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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小戶女 第12節(jié)

    可柳兒知道,從前那個家自己回不去了。爹娘已經(jīng)摸著她的頭說過,她再也不是那個家里的人,再回去若又被賣一回,還焉有命在?且如今她又有了家,二妹叫芳芳,小妹叫圓圓,都是跟她一樣的苦命人。

    這幾日看著南水縣上這樣多的婦人光明正大地做買賣,柳兒覺得自己能活,她也想這樣活!等自己再長大點兒就可以給人洗衣服掙錢,姊妹三個一起勤懇勞作,日子再不能過也過得了。

    所以從前的家她不能、也不愿回去了。

    看著圓圓吃得油乎乎的嘴角,柳兒心中感激張家人,但一看張家人的穿著她也知這不是什么有錢人家,哪里肯讓人為難,道了謝拉著兩個meimei就要走。

    張知魚抓住她的手道:“那就不回去了,我娘以后做的菜我琢磨著金陵人都得劃船過來吃,就我家這幾個人哪忙得過來,到時得要好多人幫工跑腿給人送菜家去呢,你們現(xiàn)在住在哪兒?過得幾日我娘生意做起來了,我去找你們干活,有活兒干就有飯吃,就能活了?!?/br>
    柳兒怔怔地看著她道:“可我不認(rèn)識這兒的路?!?/br>
    張知魚正色道:“那你就去學(xué),去打聽,天不救人人自救,只要你肯學(xué)肯吃苦難道還賺不上一口飯?”

    “天不救人人自救?!绷鴥涸谧炖锬盍藥妆檫@句話,雖然她還不是很懂這句話的意思,但心中卻有激烈地情緒上下起伏,讓她連話都不會說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緊緊抓住張知魚的手:“我今兒下午就開始學(xué),到時你可得來找我?!?/br>
    張知魚認(rèn)真地點點頭也對她露出一口小米牙。

    梅姐兒想拉住大侄女,但她也是女孩兒,見著怎能不物傷其類?想著等李氏的生意做到需要外人幫忙還不知要多少時候,便忍住了沒開口。

    但張知魚是認(rèn)真的,大周朝如今處處都有店小二給食客送飯,若食客有錢摸出幾個來打賞也不是稀罕事,請大人價格還貴,若請孩子能節(jié)約錢不說還能讓她們活命。

    張知魚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到這個朝代,自被黎氏救了一回,她就想著既然來了就要做點什么,至少別人幫了她,那她也可以在能力范圍內(nèi)幫一幫這些可憐的、花朵一般燦爛美好的女孩子,讓她們不要在還沒綻放的年紀(jì)便如春花般消逝。

    對于李氏的菜是不是能開到金陵人坐船來吃,張知魚那是跟她爹張大郎一樣一樣的——就是這么自信。

    且說李氏在家等了一上午,原還當(dāng)父女幾個不到午時便能回來,不想直等得飯都擺上桌了,這幾個才磨蹭回來。

    見著連張大郎臉色都有些異樣,李氏只當(dāng)東西沒賣掉,便對魚姐兒道:“不值幾個錢,沒賣掉等會兒自家吃就是?!?/br>
    張知魚一聽到這個心情便好了些,摸出自己的荷包遞給李氏笑嘻嘻道:“賣了六十文呢,這是我的十二文?!?/br>
    李氏打開袋子數(shù)了數(shù),果真十二個一個不少,心下暗驚,她做慣了生意,對成本和利潤更清晰,這樣廉價的東西都比得上她往日自個兒撐船去賣了,還不費事,怎么能說不好?一時也對此事上心起來,扯過魚姐兒仔細(xì)問客人的反應(yīng)。

    得知好些客人還曾回頭來買就笑:“沒想到魚姐兒還有這樣的手藝,我看到時學(xué)不成大夫的本事做廚娘也使得?!?/br>
    張知魚當(dāng)然不肯,就她這樣的手藝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讓她去賣不過三日就能有人把她趕出這行,單看李氏隨手調(diào)弄過的味道就知她壓根兒沒長這根筋。

    水姐兒和夏姐兒兩個打生下來就沒拿過這么多錢,夏姐兒手小,十二個錢拿不住,魚姐兒一往上放底下的就順著指縫滑下去。

    夏姐兒撿起來又遞給大姐:“再放,再放!”

