媽,知道不少折騰人的手段,回房千挑萬選了一床早年張家剛搬來時蓋的被子,又破又薄,還起絮了,東一坨西一坨的。保準(zhǔn)張有金蓋上既凍不死又暖不了。 等張知魚徹底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張大郎天不亮就提了兩個狗東西去衙門,李氏還坐在她床邊守著,一見她起身便端了一碗溫水便湊在嘴邊,張知魚不由撇嘴。 昨晚她吃藥后狠狠吐了幾回,把全家上下都折騰得不清,她自己診斷了一下可以確認(rèn)是急性腸胃炎,畢竟古代劣質(zhì)蒙汗藥可能會沒藥效但一定會不干凈,沒想到張阿公瞅了眼卻說這是排毒反應(yīng),還當(dāng)場給她念了祛魔經(jīng)收神。 這下可把張知魚驚得不清,難怪人家都說巫醫(yī)巫醫(yī),看來這世界醫(yī)療水平堪憂吶。 但多喝熱水是對的,生怕小命玩完的張知魚咕咚咕咚喝了一肚子淡鹽水,又吃了加了大量黃連熬成的藥,嘴巴苦得一晚上都沒睡好,一聞見水味兒就難受。 李氏自然知道女兒不想喝,但不喝不行:“你阿公說了,剛起床要喝一碗溫水。” “加鹽了嗎?白水我不喝?!睆堉~道。 “加了的,趕緊喝了睡。”李氏一點也不好奇女兒為什么要這么執(zhí)著地加鹽巴,她只覺得是小孩子嘴里沒味兒,魚姐兒向來又愛咸辣。 就連牙都沒長全的夏姐兒也覺得她怪可憐的,還偷偷藏了一片咸豆腐給她留著。結(jié)果被李氏發(fā)現(xiàn)差點揍得屁股開花。夏姐兒一抽一抽地看著jiejie道:“姐。你好可憐啊,她們都不給你吃?!?/br> 在夏姐兒看來不給吃的就是天大的禍?zhǔn)铝恕?/br> 張知魚看著meimei通紅油亮的屁股抱著小鹽水只想說:懶得跟你們這些文盲解釋。 張知魚這一病,全家都把她當(dāng)成易碎瓷器,就怕她心里留下隱疾,這幾日李氏除了給她開小灶就沒做過家務(wù),日日寸步不離地守著她,連夏姐兒也不出門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