    張知魚看著她全是窩窩的rou手也被逗得噗嗤一笑,撿了銅錢又放上去。

    姐妹幾個樂此不疲,夏姐兒和水姐兒聽著銀子落地的響兒,笑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兩人嘀咕著明兒貨郎再來要買哪些耍子。

    李氏和王阿婆自不肯兩個小的一下就把錢花個干凈,便一把拿了去。夏姐兒看著光溜溜的手心一愣,啞聲張了張嘴就要哭,淚還未落下,李氏又重新數(shù)了兩個錢放在她小手上道:“糧食多了耗子都要來偷,錢多了耗子晚上準(zhǔn)來,娘給你管著,要用時再給你。”

    夏姐兒看著一下瘦下去的銅山心痛道:“娘,你是不是騙我的,我沒聽過耗子偷錢呢。”

    李氏眼都不眨:“那你以前也沒錢不是?”

    夏姐兒想想覺得很有道理,她知道錢能買吃的,耗子還能不知道?便轉(zhuǎn)頭看著小伙伴水姐兒道:“你也給你娘管著吧。耗子牙齒硬可嚇人了。”

    水姐兒捂住錢一言難盡地看著這個小侄女,只覺得日子沒法過了。但她看著王阿婆笑盈盈的臉卻沒法將話說出口,只得苦著臉也交了十個上去。

    張知魚看得哈哈大笑起來,心中最后一點兒郁氣也散了個干凈。

    李氏見著女兒小臉放晴也松了口氣,等到晚間熄燈時,就問張大郎:“可在外邊出了什么事?怎幾個姐兒眼里都沒個笑影?”

    張大郎便將柳兒幾個的事說了一番。

    李氏聽得神了,差點被蠟燭燒了手,喃喃道:“‘天不救人人自救’,你說這孩子究竟像誰,李張兩家合起來也沒出過一個這樣聰慧的孩子?!?/br>
    張大郎那女兒濾鏡都厚得沒邊了,他不僅不懷疑甚至還很驕傲地小聲道:“魚姐兒自生下來便跟別個不同,不會哭倒先會笑了,這肯定是仙子托生到咱家肚皮來了,以后還得回天上去,這有什么可奇怪的,以后還有你奇怪的時候?!?/br>
    李氏就笑:“她瘋起來也跟夏姐兒一樣,這樣仙子莫不是被天上趕下來的?!闭勗掗g又想起柳兒幾個道:“我們這樣的人家,能保全自己就算很好了,哪里還顧得上別人?孩子心眼干凈,才見不得這樣的事?!?/br>
    張大郎想起家里幾個女兒的臉,心里聽了卻不舒坦,次日一早便托著手臂去了衙門。

    那頭方巡檢正發(fā)愁怎么處理此事,按理說張大郎的功勞也不小,但是rou只有這么大,自己手底下的兄弟都不夠分,哪里倫得上張大郎?

    便差人在塵埃落定前先隔了張家的消息,免得鬧出來不好看。這會兒一見張大郎受傷的手臂,方巡檢就有些不自在,直晾了張大郎一上午,見他還不挪屁股,只得轉(zhuǎn)身出來見人。

    他是官場老油子,雖覺張大郎空有力氣卻不知人情,面上卻依然笑盈盈地吩咐小廝:“沒點眼力見兒的東西,還不快去給你張巡捕捧杯茶來?”

    張大郎雖是武夫,卻不是那等不知人心的傻子,鄉(xiāng)里挖溝引水都能惹得親兄弟打起來,他自小見得多了,哪里能不知人臉色。心中自知此回鐵拐盛一事自己定分不到一點兒好處,就看如今外邊也不知他與鐵拐盛做了一場便知。

    但他做事從來只求問心無愧,殺鐵拐盛有一半的原因都是為了自家孩子,故此也不計較這些事,再者他這樣后邊沒個宗族照應(yīng)的人,想計較又哪里計較得起來?反不如做個順?biāo)饲?,如此便笑道:“哪里用得上茶。這次來找大人不過說幾句話兒便得上街去了?!?/br>
    方巡檢放了茶杯道:“張巡捕不如有話直說,本官是個粗人沒得那些文人的彎彎腸子?!?/br>
    張大郎道:“原是拐子那事——”

    “張巡捕做得如此大功自然得論功行賞,只如今上頭吃緊,賞賜還不曾下來?!狈窖矙z見他如此不知趣便截了話頭道。

    張大郎聽得他如此說,就道:“大人誤會了,我不過出了把子力氣,哪里談得上賞賜,若真有和賞賜,小的想請大人給了別人?!?/br>
    方巡檢一聽這話就知張大郎想用功換賞,做官的不怕下頭要,就怕不肯要,心頭一下就松了口氣,若要幾個錢他自舍得,面上的笑也真了三分道:“巡捕怎說這話兒?該巡捕的本官哪里能少了去,就算先從自家身上掏錢也得先給了巡捕去?!?/br>
    張大郎忙道不敢,只紅著臉好一會兒才道:“大人也知小女險被拐子抱了走,昨日上街卻見著幾個跟小女差不多的孩子,心中吃驚便去找大師算了一卦,道長說這些孩子過得好小女以后也不會再出事,便厚顏請大人若小的有些賞賜,不若全給了這些沒了家的孩子,就當(dāng)我為小女積德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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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加密寶字

    方巡檢如何不知濟(jì)善堂之事,那些個小孩還是他親自帶人救出來的,他也看不慣這等事,但積年巡檢做下來,要說最臟又有哪個地界兒臟得過他們這行?沒有背景的人,即便是京官又有誰敢往江南來?死在半途也不過換個人當(dāng),故此并不把這些個無家可歸的乞兒放在心上。

    但若真要解決也不過是抬抬手的事,看著眼前氣質(zhì)斯文的男人,方巡檢忽想起那日就是這樣比他手下任何一個漢子都要瘦小的人,在滿地鮮血中站出來抗住了那把鋒利的重刀。若心中沒有一點正氣的人又怎么做得到?那日之后在場的兵丁嘴上不說心里哪個不佩服?若賞了他反能服眾,想到這方巡檢就嘆:“可憐天下父母心,這樣的小事本官自認(rèn)還能做到,大郎且家去等消息,不出兩日必解決此事?!?/br>
    張大郎一聽這稱呼還有什么不明白,道謝后便提著刀依舊巡邏去。

    方巡檢此人不說好但也稱不上一個壞字,等得一二日張大郎正跟著同僚一齊下了衙在館子里吃酒,就見當(dāng)時給他端茶的小廝滿面喜色地過來,湊到他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陣。

    南水縣雖然富但衙門素來精窮,上頭哪里肯出這些錢,方巡檢壓根就沒想過自家腰包,他也是從底層爬上來的狠受過些窮,若不是人生得機(jī)靈及時抱了知縣大腿,如今還不知在哪苦挨,就是如今家里做一截臘rou他都能吃兩年,日日只切一片下來沾飯,于是眼都不眨就把注意打到富戶身上。

    誰家女眷一年不買幾個丫頭小廝?就這幾個孩子還不夠他們分的。回頭只讓夫人出門賞了回臘梅,各家誰還不知此事?第二日便有來了嬤嬤小廝領(lǐng)了孩子家去,雖做的是仆役的活兒,但簽的也不過是十年的契,苦日子能看到頭,就稱得上是極好的出路了,很少有孩子不愿意。

    得知此事張家的女孩子誰人不高興?就連王阿婆都多吃了些飯食。只魚姐兒還念著柳兒幾個想著過幾日去濟(jì)善堂看看她們還在不在,她心里覺得柳兒是在的。若要跟姊妹分開,柳兒怎肯答應(yīng)?

    李氏對自家人好對外人卻有些硬心腸,在她心里張家這個大家庭的利益才是第一位,即使她吃點苦也不算什么,柳兒幾個的事不過在她心里過了一遭,醒來那滋味便淡去了,她高興的是殺千刀的拐子終于死了個干凈,再也不怕有人盯上自家女兒。

    如此憂慮全消,李氏便高興地提了菜做起來。烏篷船實在太小,做幾桶湯水上去別的吃食便擺不下,所以她每天都只撿著兩樣換著做。李氏用刀剁了魚蝦老藕,用夏日做的玫瑰鹵漬了,面上再撒上一層糖水,這樣的甜鹵是食客最愛的不做不行,許多人便是沖著甜鹵找來的。

    第二樣做的就是關(guān)東煮了,想起女兒說的冷吃法子,李氏便先將串放在湯水里煮熟,又起了一小鍋水放了自家釀的米酒和糖水和了醬料熬煮,直將汁熬得nongnong的一罐,才用小木刷給魚丸刷上。

    見魚姐兒兩個站在腳底下一直看,笑著取了兩顆下來:“要吃丸子嗎?這是娘新做的?!?/br>
    張知魚看著手上紅亮晶瑩的醬汁,一吃味道直接呆住了,這味道她太熟悉了,這可不是跟照燒醬差不多嗎?要不是她可以百分百確定她娘天生土著,她都想天王蓋地虎認(rèn)親了。

    李氏看著女兒滿面通紅,舔了口丸子就激動得滿地亂轉(zhuǎn),一時也想起前兩日魚姐兒那回來的豬糖人,她看一眼都覺得傷眼睛,魚姐兒和夏姐兒兩個卻寶貝得不行。

    張知魚日日捧著豬哥,還小心地用糯米紙裹起來插在窗沿上,不讓它在屋里暖化了,上個茅房還得讓meimei拿著。

    誰曾想夏姐兒竟然監(jiān)守自盜,等大姐等得一二分鐘,只覺得豬哥渾身都散發(fā)甜香,她一個小小的餓肚子小孩哪守得住心神,見魚姐兒久不回來便卡擦卡擦吃了。

    吃了她又怕起來,撅著屁股趴在門上哭得撕心裂肺,把李氏嚇得菜刀差點挨到手上。

    李氏問她怎么了,夏姐兒抱著娘語無倫次地大喊:“我吃了大姐的豬,我饞壞了,我把大姐的豬吃了,我真的饞壞了,jiejie不要我了!我不敢找大姐了!”

    李氏簡直心里愁得沒話可說,最后只得親手捏了兩個一樣兒的泥豬才把夏姐兒哄回房去。

    張知魚見她苦著臉只當(dāng)李氏還在愁賣,便拍著胸脯保證:“娘你放心,咱們家就要發(fā)啦~”

    夏姐兒啃得一嘴的蜜汁也點頭:“發(fā)發(fā)發(fā)。”

    晚上李氏又跟丈夫道:“你覺不覺得你兩個女兒有時候真的有點不對勁?”

    張大郎神色一斂,沉重點頭:“打小就這樣出眾。大了可便宜誰家去?!?/br>
    李氏:……

    自張知魚買了筆墨回來,張阿公便每日回來都會抽半個時辰教她識字,等她把自己的名字記熟,就開始教她認(rèn)藥材。

    大夫雖在民間頗有地位,但在士大夫眼力卻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低賤職業(yè)。一個好皇帝可能會肆意殺掉御醫(yī),卻不會肆意殺掉臣子。所以大多大夫若不是世家出身很少有財力獲得與士大夫相同栽培。民間的大夫就更不可能了,他們識字都是從認(rèn)藥材開始,只要記熟了常見藥材,學(xué)得一二本醫(yī)書,大體上就能把字認(rèn)個七七八八了。

    張阿公唯一的書就是老胡大夫傳下的那本和他自己留下的、隱去病人名字的脈案。這里邊充斥著許多經(jīng)驗之談,甚至有的藥方很可能只是湊巧遇上病人自愈而已。

    但對沒有民間沒有家族支撐的大夫來說,這些即使錯誤的經(jīng)驗也堪稱寶貴。所有的疑問,老胡大夫都在后邊做了標(biāo)記,告訴后人如果沒有其他辦法,可以一試。

    張知魚看著鬼畫符一樣的字,提筆模仿了一個大黃的黃字。

    張阿公見了就嘿嘿一笑,重新給她寫了個端端正正的黃。

    張知魚默默地看了會兒字又看阿公感嘆道:“老胡大夫的字怎么這樣?”

    阿公摸摸胡子得意道:“這是為了防止別人偷師,都是師傳徒的加密寶字,你可得好好學(xué),以后被人偷了脈案也不怕。”

    張知魚又看了眼那個黃字,讓阿公又寫了一串字,這才知道大周朝的官文跟楷書又一點相似,只是繁體增加了難度,但端端正正的字只要仔細(xì)辨認(rèn),她還是能猜出大概是什么字。

    明白這件事以后,張知魚就放心了許多,這樣她就能學(xué)得更快,只需要注意大周朝文字時不要把簡體的習(xí)慣帶進(jìn)去,添筆漏筆,假如遇上個喜歡搞文獄的皇帝那真可真是倒了大霉。

    張知魚是受過現(xiàn)代教育的人,一個人如果只認(rèn)識字也不過是高等文盲而已,她自己已經(jīng)念過二十多年的書,知道念書的好處,就不愿意夏姐兒幾個只會認(rèn)幾個人。無論在哪個朝代,懂得多的永遠(yuǎn)比懂得少的人過得好。

    在她看來,如今的張家人就如同一塊蒙灰之玉,大多數(shù)時候都只是憑著本能和經(jīng)驗在生活而已,如果這個家還想要過得更好一點,這樣肯定不行,只見著家里的情況剛好了一點兒,張知魚打算這事等過了年再想法子。

    這一走神,字就寫得不成樣子,她人小手軟,那雞毛筆用碳水蘸著一點下去就暈,把張阿公從保和堂撿回來的廢紙一下就染黑了半邊,還是歪歪扭扭的,就張知魚自己看著都很有些老胡大夫的風(fēng)范。

    張阿公看得眼睛都直了:“阿公可沒叫你打頭兒就寫加密寶字吶,咱們得先學(xué)解密?!?/br>
    張知魚被阿公手把手地教著寫心里只有一個想法:我神童的名聲,沒啦。

    李氏見了心里也犯嘀咕,她不是沒見過字,街上到處都有寫了字的招牌,雖然大多數(shù)也龍飛鳳舞的,但比著魚姐兒的她還是覺得自己女兒寫得太丑!

    如今那關(guān)東煮和蜜汁串在春河上賣得紅火,不過三五日就賺了一筆。生意一好日日都要用船,王大郎隔得一二日便要去販菜,黎氏哪肯銀子這樣白溜走,就是李氏也覺得可惜。

    是以如今家里的事她已經(jīng)放了一半給梅姐兒管,預(yù)備著翻了年和黎氏一起租一艘大點兒的船用,免得王大郎進(jìn)菜不方便不說,但凡做多點兒船上簡直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手上捏著錢,膽子也大了起來,李氏往日再不敢走近書鋪,她們這樣的人天生見了讀書人就自覺底了一頭,如今魚姐兒開始學(xué)字,李氏也生了些勇氣面對這些人,你家有念書的,我家也有不是?于是難得竟站在門口問了一回字帖,知道便宜的二十幾文就能買到就動了心。

    張知魚是不是天生的聰明她不能確認(rèn),但念了書的人一定會聰明這個李氏還是知道的,以往是不能,被女兒說得多了,她也覺得似乎不是不能,如今魚姐兒學(xué)了,往后夏姐兒自然也可以。

    一本字帖全家女孩兒都能用,這樣算下來便不算貴了。

    作者有話說: